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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舅舅 1 ...

  •   离得最近的唯有金陵台。

      一行五个人就有三个已受伤昏迷,除了一颗心全然扑在魏无羡身上的蓝忘机,便只剩个云纤纤还算完好。
      魏无羡伤势也不知如何,蓝忘机心知不是置气的时候,只得先回金陵台找大夫看过再做打算。

      金氏的船果然都是最好的,加上没有妖兽阻挠,回程的时间缩短不少。金凌想来已经提前吩咐了人去金陵台准备了,他们甫一到金陵台就有大夫等着。

      其实蓝忘机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带着血,不知是自己也受了伤还是从哪里沾染上的,可他一路冷着脸抱着魏无羡,绝不假手他人。金凌本就怵他几分,魏无羡又是为救自己受得伤,哪里还敢去蓝忘机面前讨他嫌,唯有前前后后安排救人。

      医师看过魏无羡的伤,吞吞吐吐不敢说,蓝忘机冷着脸盯了他一眼,他便抖得更厉害了,战战兢兢道“含,含光君……这位公子他,背上遭受重击,竟未用灵力去挡……这,这……这分明是不要命了呀,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蓝忘机没了耐心,冷声问道“伤势如何?可危及性命?”

      这大夫如蒙大赦,忙躬身回道“伤及脏腑,恐……恐怕……”

      任蓝忘机再镇定也听不下去了,沉声道“劳烦先替他处理一下外伤,再劳烦你请你们金宗主过来。”

      金凌就在殿外等着,听见叫自己,又心急魏无羡的伤又怕被蓝忘机一掌取了性命,拔腿跑进来又怂了,唯唯诺诺道“含光君……您找我……”

      蓝忘机眼神一直盯着大夫处理伤口,也不看他,只冷漠疏离说了句“与我们一同那两位姑娘,是抱山前辈门下弟子。前辈本将她二人托付于我和魏婴,可现下魏婴伤势不明,那位云荷露姑娘也受伤昏迷,实在不便带她长途奔波,能否将二位姑娘托付给金宗主,等我回姑苏安顿好以后再派人来接?还有宋道长……”

      金凌以为叫自己进来是挨骂的,哪知道是这桩事,舒了好大一口气道“是是,含光君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只是,金陵台亦有名医,不如……”

      蓝忘机见大夫已上好了药,轻手轻脚替魏无羡穿好衣服,抱起他出门道“如此便谢谢金宗主了,不过,魏婴的伤,不必劳烦。”

      金凌本就心里有愧,恨不能为他多做一些事,急道“含光君,金陵台名医药材都有,魏……他伤得这么重也不适合奔波劳碌,不如就在这里医治,待好一些再回姑苏也不迟啊。”

      蓝忘机冷脸不说话,金凌大着胆子道“况且他是为救我受的伤,不能为他做点什么,我心里……”

      蓝忘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道“该庆幸是为救你受的伤,若是别人……哼!”

      金凌当然知道这声“哼”是什么意思,今日若换了别人,只怕要被盛怒之下的蓝忘机一掌拍死。也不敢拦,金凌眼看着他抱着魏无羡御剑走了,呆立了半日,方记起还受他之托,忙又转到后面殿里去看。

      宋岚已经醒了,胸口的伤魏无羡及时处理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来在水里憋得久了,伤了肺腑,咳得厉害。又伤在胸口,一咳嗽便带累得伤口崩裂,流血不止,几个大夫又是止血又是止咳,忙得不可开交。

      云荷露这边好一些,虽然被那妖兽当头拍下水,不过她身量小,又灵敏,躲了过去。身上未受外伤,只是被巨大的外力震晕过去,还呛了好几口浑浊的海水,略微有些发热。

      江澄本要去前面殿里等消息的,可他与蓝忘机相看两生厌,便只等在这里,见金凌一脸丧气过来了,忙问道“魏无羡呢?怎么样了?”

      金凌摇头,哽咽道“不知道,大夫说,他未用灵力,是拼着肉身替我挡了那一下……舅舅,他……他不会死吧?”

      “别胡说!”江澄气道“不过,他为何要以身体去挡?夷陵老祖随便招一只鬼将,便是万山无挡的气魄,为何会被那妖兽的尾巴砸了一下就伤重至此?”

