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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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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山强忍下内心的波涛汹涌,表面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嗯?刘大人,你说的是谁?”心中对刘慎之的目的做出了几种猜想,但都被自己推翻来斩草除根的?不可能,他是比我厉害,但远不是父亲的对手。把我交给宋予燃的?但是刑部侍郎为什么要讨好一个不知前路的门派的掌门。觊觎秋水的折叶凋秋所以打算把我抓起来严刑逼供?刘慎之虽然实力高绝,但毕竟是凡人,追求更强的实力和长生不老是人之常情。刑部侍郎怕是逼供的手段也不会差。想到这里,廖青山觉得要是自己拒绝了刘慎之,肯定命不久矣,心一横,打算直接把秘籍交出来走人,总比死了好。等哪天他神功大成了再回来收拾这个伪君子。
刘慎之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确实不信任我,但是我不是想害你,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说过,我和敬佩江先生吗?”
廖青山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有这回事,只是当时他去想父亲的事了,没注意刘慎之在说什么。刘慎之继续说到:“我年少之时,家父遭奸臣陷害,全家都被打入死牢,是江先生劫狱救了我,日后我为家人平凡和初入官场时,先生也助我良多,否则我不可能这个年龄就做了刑部侍郎。”
吹,你就继续吹,廖青山心想所有玄门对江上寒的评价相当一致,他是石头,冰山,没有感情的怪物,只有他的儿子能暂时让他有一点正常人的感情。对门派中的事务江上寒都冷静理智到了一个极点,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更不要说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去管别人家的事了,就算父亲一时有了爱才之心,那救人之后就该把刘慎之拐到秋水,而不是帮他做官。想到这里,廖青山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个刘慎之确实不想害他,但是到底图他什么?
刘慎之用双手揉了揉脸:“我也知道江先生非常冷淡,不愿意多管闲事,当时他帮助我,我也很惊讶。他不想惹事,找我和帮助我都是私下做的,我没有证据。但是说服你怎就这么困难呢?看来你爹死的这些年,你过得不好。”他放下手,用炽热又真诚的眼神看着廖青山:“信我一次吧,你不会后悔的。”
廖青山有些动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深处有一种相信刘慎之的渴望,也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此刻错过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你还是不信?那好吧,我告诉你我的身世,我的母亲,是万钧门的后人,所以我,也算是修仙之人。”刘慎之接着咳了两声,很不好意思的说到“我这么确定也是有理由的,不光是你左眉梢的两颗痣和他一样,还有就是,就是,我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了你的笛子和剑匣,看到了江先生的寒江剑,度雁笛,断水刃和更流刃。除了你之外,别人是不该有这些东西的,对不起。”
百年之前的芳华还不是五大玄门之一,秋水也不是玄门之首,是第二。只是当时如日中天的万钧门一朝引天雷不小心把自己人都炸死的差不多了,除了天山之外的三派立马出击痛打落水狗,确保万钧没有东山再起的任何可能性之后,芳华就加入了五大玄门,才有了现在的秋水,扶桑,蓬莱,天山,芳华五大玄门。这样看来,当时正直壮年的江上寒手上肯定还有不少刘慎之的先祖的血。
廖青山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刘慎之会给他说这些,毕竟刘慎之实在没有理由告诉自己,除了希望自己信任他之外。犹豫了半晌,他开口道:“我…我是江月白。
刘慎之开心地说:“太好了,那你是愿意相信我了吗?”
