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杂志社》云申君

36、第四章 五芒星 记忆（一）

　　郁九箫怔怔地看着窗外，教皇国？我不记得最近来过啊，怎么会……
　　“咚咚咚”有人敲门。
　　“箫箫啊，快点起来啦，今天有事情的！”一个温柔俏皮的男声。
　　听到这声音，郁九箫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杂乱的心绪涌上来。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里一定不是真实……门外那个不可能是安琴……不可能……不可能……
　　郁九箫犹犹豫豫地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清秀俊美的男子，眉目狭长，轮廓柔和，中长的头发梳成慵懒儒雅的偏分，像是古代的美男，又有点现代的气息。
　　“箫箫，你也太慢了，霖姐老陆他们都下去吃早饭了。”
　　“……”郁九箫无言。
　　“喂，箫箫？郁九箫？喂，怎么了？”
　　“啪”，郁九箫关上门，一阵头痛。
　　不，不，我知道了，怪不得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这里正是我记忆中十年前的世界，安琴也是在的，那个，那个人说我要面对我的心魔，莫非是要让我去十年前改变历史吗？不，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晨光熹微，教皇国的早晨朦胧清新。
　　郁九箫和许安琴一起走了下去，下到餐厅。
　　在电梯里，郁九箫周围的面容似乎都有点熟悉。
　　“Good morning.”一个比郁九箫高些的金发男打了声招呼，可能是觉得郁九箫一直看着他有点尴尬。
　　郁九箫尴尬地笑两声，回了一句。
　　郁九箫暗自琢磨：这人是谁？我好像见过他，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十年前么……不对……不对……
　　“叮”电梯到了二楼，餐厅。
　　许多身着黑衣的人散在厅的各处，郁九箫依稀想的起，这些都是教皇国驱魔会的人。
　　“老郁，总算是起来了！”十年前的陆一没什么改变，穿着身半黑半白的袍子，郁九箫记得这是阴阳旅店以前的驱魔师制服，他应该也有一套，只是一直懒得穿。
　　“阿琴，你也不管管老郁，这可是教皇国的邀请啊，就穿这个？”刘霖走过来 ，扯了扯郁九箫的衣服。
　　郁九箫这才留意到，陆一刘霖和许安琴都穿了阴阳旅店的制服，而他挂着一件旧风衣就来了，里面的衬衫还敞开了两个扣子。
　　许安琴正面看了看，“没关系，等会吃完早饭再换嘛，箫箫，这可不是平时的小聚会，我们可是唯一的神州驱魔师，形象还是要在意一点。”他的话总是带着一点俏皮，像是调侃，样子又挺正经。
　　郁九箫不在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许安琴，十年了，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形式，不由得思绪纷繁。

　　尽管酒店的早餐味道很好，种类也很多，不过郁九箫实在是没有品鉴的兴致，随便啃了两口面包，就着牛奶喝了碗麦片，就匆匆回房了，也没让许安琴跟着，以换衣服为由，小跑着回了先前的房间。
　　“1412，没错，就是这里……”郁九箫插进房卡，门应声而开。
　　正想迈进去，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等等，1412？是……这里吗？
　　他走出去，抬头看看门牌号，四个烫金小字，“1412”。
　　当年，住的是这间房吗？
　　郁九箫努力回忆着。

　　“你运气可真够差的！”
　　“怎么怎么？”
　　“我听说啊，这酒店末尾的房间咳是闹鬼的啊！”
　　“我一个驱魔师，还怕鬼？鬼应该怕我啊！”
　　“哎呀霖霖你别说老郁了，前台那是没有房间了才安排这间的，我们抽签决定出来，况且老郁法力那么高强……”
　　……

　　末尾？
　　郁九箫看了看走廊。
　　所有的房间都分列在两侧，一眼看到，走廊的尽头只有一幅画。
　　郁九箫几乎是快跑着过去，冲到走廊的末尾，那幅画也越发清晰。
　　画中的男人肌肉分明，孔武有力，手持一把三叉戟，正欲向一只怪物戳过去，背景是无边的深蓝。
　　海神波塞冬？
　　不，不对……
　　郁九箫闭上肉眼，张开天目。
　　画中，男人的形象渐渐淡去了，不断浮现出来的，是一个金色的……五芒星。
　　郁九箫猛然睁眼，可怕的刺痛感遍布全身，他向后倒去……
　　“轰”
　　周围，是无底的深蓝……

