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15、他真会找地儿

　　顾琛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刚闭上眼，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程文婷三个字。他看了眼，直接挂掉。紧接着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他只好不耐烦的接了。

　　“喂，那位。”

　　电话那头的人缓缓开口，“琛琛，你救救星星吧，星星的白血病已经有进入二期的症状了，呜呜呜......。”

　　顾琛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关我什么事。”

　　“她是你妹妹啊。”程文婷边哭边说，“只要你愿意救她，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妹妹？”顾琛轻笑一声，“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妹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来说。”顾泽拿过电话，“你只要救星星，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顾琛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想了很久：“好，我过几天想好再告诉你。”

　　他挂断后直接关机，仰面躺在床上，以前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闪现。

　　爸爸收拾行李离家的背影，妈妈带着他来到楼顶，然后满地的鲜血。

　　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些，以前半夜总哭，但现在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

　　早上，顾琛一脸疲惫的起床洗漱，手机开机后弹出26条未接来电。

　　他点开看，全是程文婷和昨晚的陌生号码打来的。几乎是毎隔二十多分钟打来一通，一直持续到凌晨2点多。

　　顾琛翻着这些通话记录，眉头紧蹙。

　　正刷着牙，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眼，直接开静音模式。

　　洗漱好后，他往楼下看了眼，确认张霞芳在厨房。他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反锁，等着他们再次打来。

　　顾琛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他又等了5分钟，还是没有打来，他又把手机静音打开，下楼吃饭。

　　张霞芳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顾琛下来了，说：“粥在锅里。”然后起身去打一些下饭的腌菜。

　　顾琛把电饭煲打开，发现米是米水是水，开关根本没按。他把盖子盖上，摁下煮粥的键。然后朝在院子里打腌菜的张霞芳喊道：“外婆，我想吃面条。”

　　“吃面条你不早说。”张霞芳骂骂咧咧，“粥都煮，浪费！”

　　张霞芳嘴上说着，但还是去给顾琛煮了面条。

　　面条端上桌后，顾琛借口说吃不完，分了点给张霞芳，也不提粥的事。

　　顾魏到学校，见顾琛的座位上没人，就发了个信息问。

　　-今早是英语早读

　　-你还有7分钟

　　过了会儿，顾琛回。

　　-快了快了，已经过桥了

　　果然顾琛还是迟到了，他又喜提抄整本英语书的单词50遍。

　　中午，有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在楼道徘徊。

　　顾琛的位置刚好在门的旁边，女人在教室门口看了眼，问：“同学，顾琛在这个班里吗？”

　　“在。”顾魏回头看了眼顾琛的座位，“他现在不在，阿姨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他亲戚。”女人笑了笑，“过来看看他。”

　　“哦。”顾魏点点头，“阿姨等一下吧，他现在应该在食堂，吃完饭就回来了。”

　　他想了想，似乎从来没有听到顾琛提到过他的父母，符晓妍提到过一次，当时顾琛还挺抵触的。

　　临近上课顾琛才回来，他准备进教室时，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退回来一看，脸瞬间黑了下来。

　　程文婷正站在前门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顾琛问。

　　“我来看看你。”陈文婷紧张的抓着包包的提手，“你救救星星吧！”

　　“我说了。”顾琛叹了口气，“我考虑好会告诉你们。”

　　“可是，星星等不起了。”陈文婷声音颤抖，“星星的病突然加重，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二期。”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顾琛摇头说，“我不在乎。”

　　随后程文婷面色一沉，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哭着缓缓蹲下。

　　顾琛正疑惑她到底要干什么，陈文婷蹲下后，缓缓地把双膝跪在地上。

　　顾琛看到她跪下时，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程文婷会为了顾星星，做到这个地步，他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求求你。”她抬头看着顾琛，“求求你救救星星吧。”

　　突然，某个人叫道：“出来看，有人下跪。”

