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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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沨问萧遥光：“殿下，既然世子已经回建康了，那咱们还去兖州吗？”
虽然明贤回去了，但兖州的事还需要有人善后才行。最起码他要过去弄清楚，明贤有没有暴露身份，如果身份暴露了他还要负责封锁消息。
所以不能再耽搁了，应该尽快动身才对。
“去。你吩咐人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刘沨随即就领命而去，元令嬴疑惑，她好像还没问过萧遥光为什么要去兖州，刘沨所说的明贤又是谁？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开了口：“我们这么快就要走么？”
萧遥光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并说：“如果你不想走的话，大可留下。”
废话，她当然想尽快到武康啊。既然萧遥光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反正书信已经用信鸽寄了回去，父亲得知她平安的消息以后应该会放心不少。
刘沨的动作很快，半刻钟之后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他扶着腿脚不便的萧遥光上了马车，元令嬴则紧随其后。
安宁镇距离兖州的路程并不远，如果不眠不休的话一晚上就能抵达。
甫一出小镇，萧遥光就对刘沨说：“吩咐沈禹把那几个人收拾干净。”
刘沨应是，旋即从袖中取出一枚细细扁扁的东西往口中一放，接着就他就出了马车。
元令嬴掀开一旁的帘子，伴随着一阵怪异的笛声，一道黑影瞬间就从官道两旁的顺林中蹿出。
“殿下的吩咐，那几个地痞可以宰掉了，了结以后尽快跟上来。”
那黑衣人抱拳应是，说完便跃下了马车。
这让元令嬴大为意外，放下帘子便问萧遥光：“你真的要杀他们吗？”
萧遥光兀自倚靠着凭几闭眼假寐：“不然呢？让他们冒犯了我，抓起来好吃好喝几天再放掉？你觉得我是菩萨么？”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已经在安宁镇危害百姓多年，但也不至于到被杀的程度吧？
但萧遥光不是菩萨，如果不是那些人冒犯到他的话，就算再穷凶极恶他也懒得理会。
这让元令嬴不禁有些好奇，他这种冷心冷肺的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她问：“你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彼时，马车里一阵静默，唯有外面车轮滚滚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正在阖眼小憩萧遥光此刻微微蹙眉，元令嬴有些心虚，他这个人好像浑身都是逆鳞似的碰都不能碰，她刚才那话应该又踩到他的禁忌了，不由自主的，她垂下了眼尽量保持沉默。
小时候？
她这话问的实在是天真，天真到他懒得开口回答。
只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年的建康城格外冷。王府院子里的树虬枝峥嵘，枯枝上还压着厚厚的积雪。
那时只有十岁的萧遥光在长史的陪同下落寞的回到了王府，锦袍上尽是脏污，就连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
显然，他又被人欺负了。
就因为他天生残疾，总有一些宗室子弟会在学堂里拳打脚踢的围殴他。
可这些对他来说早已习惯了，每次挨打时他都会将自己紧紧的抱成一团，他咬牙忍着，一直忍到随从来救他，一直忍到王府长史来接他。
萧遥光显然是众多天潢贵胄中最废物的那个。
甫一回到家就看见父亲已在院中等候他多时，人们常常说始安王萧凤是个很和蔼的人，他会对犯了错的奴仆们宽宥，也会时常抱着两个幼子出府逛庙会。
可唯独对萧遥光来说，父亲那张冷峻的脸似乎从未对他展露过笑容。
有时候萧遥光也会怀疑，旁人说的父亲，跟他所认识的父亲真的是一个人吗？
庭院里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刚下过雨，此刻地上正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
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作揖：“父亲，儿下学回来了。”
长子向他见礼，而萧凤的脸上却未见丝毫情绪。身后的长史见状有些担心，便想要找个借口替萧遥光开脱：“启禀殿下，世子下学时……”
而萧凤却冷冷打断他：“不必说了。”
接着便轻蔑的看了一眼萧遥光：“不成器的废物，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思过吧！”
说完萧凤就转身离去，萧遥光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默默的跪在了庭院里。
长史心疼他，想要扶他起来：“世子，地上太凉了，您的腿本来就不好，先起来吧，老奴去替您求情。”
