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傲慢与偏见开始》海圣春天

13、荷尔蒙[已修]

　　玛蒂尔达第二天还是拆开了那封信。

　　事实上这位菲兹威廉·达西在信里没有说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伯爵目前搬到了赫特福德郡，于是来信问候一声，他现在在伦敦，如果有时间他或许会来拜访一次。

　　她也理不清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拆开这封信的，在确认过内容没什么超出预期的，着实松了一口气。

　　纠结之后，她把问题归结于了年龄。

　　最近祖父开始地提起她的婚事，这让她有些烦躁，不愿意听。而身体也到了开始产生的荷尔蒙的时期（话说荷尔蒙是什么？玛蒂尔达仰天疑惑。或许是一种细菌？她已经知道人/体会自动产生一些有益身体的益生菌。那荷尔蒙就是有害的细菌了？会让她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的细菌？细菌真神奇——认真脸jpg.），陌生而奇特的情绪忽然来了，还没等她品出什么，又忽地去了。

　　新人物的出现、远超以往的影响力度，仿佛昭示着不详的变化，让她开始手足无措。再加上奇怪的情绪变化，玛蒂尔达每天都处于低气压状态，攻击性极强。

　　一句话不知道戳到哪里的痛处，虽然教养让她不至于冲人乱发脾气，但话语中也少不了阴阳怪气，能把人说得羞愤欲死。

　　就连祖父和她说话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玛蒂尔达拍了拍额头，终于恢复了清醒。她懊恼道：实在不该的，她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怎么能冲祖父发脾气呢？多伤祖父的心啊！

　　还好还好，她及时把跑偏的车拉了回来（？）。

　　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达西先生视做班纳特先生一样来处理——低调调查、小心接触、谨慎判断。

　　在朗博恩的生活平凡却十分有趣，最近玛蒂尔达迷上了在田野里散步，这有效地抚慰了她暴躁的心灵。

　　在她长大的土地上、庄园里，她热爱每一块儿土地；她知道每块儿田地里都种着什么作物；森林里的小道她都很熟悉；她还知道哪里有灌木哪里有可以吃的菌类和树莓。

　　历代的主人都会不停地补充来自世界各地的植物种到自家的植物园里，她敢说全英国没有任何一家的宅邸里有像她家的那样美丽的植物园。

　　她在家里的庄园时也不是没有出去散步。
　　但或许这就是一种奇妙的心理，同一种景色不管美得多么震感人心，看多了、熟悉了的，都会视若无睹、仿若平常，再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美。

　　换了一个环境，朗博恩不同于苏格兰高地的田园风光洗涤了玛蒂尔达的身心，她又重新有了发现美的眼光。

　　她一边欣赏这个村子，一边又回忆起小时候在田野里玩乐的时光，于是她就愈发喜欢出去了。

　　骑上一匹小马，马鞍上挂一个篮子，里面装些饼干、一张厚垫子，再装上一本书。随马儿溜达，走到哪里里就算哪里。找一片干燥的草地，铺上垫子，或是坐着看会儿书，或是躺着晒太阳、小睡一会儿。

　　玛蒂尔达还是过着往日一样的平静生活，无须赘述。我们倒是可以从另一家人的角度来详细了解那天下午的约会。

　　玛蒂尔达送走了几位小姐，她们的马车在其中一个路口分开，各自回家，伊丽莎白挑准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机会，热情地邀请卢卡斯姐妹去班纳特府上住一晚，夏绿蒂欣然答应了，她们这样关系好的小姐妹倒是经常相互留宿，卢卡斯爵士也放心女儿去班纳特家。

　　于是夏绿蒂拜托妹妹玛利亚回去告诉父母，她则让马车停下来，上了班纳特家的马车，和伊丽莎白、简挤在一起。

　　玛利亚有些不高兴自己要一个人回去，但她和简她们都不熟，又不打算和莉迪亚挤一晚，只好瘪了瘪嘴同意。

　　两马车到达班府时，天已经黑了。

　　班纳特太太听到了马蹄声，早早等在门口，给了到家的几个女孩儿隆重的欢迎仪式。她虽惊讶于多了一个夏绿蒂，但厨房总不缺一个人的食物的，也热情地把夏绿蒂迎了进去。

　　班纳特家的餐桌上总是热闹而充满活力的，也不用费心思找话题，五个叽叽喳喳的女儿们就够夫妻俩头疼的啦。

　　班纳特太太最关心她们是否攀上了那位尊贵的小姐，丝毫不在意是否被夏绿蒂听走，她打断了莉迪亚的喋喋不休，这时只有最可人、最贴心的简才能抚平她的焦急。

　　班纳特太太用她那高分贝的大嗓门镇压了一切声音，她大声嚷嚷：“简，快和我们说说吧，帕逊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再邀请你去？她们家还会举办舞会吗？”

　　简正在帮夏绿蒂递装着食物的盘子，盘子有点远，夏绿蒂的位置不方便盛食物。

　　班纳特先生却嗤嗤笑了，对他太太说：“你应该生两个简，这样一个可以去干自己的事儿，一个还能陪你说话，想说什么说什么，说多长时间都没关系，或者把五个女儿都生两遍好了。”