　　走廊的人越来越多，顾琛抬眼扫了扫四周，低声说：“你要不嫌丢人，你就跪吧。”说完，回到教室拎起书包就跑下了楼。

　　教室门口围了一圈吃瓜的人，上课铃响了也不走。

　　“上课了，别看啦！”顾魏说。

　　5班的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但眼睛依旧看着外面。

　　顾琛走后，程文婷像失了魂似的，慢慢站起来。来上课的老师把学生遣散，路过的时候也忍不住看一眼。

　　陈文婷迎着大家异样的目光下了楼。她下楼后，还是有一堆人站在走廊，看她离去的背影，小声议论。

　　但对现在的陈文婷而言，自尊远没有比女儿的命重要。

　　上课期间校门口是关闭的，顾琛只好从纯碱厂宿舍的围墙翻出去。到了大马路后，他迷茫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倚着墙蹲在路口，看路上的车来车往。

　　突然，一双黑色的豆豆鞋出现在视野里，定在他面前。他抬头看到一张青紫的脸，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前几天被他打的那人，好像叫什么王玲还是王令的。

　　王岭的脸上现在还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的肿还没消，就像某款游戏里的绿猪头。

　　顾琛歪头朝王岭身后看了眼，后边还跟着3个人，头发染的千奇百怪，吹得高高耸起，有整个脑袋这么大。毎个人的头上分别顶着三个字，非主流、杀马特、鸡窝头。

　　他叹了口气，祸不单行啊！倒霉的时候，发个呆都能碰见仇家！

　　“锅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还以为你早走了。”王岭说，“还想着怎么找你，现在不用麻烦了。”

　　“你想干啥？”顾琛看到王玲裤子口袋露出的甩棍头，话一讲完，立马往巷子里跑。

　　王岭一行人急忙追上去。

　　后巷的路一直通到底，顾琛远远看到尽头是一片围墙后，就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正跑过来的王岭一行人。

　　算了，和他们拼了！

　　“这回......”王岭大口喘气说，“你......跑不掉了。”

　　“单挑，还是群架。”顾琛慢慢地朝前走，“群架，你赢的不光彩。”

　　“好，那就单挑。”王玲说完，往顾琛腰侧那儿扫了一脚。

　　顾琛立马后撤一步，躲过那一脚，紧接着王岭又往他脸上轮。顾琛侧头躲后，矮下身朝王岭肋骨处来了记勾拳。

　　王岭瞬间就直不起腰了，缓了好一会。他从口袋里拿出甩棍，手臂一挥，叭的一声打开，他拿在手里试了试。

　　“你死定了。”王岭挥着甩棍打过去，“一起上！”

　　站在旁边的非主流、杀马特、鸡窝头三人组得了令，也都冲上去。

　　顾琛面对左右夹击来不及躲，只好抬手挡。在甩棍打在手臂上的时候，他疼得收回手，看着王岭面门打开，立马往王岭肚子上踹了脚。

　　王岭被踹飞倒在地上，他挣扎的爬起来，头抵着地，双手捂住腹部，背弓得像一只虾一样。

　　顾琛捂着手，脸因为疼痛而憋得通红，他动了动手腕，松了口气。

　　妈的，还好没断。

　　“我让你打一顿，这事就过来，怎么样。”顾琛靠着纯碱厂宿舍的墙，“我们这样打来打去的，你讨不到好，我也受罪，何必呢！”

　　“咱俩没完。”王岭被搀扶着站起来，“我日！你是不是踹断了我肋骨了！”

　　“没可能。”顾琛说，“我那一脚根本就没踹在你肋骨上。”

　　“我日，他练过。”王岭直起腰，“你们愣着干嘛，打呀！”

　　那三个人里其中一个人，把旁边菜地里的锄头卸了，拿着棍子挥过来。

　　顾琛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手上还拿着武器，那人用棍子往他的膝盖窝扫。

　　砰的一声，顾琛跪倒在地上。他摔倒后，王岭从口袋里掏出上次顾琛塞到他口袋里的钱，用同样的手法塞回去：“医药费。”

　　“别愣着。”王玲说，“打！”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王岭最后一脚，踢在了顾琛肚子上。

　　顾琛捂着胃蜷缩在地上，有种想呕的冲动。

　　“咱俩清了，以后我不会找你的麻烦。”王岭喘着气说，“记得和顾魏说一声。”

　　他打完后，就带着那几个人走了。

　　顾琛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突然胃里一股劲上来，他一阵干呕，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艹！真会找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