而萧遥光却推开了长史，垂着眼望着地上的积雪：“不必了。”
对于父亲来说，他是累赘，是污点。就连临终时，父亲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
从那时起，年幼的萧遥光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拼了命的努力，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不敢再欺负他。
好在父亲去世以后叔父萧鸾对他很好，担心他小小年纪父母双亡难过，所以会时常把他带到西昌侯府照顾。
当年高皇帝萧道成认为他天生残疾，不适合袭始安王爵位，所以想让他弟弟袭爵。
但萧鸾得知以后便请托当时的太子萧赜帮忙，经过太子一番斡旋劝谏过后高皇帝才打消了这一念头。
后来太子萧赜登基为帝，萧遥光有了叔父的提携，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政治天赋，这才逐渐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从前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怕被他清洗，也纷纷换了一副谄媚嘴脸不遗余力的巴结。
这就是他的前半生。
萧遥光不禁冷嗤一声，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权力才能受到尊重。
等他们到达兖州时，已是次日辰时。与安宁镇不同，这次到了兖州以后萧遥光特地让刘沨找了一处最大的客栈住下。
小二将他们带至客房前便离开了，元令嬴松了口气，这次她总算能独自住在一个房间了。也幸好他们没在安宁镇过夜，否则那硬梆梆的地板根本睡不了人。
推门进去，房间里面的陈设雅致古朴，锦榻绵软宽敞，四周垂着银红的薄纱。
连夜赶路导致她此刻困倦不已，脱了鞋就躺在了榻上，没过多久便气息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遥光则回房间将身上的衣裳换下，随后吩咐刘沨找人备水。
待沐浴更衣过后稍作休整便到了午时，刘沨进来回禀：“殿下，李庆之刚到府衙，咱们现在要过去么。”
“嗯。”
这个李庆之就是先前扣押明贤的兖州太守，萧遥光来这里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由于需要低调行事，在这期间萧遥光就不能再用始安王的身份。
来到郡守衙门以后，刘沨将证明身份的印信递上，并说：“这位是是参军裴大人，有要事见你们太守大人。”
门人便收了印信转身回到府衙，将东西交给李庆之以后，李庆之皱眉思索：“姓裴的参军？我怎么不记得跟他来往过啊？”
由于实在记不起是谁，又怕耽误了事儿，便让门人将他们请进来。
萧遥光甫一进来，李庆之便走上前作揖：“裴大人，幸会幸会。”
萧遥光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以后旋即落座，李庆之见状心中不爽，但此刻又摸不清此人的来头，所以只好先忍下。
二人坐定以后萧遥光率先开口：“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李庆之此刻愈发不满，原来是来找他办事的！那他方才竟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李庆之却不接他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在下外放兖州多年，所以对建康的同僚有些不熟悉，不知裴大人在何处供职啊？”
萧遥光内心嗤笑一声，看来这李庆之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禄蠹。
让他办事之前还得让他摸清底细，若是官职高，就奉为上宾，若是官职低，那就压根不放在眼里。
思及此，萧遥光一脸鄙夷的说：“在下裴修竹，目前在始安王手下任职。”
乍闻始安王三个字入耳，李庆之当即就愣住了：“原来是始安王殿下的府官，下官怠慢了，不知裴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见他瞬间殷勤起来，萧遥光冷嗤一声：“方才说了，找你打听个人。大概五六天前你曾扣押过一个冒犯待选宫女的人，但后来这人跑了，所以我来问问。”
李庆之也是官场上的老滑头了，要打听的这个人他印象深刻，那天抓获之时拷问身份，这个人怎么都不肯说，但看他那气质便知绝非兖州本地的纨绔，李庆之担心得罪贵人便没有动刑，只是关押了几天，等着他家人主动上门来寻。
没想到很快这人就跑了，案子没结，他也一直惴惴不安，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来上门了。
始安王与西昌侯一直都是朝中最有权势的天潢贵胄，这个裴修竹又是始安王手下的府官，这令李庆之忍不住猜测，那个逃跑的少年会不会跟始安王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思忖清楚呢，忽然之间感觉有一束冷然的目光正在盯着他。
李庆之突然回过神来，正对上萧遥光那张阴沉的脸：“李大人，要怎么编，你想好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