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拒绝好人卡》人偶师

3、第 3 章

　　在这么一个大烂摊子下醒来，沈柒只觉得头疼，与没事就因为被排挤而中二爆棚，每天神神叨叨的原终极反派不同的是，他是个极其正常的普通的打工人，也就是负责反派扮演的人。
　　反派扮演听起来好像是什么高大上的词语，实际上要沈柒来说就是单纯的搞事情给别人看。
　　因为原世界的反派搞事情不够好看，才出现了反派扮演者这种坑爹的职位。
　　反派扮演者唯一要做的就是搞事情，而且要漂亮的搞大事情供别人观赏。除了主角不能更改，剩下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为了秉承邪不压正的理念，你在搞完事情以后一定要死在主角手底下。
　　不仅如此，你还要死的有理有据。不然一个日天日地的大反派随随便便就死在了什么都没有的主角手里，那样的故事毫无疑问是个烂故事。
　　比起后来的一大堆麻烦事，现在最让沈柒发狂的是原反派随随便便就应下的这个挑战。
　　一个月？打败一个首领？这怕不是开挂了啊？
　　沈柒狠狠地甩了下木剑，带起的风将草叶旋起。
　　就算是再有天赋，一个月？能撼动别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基础？
　　沈柒觉得很棘手。这个任务最难的点是，他要赢得漂亮，作为终极反派，他自始至终都要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具有观赏性。
　　一套剑法演练完成。沈柒叹了口气，一边休息，一边望着院子里的树发呆。能给他这么大一个院子，那个首领真是相当抬举他了。
　　可是，一个孤儿，一把废剑，对战一个首领。
　　沈柒都觉得那个人在故意让他向绝路上走。
　　虽然苏子玉没有说输了会有什么惩罚，但沈柒不敢赌，凭借那些零散的记忆，沈柒看不出他的深浅，只知道这个人有一种他熟悉的气息——那种随心所欲的气息。
　　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计后果，不在乎得失，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首领，他太疯狂了，他可能随时都会杀死一个人，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想。
　　领导者必须是理智的，毕竟，谁愿意追随一个疯子呢？
　　他这样，比沈柒更像一个反派。
　　沈柒简直都想一走了之。他又深深叹了口气，将木剑抬起来。
　　谁让他是个打工的呢。
　　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怒骂老板，脸上却看不出似乎情绪。
　　唉，这就是生活啊。
　　佯装伤悲春秋的感慨一番，沈柒猛然回头，冷眼瞥向身后微微晃动的草叶：
　　“阁下看够了吗？”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气质冷冽到能将周围的空气冻起来。他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惊慌，这在来人心里是很奇怪的。
　　明明他才该是那个猎手，而面前的少年只是初生的雏鸟，为什么现在的情景却像颠倒过来一样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走了出来。
　　诈出来了。看着来人的身影，沈柒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唇角。
　　万万没想到，还真的有人盯上他了。
　　“既然你能猜出我来了，你大概也能猜出我的来意吧，柒。”来人被黑色包裹起来，只留下一双找不出亮点的眼睛。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眼中的杀意能让他显出一些不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十九。”
　　嗯？
　　沈柒抑制不住心中的无语，仰头望天。
　　他们这名字……都是批发的吗？
　　“你应该知道这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吧。”
　　听到这句话，沈柒顿住了。不会这些序号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就把心中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排名。”
　　十九笑了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去，这副景象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样。
　　“一上来就拿了个柒的你，可是引了不少仇恨。”
　　杀气是什么？一开始，沈柒只以为那是为了显示一个人厉害与否所虚构的存在。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杀气确实存在，那个人的杀气犹如毒蛇一样，阴冷的，在他的弱点游走。
　　沈柒不但没有害怕，他舔了舔唇，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
　　那个笑容好像一下子就打破了他面容上凝结的一层冰霜，使他原本就偏向女性化的面容更加温柔，但这微笑是奇怪的，因为他不像是对一个活人的笑，而是为了显而易见的兴奋。原本带着孩童稚气的脸好像顷刻间多了某种不该有的东西。
　　一把桃木剑，一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桃木剑简简单单地刺破十九的衣服，划破了他的皮肤。
　　被划伤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眼里，他明明躲过了那个人的攻击，冲到了他身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手中的利刃就会落在那个人脆弱的脖颈上，可偏偏事实并不如他所想。
　　那个人只是淡漠得转过头来望着他，神色一如他一直以来小心观望时所望见的平静，然后，他就感受到了陌生的疼痛。
　　屈辱，不，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他先想到的是——
　　惊艳。
　　那个人用最简单的剑术，云淡风轻的否定了他多年来的努力，那一瞬间，他却生不出一丝怨恨，更多的反而是惊艳。
　　是对他动作的惊艳？还是对那张脸的惊艳？
　　十九不明白。
　　他是愚笨的，没有力气也没有脑子，他会的仅仅是杀人的技巧，凭借这些技巧，他在楼里也算较为厉害的杀手了吧，有许多人就是无声无息的死在他手里的。
　　他杀了那么多人，才终于爬到了这个位置，他以为自己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至少有一点反抗之力。
　　可，那个对许多东西还一无所知的新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用了他早就无比熟练的一招，他却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所有都技巧都在刹那间化为飞灰。
　　那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杀意，是那个人的杀意。
　　那杀意是温柔的，好似顺风而落的花，那杀意是如此的美，让人忍不住想在其中沉沉睡去。
　　他当然不知道，沈柒这一招里有什么门道，沈柒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早就刻进了骨子里，他用的那一招看似平常，实际上是另一个早已失传的剑术的改编。
　　那剑术来自一个美丽的女人，它需要的力气很少，表现出的风格也相当无害，细节里却处处是冰冷的杀意，这是沈柒迅速结束这场战斗又不被人看出来最简单的方式。
　　被这种剑术杀死的人往往到死都以为这是源于自己的失误，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这几个小小的动作了蕴含了多少实力上的碾压。
　　胜负当场见了分晓。
　　十九跌跌撞撞的回去了。
　　沈柒没有杀他，也懒得杀他。
　　他最多只划了道不是很深的伤口而已，比起这个，那个人心里受的打击都显得更严重。想想倒也是，被弱自己这么多的人如此轻松的打赢，他不受打击才显得奇怪。
　　沈柒并没有怎么注意那个叫十九的人，他只是稍微想了想，思绪就又拐回到苏子玉身上。
　　那个十九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出来沈柒的剑术有什么不同，如果苏子玉也能像他一样的话，那场对战一定能更加轻松吧。
　　要不要试探一下呢？
　　还是说他要老老实实按照约定来打呢？
　　仅凭苏子玉给的剑术书足以战胜那个人吗？沈柒放下木剑，捡起了那本看似平平无奇的书。
　　他迅速着翻阅着。最近几天，他已经差不多把这本书翻烂了。
　　翻到某一处，他却停下了，神色诡异。
　　这里的内容对他来说忽然变得陌生又熟悉。
　　陌生在于，他好像是第一次在这本书上找到这篇内容，熟悉在于，上一辈子，他似乎直到死都在反复的运用这几个基本的步法。
　　他突然笑了出来，轻松地弯起眉眼。
　　是他上辈子赢得太多，给自己留下了不能不赢的想法，但是，实际上，苏子玉未必一定想让他赢，只要把这几个步法烂熟于心，赢也未必会比输为他带来的好处更大。
　　他要做的，其实，仅仅是输的漂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