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黎明破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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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完全局限在经验的范围内，人不仅不能感知和证明物质实体的存在，也不能感知和证明精神实体的存在。”托尼在一片沉默中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那是什么？”壁炉里的火光在克林特的脸上跳跃，显得他有些令人发笑。
“著名不可知论哲学家——大卫·休谟说的。算了，别管了，我随口说的。”
史蒂夫倒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符合目前的状况的。他和娜塔莎、克林特、托尼坐在一个度假木屋的客厅里，像是真正的狩猎季游客一样一边烤着火一边来点餐后闲谈。
只不过这个“闲谈”对于除了托尼以外的几人来说，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他以为自他从七十年的“沉睡”中苏醒时，这个世界已经展现出足够多的神奇之处了——那些他以前从来都想不到的高科技产品、原来地球不是宇宙中唯一拥有智慧体的星球。
现在，又有人亲口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着所谓“国家意识体”的这样一类人的存在。也许他得借用弗瑞的一句感叹了：“简直就像是一部奇幻小说一样的设定”。
对于阿尔弗雷德，他做过无数的猜测，而实际上的是，这比男孩是不是有可能才是真正的美/国总统这样的的荒唐猜想还要离奇。不过他总要接受的不是吗？
而且，阿尔弗雷德也不应该被他称呼为“男孩”了，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比他“老”，比他那八十多年的人生还长。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在对方身上找到那种相似的感觉。
跨越了漫漫时光，拥有比周围人更长的生命一定让阿尔弗雷德看到了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与史蒂夫不同的是，阿尔弗雷德他亲眼见证了这片土地的所有变化；相同的是，也许他们都不得不面对身边之人的逐一离去。
【“……他曾是我父亲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认识他的原因之一……”
……
“在我父亲……过世后，他就这么，消失了。”托尼嘬饮着杯中酒，慢慢向他们讲述着这一切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对他来说一定十分的艰难，面对挚友的离世。
知道了有关阿尔弗雷德的一切又让史蒂夫得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这非常的新奇。
他的国家是个有时会热情过头、活泼开朗、带着些许莽撞但在其内心却意外拥有一颗细腻的心的人；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哪里有威险冲向哪里，乐于帮助他人；热爱一切新奇玩意儿，也会回忆过去；喜欢吃汉堡可乐等人们所说的高热量垃圾食品；体重……嗯，“高于正常标准”。
不得不说，这非常的“美/国”。想到了这些，他忍不住在托尼讲述的时候笑了一下，结果引得其他几人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那一点——授意神盾局进行制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事实。
“所以像他们这类人是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每个国家中吗？”娜塔莎终于开口问了。
“据我所知，是的。”
“那就说的通了，”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在我以前，工作的地方，那儿一直有着一个传言，在他们上头一直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着他们，所有的高官都会毕恭毕敬地迎接他的到来。”
“有意思。我还真想知道那样的国家是长什么样的。”克林特哼哼着，“如果他们真的变成人了的话，说不定个个都是那种铁石心肠的类型。你说呢？斯塔克，你的‘朋友’是这样的人吗？”
被问话的人一声不吭。托尼盯着克林特的脸，神色复杂。
他叹息着，“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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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得很，亚瑟。”
亚瑟一看阿尔弗雷德这样子，就莫名的感到烦躁。他屈起手指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给了那家伙一个脑瓜崩子，“在我看来，你满脸都写着‘我不好’这几个字。”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接话，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亚瑟也收起了那副怒气冲冲的表情，“能继续告诉我吗？就从昨天你结束的那里开始。你感到了心脏的疼痛，然后离开了白宫，然后呢？”
“它不仅仅只出现了一次，亚瑟，你知道吗？那种疼痛一直缠绕着我的心脏，虽然没有第一次出现的那么剧烈，但也足够让我时时刻刻感到不安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是吗？！”亚瑟双手放在他的肩上，蹲下身与阿尔弗雷德平视，眼神中透露出了无限的焦虑。
“因为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许是国内的某个地方又出现了什么状况。你也明白，我家里面一直不怎么安分。但这些事情总能很快就能解决的。”阿尔弗雷德低头苦笑一声。
亚瑟轻声说道：“但是这次不是。”
“几天之后，任何地方都没有任何的消息，那时我才考虑是否是有其他的可能。我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排查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种。”
“那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一定是位于华盛顿的洞察计划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问题。那可是机密计划，亚瑟，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只能是出在内部。”
“你那天说的对，洞察计划只是一个即愚蠢无比又邪恶的自我满足产物罢了。很抱歉那天在你劝我的时候，我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亚瑟”阿尔弗雷德向后慢慢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失去了某种一直撑着他的东西，只是瘫在那里，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阿尔弗雷德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只是默默任由眼泪涌出。
在这个昏暗的小房间里，亚瑟第一次看到这样和平时完全相反的阿尔弗雷德，完全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或者可以说，他已经疲惫到无法维持表面的假象了。若是平时，亚瑟甚至会乐于嘲笑阿尔弗雷德居然在哭泣，但现在他的心正在颤抖，和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悲伤。
他伸出手握住阿尔弗雷德放在椅子扶手上冰冷的手。
“现在还不算晚不是吗？阿尔弗雷德，你可以下令停止计划，你还可以弥补这一切。”
简陋的小出租屋，窗户被厚重的发灰的遮的严严实实，无法辨认白天黑夜。唯一的照明光源只有他们两人头顶上的那盏钨丝灯泡，它忽明忽暗，不时还在这个沉默的房间制造出一些噼里啪啦的声响。
阿尔弗雷德一直没有回答亚瑟，而亚瑟也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在原地看着他。直到听到隔壁客厅中传来整点报时的声音。阿尔弗雷德终于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溢着各种负面的情绪。