廖青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真的很想信任刘慎之,真的很想重新有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尽管他们才相遇不到一天。
刘慎之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那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廖青山听到刘慎之这句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哭,想发泄这三年来的痛苦和绝望,但是哭又有什么用呢?父亲刚死的那一两个月,他无法接受现实,整日以泪洗面,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只觉得前路渺茫,看不到任何希望,害怕被杀又无力报仇,只能苟活。慢慢地廖青山也接受了自己从云端跌到谷底的事实,之前的快乐反而像是一场梦了。
刘慎之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他有过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痛。看到廖青山这个样子,刘慎之的思绪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所有家人惨死,只有自己被江上寒救了出来,他跪地痛哭,但是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当时的江上寒没有安慰他,之后的江上寒也从来不会安慰他,只会在暗中为他铺平前进的道路,并且从未索取过任何回报。
江上寒的死,对刘慎之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打击。刘慎之看上去非常严肃冷傲,实际非常重情重义,滴水之恩向来涌泉想报,更不要说像江上寒一样的大恩了。皇帝热衷于求仙问道,对国师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可每当他想答谢江上寒时,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拒绝
。当他官职越来越高的时候,江上寒帮助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到他当上了他父亲曾经的职位,刑部侍郎的那天晚上,江上寒找了他最后一次,明确的说出了自己以后不会再帮助刘慎之,刘慎之也不用报答他,两人从今往后,再无任何关系。对于刘慎之的疑问,江上寒只是回答:“你不用谢我,有人已经给了我帮助你的代价,我只是履行承诺而已。”对于是谁,付出了什么代价,又做出了什么承诺,江上寒一概不做出任何回答。刘慎之也只能把自己的感谢深埋在心底。
后来江上寒死了,刘慎之主动请缨要去调查,结果基本上什么结果也没有。他对江上寒的愧疚与日俱增,发现江上寒的儿子好像没有死之后,他一直在寻找江月白,但是同样也没有任何结果。还好,现在刘慎之找到他了。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可能会好受一些。”刘慎之绞尽脑汁,终于憋出来一句安慰的话。
廖青山转过头来看着刘慎之,苦笑了一声:“我不用,谢谢。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刘慎之的内疚又在沉默中开始发酵,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去揭廖青山的伤疤的行为简直就是小人行径,等下该找个时间给廖青山道个歉才好。这时,廖青山主动开口道:“我听说你是蓟京第一高手,这个是不是真的啊。”虽然他只是在找个话题来破除这种诡异的沉默和尴尬,但还是习惯性的演出一副了疑惑的样子。
刘慎之一听,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是。你不要听黄乐欣和苏自明乱说,他们两个只会乱说。”
“那是谁呢?”廖青山追问,一双大眼睛带着满满的好奇,直勾勾地盯着刘慎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就对了。”刘慎之继续推辞。
“那你在京城认识的人,有谁比你厉害的吗?”廖青山继续追问。
“这个,好像是没有的。”刘慎之诚实地回答。
“那你觉得京城会不会又有个你不知道的隐形高手呢?”廖青山突然笑了一下。
“这个,我觉得没有。”刘慎之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廖青山的圈套。
“这不就对了嘛。”廖青山狠狠地一拍刘慎之的肩膀“你不就是蓟京第一高手吗?”
“可我觉得,我修行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刘慎之认真地回答。
廖青山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还不足,那我就是渣渣了。廖青山第一眼看到刘慎之,就觉得他实力高强。刘慎之也把自己身上灵力的波动藏得很好,廖青山几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在刘慎之说了自己是修仙之人之后,廖青山全神贯注地感受,好像才察觉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臆想。
“你刚才是不是想翻我的白眼,还腹诽我。”刘慎之问到。
“没有啊,我哪有。”廖青山打算将厚脸皮贯彻到底。
“还说你没有,你明明就有。”刘慎之笑了一下。
“好吧,我确实有,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廖青山放弃了抵抗。
“因为我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就会翻我的白眼,他的朋友也想,但是他好像不敢。”
“你的这个朋友,是于乐山?”廖青山问到。于乐山是京城有名的大捕头,为人正直仁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刘慎之成为朋友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你真是奇怪,难道不该说‘好啊,你居然诈我一类的吗?’”刘慎之话还没说完,廖青山立刻十分配合地说道:“好啊,你居然诈我。”
这回轮到刘慎之翻了一个白眼:“你演的好生硬。但是你说的确实没错,我说的是于乐山,于乐山的朋友是刑部员外郎杨筠溪。”
“怪不得杨筠溪不敢翻你的白眼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还大了不止一级。”虽然知道刘慎之不是爱耍官威的人,廖青山还是开玩笑的揶揄道。
“哎,那你是怎么猜到的?”刘慎之问道。
“你们刑部出名的就那么几个,和你性格差不多的,就他了呗。”廖青山道
“什么叫做出名的就那么几个,其他哪个部有很多名人吗?”刘慎之反问。
“没有没有,刑部天下第一。”廖青山贱笑,他完全没想到刘慎之会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