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傲慢与偏见开始》海圣春天

6、客人拜访

　　班纳特太太平生最烦恼的就是她五个女儿的婚事。

　　女儿能嫁给一个怎样的人家？这个问题是对所有有女儿的母亲的最大考验，班纳特太太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们家并没有男性继承人，也只有在女儿们的婚事上能让班纳特太太感到大展拳脚的机会了。但是，班纳特先生事不关己的态度激怒她了。

　　结婚这么多年，班纳特太太从未摸清楚过班纳特先生那古怪的脾气，但她也从不关心这个，她自有一套逻辑。

　　班纳特太太捂着头，开始自哀嚎她脆弱的神经，边让莉迪亚跑去拿她的嗅瓶，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生了这几个孩子，把她们养大，而班纳特先生从中却毫无帮助，现在仅仅是让他去打听一下那位伯爵家是否有适龄男士，他竟然也不愿意？

　　说到这里，班纳特太太那平平无奇的头脑难得想起了她刚才的目的——伯爵一家肯定是要举行一场舞会的，只要简能搭上伯爵小姐的便车，顺便认识几个伦敦来的年轻贵族，然后她就会有个贵族女婿了，班纳特家的血脉也会流淌在贵族的血液中。

　　班纳特太太开始幻想起了简的孩子继承了一个高贵的姓氏，一家人搬入一幢豪华庄园，这样她也能在去看望女儿外孙的时候也住上一住了。

　　至于能不能成功嫁入豪门？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从来都是十分自信的。就像她年轻的时候，像简一样漂亮，不就抓住一位乡绅的心，成功地跃了一级么，毕竟她当年也只是个律师的女儿而已。

　　班纳特太太用她慈爱的目光打量着对面坐着的简：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一头灿烂的金发将完全继承自母亲的美貌衬的愈发生动起来，现在就差一位好女婿，一切就都完美了。

　　可惜当天晚上，无论班纳特太太和几个女儿怎么歪缠，说尽了好话，班纳特先生始终没有松口。

　　在人们热切的期盼下，周一，约定的时间到了，绅士们都整装前往郁金香庄园拜访罗斯伯爵。

　　班纳特先生尽管在自己太太面前自始至终都说不想去拜访伯爵先生，事实上一直都打算去都，而且和住在附近的卢卡斯爵士商量好了一起前往。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出发前的早上，等班纳特先生让他的太太拿来礼服时，班纳特太太才知道实情。

　　可惜换一身衣服需要的时间太短暂，不足以让班纳特太太把她想说的全部说上一遍，于是她特特地叮嘱班纳特先生一定要把和伯爵见面的过程记住，这样好回来对她描述当时的情形。

　　班纳特先生骑着马，出了庄园不久，刚踏上通往镇上小路的岔路口，卢卡斯爵士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远远挥帽致意，并排其驱，顺着石子路小跑着，不时还能碰见其他的先生们。

　　班纳特先生一向不愿意出风头，因此渐渐和卢卡斯爵士分开，落了在后面。视线随意一扫，班纳特先生发现自己骑着的马儿好似比前方的先生们都矮一些，导致他和旁边的人说话都要微微仰头，还不等他琢磨出什么，郁金香庄园到了。

　　三个男仆们有序地上前牵走客人骑着的马，紧接着一个穿着略显高级的男仆过来引着他们往前走，一位穿着体面，表情严肃的先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朗博恩的先生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呢，他们商量让觐见过国王的卢卡斯爵士打头，可是卢卡斯爵士也暗地里不安呢。

　　他早在十几年前觐见国王时，很是下了一番苦工练习宫廷礼仪的。只可惜这次伯爵先生的请柬只提前了一周才送来，以至于一套完整的仪式他才练习了七八次。现在唯恐被伯爵挑出不足之处，那样他还怎么成为朗博恩众乡绅的领头人？