      “舅舅……”金凌止住哽咽,猛然想起什么道“咱们刚碰上他的时候,他不就是独自一人在船上等消息吗?还有,方才含光君走的时候说那两位姑娘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抱山散人的弟子,他们凑在一处,是不是魏无羡怎么了,他们才专门去找抱山前辈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澄这才想起先前温宁说过的有关金丹的事,拔腿就要往外走,金陵忙问道“舅舅,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温宁问清楚!”江澄丢下这一句话就要往外走。

      “站住!”

      结果金凌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声音冷冷地喊他站住。江澄应声看过去,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鹅黄衣衫,面微含怒,一对英气的眉蹙得紧紧的,叉着手喊他。

      江澄愣了愣,疑惑问道“姑娘是?……”

      女孩子不答反问道“你是哪家的登徒子?轻薄了我师姐就想一走了之?!”

      金凌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可他把眼镜瞪了又瞪了,看得明明白白的,人家姑娘指的就是自家舅舅。将心头惊讶,难以置信,甚至那么一丝丝的欣慰通通压下,金凌磕巴着问“你,你说谁,谁轻薄……”

      云纤纤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鼓鼓道“穿紫衣,挥长鞭,不是他是谁?”

      江澄心头惊讶也不比金凌小,甚至没反应过来轻薄二字的意思:于他而言,莫说轻薄,就是正正经经对待一个姑娘和人家好好说说话的经历都不曾有过啊。不过好在他没有失忆,明白这姑娘说的轻薄是什么意思,忙拱手致歉道“姑娘误会了,先前在船上,那位云姑娘呛了水,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有性命之忧,事急从权,江某这才莽撞了,抱歉。”

      “哼”云纤纤明显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气哼哼道“你与我说没用,等我师姐醒了你自己与她解释,她若饶你我便饶你。只是现在,我师姐尚在昏迷,你休想离开。”

      和一个全无男女有别不晓得女子心思的男人说这些,和拦下他要与他打一架是一个意思。江澄见自己放下身段解释了半天人家不但丝毫不领情还要与自己为难,忍不住含了三分气道“这位姑娘,江某怎么说也是救了令师姐,救人本是分内之事,姑娘不思感谢也没什么,为何还要这般纠缠?念在姑娘年幼,不与你计较,江某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你……”云纤纤气得要上前与他理论。

      金凌扶额,实在不知道是先劝住人家姑娘,还是先同情自家舅舅了,眼见二人就要打在一起,金凌忙上前打圆场道“且慢,且慢,这位小云姑娘,当时事发突然,令师姐又命在旦夕,江宗主这才忘了男女大防,着急为她渡气,实在是权时救急,你莫生气,啊,莫生气……”

      劝住这个,又忙压低声音对江澄道“舅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丝毫没提起过啊?算了,温……鬼将军那里我亲自去问,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等人家姑娘醒过来,与她解释过再说。”

      江澄心头疑惑简直要冲破天际,不可置信道“这件事很大吗?就是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

      金凌总算体会到眉山的舅奶奶提着自己舅舅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他打一辈子光棍时的心情了,点头不止道“是是是……舅舅,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姑娘家脸皮薄,被你当众……哎呀,总之,你哪也别去啊,就在这里,等着云姑娘醒来!”

      金凌自去彩衣镇问温宁去了,心里料到自家舅舅不会那么听话乖乖等着,果不其然,待他回来看时,江澄正蹙着眉看大夫给宋岚治伤,身后不远还跟着一脸不善的云纤纤。

      金凌忙凑过去问“小云姑娘,令师姐如何了?”

      云纤纤气还未消,白他一眼道“自然是不好。”

      金凌心知自家舅舅肯定又说了什么惹了这小姑奶奶,忙赔笑道“小云姑娘见谅,我舅舅那个人就是,他一心扑在宗族事务上,其他事他不太……”

      云纤纤估计是真被江澄气着了,迁怒他道“那登徒子是你舅舅?那你们定是一丘之貉。”

      金凌无端受了牵连,苦着脸辩解道“这位小云姑娘,我舅舅确实是为救人,而且当时情形,也容不得考虑那么多,他已致歉,你就算不领情,也不必把气撒到我身上吧……”

      云纤纤怒极反笑道“呵,那他为何要说我张大其词,还说这般小事也值得拿出来说?”