“洞察计划已经从内部开始腐化了，我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是他们一定在神盾局或zf中潜藏了很久很久，否则根本无法通过背景测试参加计划。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相信任何人，若是轻举妄动惊扰了他们，事态可能会发展的比我们预想中的要更加的糟糕。”
阿尔弗雷德弯腰低头，额头抵在椅子扶手上，没能再压抑啜泣的声音，他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真傻，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在怀疑计划的正确性了，那念头和我想要执行这个计划的想法一起出现，只是我自大到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了……”
“……我以为是在拯救我的人民，结果发现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我甚至是亲手把武器交给了可能是心怀恶念的人。这算是哪门子的‘英雄’啊！
“而且，这样的我究竟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英雄’呢？哈！你知道人们在网上是怎么说他们的国家的吗？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可以伤害一切，甚至是他人的性命。从前我会为这样的发言感到愤怒，但现在，我只能说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混蛋。
我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吗？我所做出的一切都已经远离了最初所期望的一切。我做不到了，亚瑟，我看不到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说着如此决绝的话语，最后却泣不成声，一下一下的把额头磕在坚硬的扶手上。
亚瑟赶紧用双手抵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近乎自残的行为。
“冷静一下！听我说阿尔，”亚瑟松开了他的肩膀，转而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双眼直视着对方，用他所能做到最缓慢的、最轻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痛苦，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是我们每一个国家必须要经历的。虽然，我是多么的希望你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
“但那还是无法掩盖我做出了错的选择不是吗？！”
“不，的确不能。”亚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缓缓说道。
“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就算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和你一样的迷茫，一直在想，保护和伤害人民的界限究竟是什么？我究竟怎么做才能将这件事做到完美。”
“在我之前的很多前辈都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无论走上哪一个的极端一面，过渡保护还是过度伤害，最终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毁灭。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一直战战兢兢，如同行走在冰面上一样。日复一日，几乎要让我感到崩溃。”
“后来呢？你是怎么坚持下来？”
也许是亚瑟平缓却又坚定的语气安抚了他，阿尔弗雷德渐渐停下了哭泣，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亚瑟也默默放开了手，好让他喝口水润润嘶哑的嗓子。
“我没有坚持，我只是放弃了思考。虽然花上了一点时间，但我终于还是明白了一件事。”
“阿尔，很多认识我们、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大多会将我们视作是‘国家意识体’，也就是说我们是整个国家所拥有的公民思想的集合体，社会文明文化的浓缩。他们会觉得，人民所想的也正是我们所想的。既然如此，那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必须符合人们的期望，也就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必须是完美的。”
“所以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不，先听我说完。事实是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完美。刚才我所列举的那些都是他家之言。”
“如果说我们所思即为人民所思，那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痛苦？你还会因为有人在你的领土中犯下罪恶之事而感到愤怒，那么就意味着你并不以他们的思想作为你思考的依据，即使他们是你的公民；相反有时你会为一些小事情感到愧疚，即使大多数人对它不屑一顾。”
亚瑟看着那双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天蓝色眼睛，看到里面倒映着他自己那双祖母绿的双眼。
“这说明了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就是一个拥有自己独立思考的真真正正的人，阿尔弗雷德·F·琼斯，”亚瑟再次握起他的右手，将他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手掌底下那有力的颤动。
“若问我在这漫长的上千年里明白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我们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这意味着我们会像普通人那样会犯错，会有自己的私心，我们有着不能被他人左右的完整的道德观念。”
“所以我不再思考了，我开始顺从自己的内心，作出任何我认为正确的选择。因为我在内心里知道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
“你会为了自己的可能伤害了他人而感到痛苦。阿尔，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一定是个英雄，只是你自己选择了压抑自己的本心，让那个身为‘美/国’的一面占了上风。所以，不要再压抑自己了，这很简单，你做得到的。”
“你看，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不是吗？这件事情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复杂。要是下次还有人叫你像个国家一样好好思考的话，别犹豫，立刻叫他们滚蛋。”
【阿尔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一直都会是自由的。我最亲爱的弟弟。】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眶。不过，这次亚瑟确定那不是悲伤的泪水，除非他脸上的笑容是假的。
“哈哈哈……亚瑟，我可听到了，你说了那个F开头的单词。”
“有吗？不会吧，一定是你听错了。”
“这话你说了可不算。我说我听到了，那就是我听到了。”
……
两个人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在那里放声大笑。阿尔弗雷德用手指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他抓住窗帘用力一挥，刷拉的一声，金色的光芒立刻填满了这间卧室的角角落落。
亚瑟走了过来，和他一样肩并肩站在了窗边。
在那遥远的天边，太阳正在慢慢升起。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黎明破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