　　但被众乡绅推举而上，也是对他本人的认可不是么，卢卡斯爵士默默叹道：只得承他们的情啦。

　　先生们隐隐落后爵士一步，走上前去，眼角撇着爵士的举止动作，爵士开口：“尊敬的……”他们也准备摘帽行礼，这位说话字正腔圆伦敦腔的先生（人们还以为他会说出带着苏格兰腔的英语，因此小小震惊了一下）轻咳打断道：“我是这里的管家蒙顿·斯科特，伯爵吩咐我为各位先生领路。”

　　于是各位绅士们不得不尴尬笑笑，帽子推回头顶，他们还以为在门口欢迎的是伯爵先生本人呢。

　　管家把他们引到会客室里，指挥仆人上了茶和饼干，说伯爵马上就到，就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仆人在屋里听差。

　　没有了令人拘谨的存在，先生们纷纷忘掉刚刚的认错人的失态。

　　他们隐晦地打量着会客厅。

　　在这个房子还属于米勒时，他们登门拜访过无数次，熟悉每一个装饰的位置，现在却发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屋子里原来的东西已经消失，充满了独特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凡的、配得上一位伯爵家的高档家具。

　　大家对这位伯爵的性格也有了重新的认识，是个豪阔的大佬。

　　正当他们夸赞到伯爵待客用的全套饮茶的银器时，伯爵本人就进来了，他外套上挂满的宝石没再上各位绅士认错。

　　一番寒暄过后，伯爵拿出他的收藏，请他们品尝了来自印度的红茶、还有一种新的葡萄酒——香槟，产自法国，新近传到英国，听众们尝后一致称赞香槟之名实在是名不虚传。

　　伯爵的话不多，他更多的是倾听各位先生的言谈，来拜访的先生们想要让这位伯爵对他们的话题感兴趣，于是使尽浑身解数来活跃气氛。

　　有了烟和酒，先生们的谈性渐浓。

　　男士们聊了伦敦的政治，今年的谷物价格，聊到马匹，伯爵略讲了讲他参加皇家阿斯科特赛马会的见闻，他的随和大大消除了来客们面见大人物的紧张，他们都认同这是一位慷慨、博学而仁慈的绅士。

　　随着客人们离去，伯爵家的种种都流传了出去：伯爵怎样的儒雅随和，他们房子布置怎样的富丽堂皇，相得益彰……

　　尤其是男士们口中吐露的消息——伯爵家不日将要举办舞会，更是把朗博恩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客人们走后，帕逊家的两个主人也在书房讨论班纳特先生。

　　“您觉得班纳特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玛蒂尔达慢慢将牛奶混入咖啡，又加了块方糖，递给对面的祖父。

　　伯爵接过轻嘬一口，苦的皱了皱眉，说道：“他本人？嗯……怎么说呢……上过大学，看了些书、见识也有些，却有一股……”伯爵想到了个形容词：“文青，对，就是你说的那种‘文青’的气质。”

　　“实则呢？”玛蒂尔达知道祖父还有未尽之言。

　　伯爵呲了呲牙花，咖啡有些苦了：“emmm……没有儿子，不善经营。”

　　看那样子，祖父是不太喜欢这人了。

　　玛蒂尔达眼疾手快地把方糖罐子挪到祖父够不着的地方，“我听说他家有五个美人儿呢。”

　　没了糖，伯爵只得又加了一次奶，这回玛蒂尔达没阻止。他无所谓道：“正好我们刚来，要办一场舞会，你可以邀请她们来。”

　　玛蒂尔达的下巴压在手腕上，想了想：“我听说附近有一栋叫尼日菲花园的房子常年出租，我们可以租下来办舞会，我可不想让无关人士来家里。”

　　“随你。”伯爵说道，反正租一两天也花费不大。

　　玛蒂尔达：“正好，我可以在舞会上和班纳特家的姐妹聊聊。”五个小姐，总能有一个成功的吧！

　　看着祖父一副虽然我无所谓，但是由你的样子，玛蒂尔达怒了：“交不到朋友又不是我的问题啊，是她们嫉妒心太盛了，让我很难忍住啊。”

　　她言辞凿凿地说：“我这么优秀的小姐怎么会交不上朋友呢！”