      “我……”金凌简直有苦难言,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舅舅呢,干脆也不辩解了,替他担下来,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是他说错了,小云姑娘莫怪,等云姑娘醒了,我叫他给云姑娘赔礼道歉。”

      抱山是个豁达性子,教出来的孩子也天然有些潇洒气,云纤纤本来没想着非要跟着他讨说法,实在是江澄说话不过脑,惹恼了她,这才不依不饶的。

      这边道完歉,又忙拉了江澄过来问道“舅舅,你方才对人家说什么了?”

      江澄也深觉自己冤枉,本来就是情急之下救人,根本没时间考虑那些,就是考虑了,也没觉得男女有什么不同,顶多就是女子比男人摸上去闻上去更香更软一些罢了。此时见金凌一脸兴师问罪的架势,也禁不住气呼呼道“我能说什么?实在是这小姑娘得寸进尺……”

      金凌实在怕他又说出什么惹人家姑娘生气的话来,忙打断他道“那个……舅舅,我方才去彩衣镇……”

      正尴尬不已,忽听有侍女来报云姑娘醒了,金凌如蒙大赦,忙推着他往前走道“云姑娘醒了……舅舅,咱们快去看看她,顺便您跟人家姑娘道个歉……”

      云纤纤早弃了他二人奔过去了,待金凌拉了扭扭捏捏一脸不愿意的江澄过来的时候,云荷露已然坐起身,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显得发热所致两颊两团红晕更加娇艳,发髻也松松的散在一边,衬得一张小脸儿堪堪只有巴掌大,她本就生的温婉可人,配上这一脸病容,实实在在是个病美人儿。

      江澄远远看了一眼,心便突突的跳起来:这女子原来不光摸上去闻上去香些软些,看上去竟也比那帮子臭男人赏心悦目些,还比虞山舅妈家的表姊妹们温柔可爱些……

      本是拖他来道歉,顺便与人家姑娘搭搭话的,哪知自家舅舅进门就看呆了,金凌尴尬不已,忙唤他回神道“舅舅,舅舅!”

      江澄讪讪,忙挪开眼神。云纤纤本就生着他的气,眼见他这副孟浪样子哪里还能压住火,指着他与云荷露告状道“师姐你看他……之前在船上,他就不顾男女大防与你渡气,现下还……”

      云荷露急着打断她,哪知一着急没忍住咳了起来,等平复下来已然挂着汗珠满脸通红,喘着气道“纤纤……休要胡说……咳咳,江宗主也是……为救我……并非故意……你快些与他赔礼道歉!”

      云纤纤也深觉自己冤枉,可云荷露于她不光是同门师姐妹的情分,更有些长姐如母的亲情,这才赤着一颗心回护她,听她如此说,虽不情不愿,却也扭捏着过来,敷衍了句“江宗主对不起!”

      江澄不知自己怎么了,按说平日里他早就语含得意怼过去,今日舌头却像打了结,非但话说不通顺,连脑子似乎也不转了,只硬着头皮应了声“不必客气……”

      一时气氛微妙非常,金凌心知自家舅舅的毛病,忙自江澄身后转出来,打圆场道“既然云姑娘醒了,那便好生养着……”

      “你……!”哪知还未说完,云荷露便双目含怒,指着他道“你是……金家的人?”

      金凌呆了呆,点头道“是是是,忘了介绍,在下金凌,这位是在下舅父,云梦江氏宗主江澄。”

      云荷露迅速镇定下来,冷声问道“金光善是你什么人?”

      金凌尤客气道“是我祖父。”

      云荷露苦笑摇头,挣扎着要下榻,云纤纤忙拦她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还没好……”

      “纤纤!”云荷露声音里蕴了几分克制,冷冷道“这里是金陵台,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咱们走”

      金凌听得一头雾水,忙道“云姑娘且慢,含光君走时将姑娘托付给我,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二位姑娘就这般走了我该如何向含光君交代啊。且云姑娘身体抱恙,该好好调养才是,若是金陵台招待不周,姑娘大可言说,莫要与自己身体过不去……”

      云荷露已然下了榻,叫云纤纤寻了自己佩剑,冷声道“金宗主客气,祖上与金家有些恩怨,本不该牵连金宗主,可世仇难消,不报仇不代表云荷露可以安心享用金氏的馈赠。且我二人已不在师尊门下,当不起魏公子与蓝二公子挂念,你不必对他有所交代,失礼了,告辞!”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为了舅舅的后半生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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