　　“喂，喂，喂……”
　　郁九箫缓缓睁眼，许安琴正拍着他的脸。
　　“箫箫，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郁九箫奋力起身，几乎是要扑到那幅画上，他撕扯般地拿下了那幅画。
　　“你怎么了？”许安琴感到奇怪，问道。
　　郁九箫再看手上那幅画，哪里还有什么波塞冬？木框上只有一幅素淡的植物画。
　　“不，不，不，不对……不对……”郁九箫几乎抓狂地摇晃那幅画。
　　“那，那幅画有问题？”许安琴疑惑地指着郁九箫手上的画，“看不出来啊……”
　　“你看到什么？”郁九箫突然站起来，拿起画，放到许安琴面前。
　　“这……”许安琴看着那幅很普通的画，“这是……兰花？”
　　“不，不，不，不是，不是花，”郁九箫拿画的手颤抖起来。“那是深海的愤怒……是上古的呼喊……是未知的恐惧……是洪荒初辟时的失落古城……”
　　郁九箫瘫坐在地上，眼神无光。
　　许安琴贴近了看郁九箫，右手在背后悄悄抽出一张驱邪符，“你……怎么了？”
　　忽然，郁九箫的眼神又爆发出炽烈的光芒，跳起来拉着许安琴，“空间！空间与时间扭曲在一起！跟我回去！跟我回去！我要改变……改变！”
　　许安琴抽出右手，将驱邪符紧紧贴在郁九箫眉心，“何等邪祟？胆敢在九幽驱魔人面前作乱？”
　　九幽驱魔人阴阳一体，半阴半阳，在郁九箫虚弱无实体的情况下，在没有被附身的情况下，一张驱邪符就足以毁他大半的灵气。他惨叫一声，向后倒去，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九箫悠悠醒转过来，一睁眼又对上许安琴那副俊美温和的面容。
　　“箫箫，怎么样？你之前应该是被邪祟附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邪祟那么厉害，我也没捉到实体，算了吧，你好了就行了。”许安琴关切地道。
　　郁九箫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如果再一味地去说这里不是什么真实世界怕是又会被贴上一张驱邪符或者镇魂符，那时候可得不偿失，郁九箫便只是点头，不再说话。
　　房间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应当是正午时分了。
　　郁九箫慢慢坐起来，“教皇和我们约的时间是几点？”
　　许安琴看看表，“哦哟，糟糕了！教皇说下午一点前务必赶到圣殿，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们还没吃午饭。”
　　郁九箫甩甩手，“不用了，我一点也不饿，你要是饿得话就那块饼干或者面包啃啃吧，我们赶紧去圣殿！”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诸位都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驱魔师……”
　　圣殿，教皇站在台上，郑重地用英语宣告着。
　　台下，世界各地的人济济一堂，一眼望去，基本都披着袍子，袍子有黑有白，有蓝有绿，有红有黄，五色辉映。
　　郁九箫和许安琴匆匆忙忙地跑到圣殿外。不过，两个身披金色长袍的卫士拦住了他们。
　　“Who are you ？”一个卫士开口道。
　　郁九箫匆忙解释了几句，那卫士将信将疑，仍是不放他们进去。
　　许安琴拉开郁九箫，掏出一张请柬，两个卫士一见到这请柬，便退让几步，请他们进去了。
　　“这……你不早说！”郁九箫指着那请柬。
　　许安琴笑了笑，没回答，匆匆走进去了。

　　“请大家不远万里而来，所为何事，接下来我就开始说了。”
　　许安琴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还好还好，最重要的没错过。”
　　郁九箫点点头。实际上，这件事情铭刻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有十年了，任何一个细节他都没有忘记过，对于教皇将要讲的话自然也是了然于胸了。

　　“近日，在神圣的梵城之中，发生了一些我们难以处理的事情……”
　　下面，一个人插话道：“教皇大人，无意冒犯，但是我们都知道，您的国度拥有最强大的驱魔师团队，如若是普通的魔怪，又为何要请我们过来呢？”
　　台下一片肯定的声音。
　　教皇清清嗓子，“这位先生说的不错，我们教皇国的驱魔会的确是世界顶尖，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们有点犯难，请大家认真听我接下来的话。
　　在两个礼拜前，阳光很耀眼的一个日子，圣城中，发生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众所周知，在圣殿的大门前，有一口洗礼圣泉，几千年都不曾干涸，我们将它称为上帝之水，用以洗刷我们凡人的罪过。
　　但是，就在两个礼拜前的中午，日正中天的时候，这口圣泉中，竟冒出了黑色的恶水，看到的人都恐慌至极，有人甚至说，这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我一开始并不觉得怎样，可能就是一个渎神的人或者粗心的人在这里面洒了黑色粉末，也只是让驱魔会派人象征性地去查看查看，觉得可能过两天自然就清澈回来了。可是，事实证明，我的猜测，还是太乐观了。
　　没过几天，圣泉中已经再也看不见清水，一片污浊，还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原本来此礼拜的人纷纷都取消了礼拜，我们也开始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