　　班纳特太太翻了个白眼，扭头怼道：“我还没听说过生孩子还能生两遍的呢！”说着，仿佛被丈夫话中的情形吓住了，不停地抚着胸脯，惊道：“要是有十个女儿？那我这辈子都别想把她们都嫁出去啦。”她一副惊恐到无法想象的样子，逗笑了班纳特先生，于是他就不说话了。

　　简不好意思地冲好朋友笑了笑，一边帮夏绿蒂夹她喜欢吃的，一边回答她妈妈的问题：“玛蒂尔达小姐好像没有打算再办一次宴会了，我也说不好会不会邀请我去。”

　　“哦……”班纳特太太并没有太失望，她也只是说说，毕竟谁家也不会没事连着办两场舞会的，只要确保每一场舞会她们家都能受到邀请就满意了。

　　她这才有空关心其它的：“那么这位小姐有什么才艺呢？弹琴？绘画？针製？唱歌？她的嗓音怎么样？她总要会一样吧？”

　　六个女孩儿回忆，今天下午她们好像没有发现玛蒂尔达展示过才艺。简和夏绿蒂对视一眼，觉得不该随便说一位小姐的短处，即使是在自己家人面前。

　　至于莉迪亚和吉蒂？她们就只记得下午讲的那个故事了。

　　伊丽莎白慢悠悠地吃了一口布丁，出声道：“帕逊小姐喜欢看书，房间里放着满满一柜子，她好像都看过，还记了笔记，字迹很好看。”

　　一说到看书，班纳特太太就顿感无趣，她看了看旁边安静低头吃饭的三女儿玛丽，不由得觉得，又一个玛丽式的小姐。这样，即使她贵为伯爵家的小姐，也不值得她的关注了。

　　不过，转眼想到舞会那天这位无趣小姐的裙子，班纳特太太又觉得她不是那样无趣了。

　　班纳特太太一向认为莉迪亚才是继承了她的美貌和审美的女儿，于是她就拉着莉迪亚说起话来：“你有没有问她她伦敦最时新的裙子的样式……”

　　于是，这样一位新鲜人物，在班纳特太太的餐桌上也只得到了短短几天的关注度。

　　到了就寝的时间，班纳特太太和她五个女儿挨个道了晚安。

　　伊丽莎白要和夏绿蒂睡一间屋子，希尔太太在床上多铺了一床被子。

　　夏绿蒂穿着丽萃的睡衣，等伊丽莎白上床后，吹灭了床头的烛台。黑乎乎的帐子中，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拉起被子，准备睡前来场夜话。

　　伊丽莎白侧躺着，最近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能和简说，更不能和父母说，只能向好朋友倾诉。她苦恼道：“你知道的，自从帕逊小姐来了以后，妈妈就特别希望简能得她的提携，嫁个好人家。但是……这是不对的。”

　　“你懂我的意思吧？简她当然值得嫁一个好人，但不应该通过这种方式……这种……通过别人的施舍一样。”

　　作为多年的朋友，夏绿蒂太了解丽萃的自尊心了，想了想，她从另一个角度阐述：“朗博恩、麦里屯的年轻人简差不多都认识，目前却没见她有什么想法，简也不是肯勉强选择一个的性格。这样一来，她也需要认识更多的人。”

　　“帕逊小姐和我们的交际圈不一样，简或许能碰到适合她的呢。”

　　伊丽莎白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还有一件事，她对着夏绿蒂主动提起了她的偏见：“以前我觉得帕逊小姐高傲、疏离，还不近人情，或许这是我的刻板印象。今天下午，我发现她为人不错，确实如简所说，不难相处，但也仅此而已。要让我说喜欢她？我却说不出具体的来……”

　　能坦然承认自己的偏见本就不容易，伊丽莎白对好朋友剖析内心，也觉得难以启齿。

　　夏绿蒂静静地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碰到什么难题一样，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感觉她这个人像是带着面具一样，虚假、不真实，我感觉没办法和她成为朋友。”

　　夏绿蒂没有笑她，轻轻说着，却振聋发聩：“算起来，你们还是第一次说话呢，你怎么就能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况且，又没有人被要求一定要和任何人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伊丽莎白被问住了。

　　过了一会，夏绿蒂又反问：“反过来说，她为什么要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解自己的内心呢？”

　　“交朋友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你在评估她值不值得交往，她或许也在考虑吧。”

　　伊丽莎白沉默了。

　　夏绿蒂转了个身，把被子裹紧了些，今天晚上有点冷，她默默想着，不过没有说出口。朋友之间也需要缘分的，两个都很好的人却不一定能成为朋友。

　　半响，夏绿蒂都没有听见丽萃的回答，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忽地，听见丽萃悄声说：“谢谢你，夏绿蒂。”

　　夏绿蒂的瞌睡劲一下就散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谢谢你，晚安。”

　　第二天一早，班纳特太太特意嘱咐夏绿蒂一定要吃过早饭再走。

　　在品尝完班纳特太太的特制早餐后，卢卡斯爵士派来接夏绿蒂的马车正好就在门房等着了。伊丽莎白和夏绿蒂约好下周末去逛街，送走了她。

　　简从二楼的窗户旁正好看到伊丽莎白大笑着地挥手和夏绿蒂告别。

　　她终于又精神奕奕的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