　　伯爵忍俊不禁道：“不喜欢远着就是了，干嘛要捉弄人呢？”

　　玛蒂尔达嗤嗤笑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愉悦的气息，她答道：“当然是因为好玩呀！”

　　“那你就不能抱怨没朋友了。”老伯爵还是讲理的，并不因为是自己的孙女而偏袒。

　　“嗨，”玛蒂尔达甩了甩手，其实她也没多在乎，“我就是那么说说。”她斗志昂扬握拳发誓：“我一定能成功收获一个班纳特小姐当朋友的。”

　　本来就做好了长期住在这里的准备，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于是两人略谈了两句就换了一个话题。

　　老伯爵说：“这里的乡村景色不错，和苏格兰高地是两种不同的风格，而且地理位置便利，倒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说到度假，玛蒂尔达想起了几次都没去成的巴斯，想想那里的古罗马浴池、温泉浴场，光是听别人的描述便向往极了，她打着商量：“咱们今年冬天去巴斯度假吧。”

　　老伯爵爽快答应，“行啊，今年提前派人包个浴池吧，我也给老朋友写封信，借用一下他那里的房子。”

　　*

　　朗博恩的绅士们前来拜访了郁金香庄园，按照时下的默契，主人家要回访。不过大家心里也清楚，人家伯爵什么身份，肯定不会一家家回访的，而帕逊家没有可以社交的主妇，设宴邀请客人也不大妥当，而后当天下午就收到一张舞会的邀请函。

　　由于娱乐活动的稀少，舞会就兼职了各项功能，是当地体面人家的社交场合。在舞会上，不仅男士们联络感情、女士们交流八卦，还是年轻男女的大型相亲宴。

　　罗斯伯爵作为外来的家庭，举办一场舞会有助于/迅速了解周围的邻居，融入当地的社交圈，接下来玛蒂尔达也很难有休闲的时光了，舞会必须要马上开始筹办。

　　如果是伦敦社交季的正式宴会，客人们通常会通过一场场宴会、一场场舞会，来全方位了解一个家庭，来评价当家主妇能力。来客们挑剔犀利的目光充斥着整场活动，有任何一点点不妥当之处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人尽皆知，成为这一个社交季的笑柄。

　　如果这家正好有适龄的小姐出了丑，那可就糟了，不仅会被评为没有教养，而且所有慕名而来的追求者都会呼啦啦散去。而这位小姐要么默默等风头过去，还要担心下一个社交季会不会被有心人重新翻出，要么就只能降低一个档次挑选夫婿。

　　朗博恩的环境当然不如伦敦的社交圈那样严苛，这里各项物资供应也不如伦敦或爱丁堡，规模排场配不上伯爵的身份，但玛蒂尔达也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把它当成一场非正式的舞会来设置就足够了，至少更正式的舞会放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

　　玛蒂尔达跟随阿莲娜有过很多次举办舞会的经验，她邀请了经营朗博恩公共舞池的商人来，详细询问了这里人跳舞的偏好，再按照以往的惯例做些增减，舞会既有新鲜的部分也有当地人熟悉的环节，正好两全其美。

　　交代下去大致的安排，其他的自有熟练的管家和仆人协助完成，玛蒂尔达只需要在舞会前两天审核一遍就好了。

　　舞会的安排只是件小事，玛蒂尔达打定主意要在郁金香庄园作为今后一两年常住的地方，埃尔温和阿莲娜需写信通知他们老父亲和女儿换了地方，还要一一向经理人、合作伙伴通讯告知新的联系地址。

　　马上就要到施洗约翰节了，各地的经理人马上会赶来对账，一个季度的账务要核对。还要和祖父和经理们商量调整下一季度工厂的投入和生产等等生意上的事情。

　　好不容易头昏脑涨的忙完了这一阵，股票经纪人又寄来了最近的股价变动情况，有些企业的股价波动太大，经纪人的建议是赶紧卖出。

　　玛蒂尔达正拿着股票经纪人抄来的报价单头痛到揪头发时，管家突然来提醒该检查舞会的准备情况时，她才从繁忙的事务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