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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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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凌玉直都是处于昏昏沉沉中度过。也不知道那些血族医生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清明的神智在被注射后整个人又软趴趴的倒下了。
“你们到底给我打了什么东西?”凌玉直强忍着晕眩问道。
那天的血族医生依然带着一张冷漠脸回道:“是圣主的吩咐药物,不会害了你。”
“屁!你们圣主脑子有问题,谁知道他想不想我死!”
“劝你谨言慎行。”
“…”
凌玉直最心痛的不是小卷在他床边说的那番话,而是他觉得,那个会给他烤肉吃,让他随意摸头顶卷毛的小卷,都是他装出来的。
是不存在的。
但好在他的身体在逐渐恢复,身体上的疼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除了躺在床上时间太久四肢僵硬以外并没有不适的地方。
凌玉直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跟床十分有缘。
“今天晚餐猪肝,鸭血。”
“又是这些?!”凌玉直暴跳如雷,他已经连续十天,哦不,甚至有大半个月都在吃各种动物内脏了!而且那些血族厨师居然一开始还不烧熟的!当时凌玉直挑起带着血丝的鸡心差点呕出来。
“不好意思,忘记跟厨师说你是人类了。”
那时,女医生是这么跟他解释的。
“都是补血的东西,你要不吃这些也没其他的给你吃。饿着吧。”
现在,女医生是这么威胁他的。
凌玉直认命的叹了口气,他伸出两只手,觉得自己的皮肤最近像猪肝一样酱紫。
“哦对了,今晚圣主下礼后会来看你。”女医生收拾完金盘里的医务用品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扬长而去。
小卷?
自从那天以后小卷就再也没来看过他。最初的时候,凌玉直还会生出一种深宫妃子期盼皇上到来的奇怪感情,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往门外望。久而久之…
算了,你爱来不来。
其实他自己不得不承认的是多少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但本就身为笼中鸟如果气都不让生那也太无力了。
凌玉直侧卧在床上,无聊的拨弄着床头没被收拾掉的残花碎片。
说来也奇怪,这朵残花从他醒来就一直摆在床头,要说摆朵花就摆朵花,可这朵花已经枯萎的不像样了,干瘪的花身以及不碰自碎的花瓣,凌玉直完全猜不出这是什么花,以前又是什么颜色。
“好玩吗?”
“还行。”手中枯花瓣被捻成碎末,从指尖飘落。
凌玉直答完才意识到时谁在跟他说话。
小卷穿着一件偌大的黑色长袍,外面套着同色系绣金色纹路的长马甲,衬得他的脸如同一件艺术品。
凌玉直瞬间蹙起眉头的样子被他看入眼底,小卷不以为意,继续道:“大医女说你不肯吃饭?”
凌玉直:“再吃那些我怕我真的能变成猪肝。”
小卷没有像之前坐到凌玉直的床边,反而这次他绕过床沿,坐上了整个房间唯一的窗台,一只修长的随意的踩在窗台边缘,侧过脸,从窗口透入的余晖晚霞全都印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
那扇窗户很高,凌玉直一直都躺在床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窗外是什么。
“大医女说你身体恢复的很快,我想着再过几天就放你回去。”
“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去。”说到这个,他顿了顿,坐直了身体。“你有没有在森林里见过一个人类女孩,个子不高,十四岁这样。”
小卷从上至下俯视他,盯着凌玉直墨色的眼睛,开口回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欲望森林每年都会迷失一批人类,运气好的能出去,运气不好的就死在里面。”
凌玉直被他噎到语塞,他当然知道森林里浓雾重重,危机四伏。但小卷事不关己的语气还是让凌玉直心里不太舒服。
“圣主,晚餐来了。”正沉默着,房门再次被打开,血族女仆推着餐车毕恭毕敬向小卷行了礼。
“退下吧。”
凌玉直看着餐车上摆放整齐的托盘,透明餐盖下色泽酱紫,烤到全熟的内脏被厨师花样式的摆了朵紫色小花上去。
他是真的没有胃口。
“不喜欢?”
你看我这是喜欢的样子吗?
凌玉直白了他一眼。
但小卷居然摆出一副“我看你吃完你吃完我再走你不吃完我不会走”的架势。两条修长的双腿从窗台垂下踩在地面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月亮从另一头的地平线升到了半空中,正巧从窗户透进来投在凌玉直床头的残花上。
小卷手臂一扬,距离不远的桌子上的蜡烛燃起了一团火光。
“圣主还有看着人吃饭的癖好?”
小卷对凌玉直这种低级嘲讽置若罔闻。
凌玉直讪讪的低下头打开他连续吃了快一个月的补血套餐。
虽然血族大厨贴心的给他撒上了调味孜然和细盐,但凌玉直还是吃的食之无味。
他本以为小卷会在跟他说点什么,但是吃了一会居然没有听见他说一句话。
凌玉直偷偷用眼睛瞥向小卷,却看见他正侧着头发呆。
卷发垂下遮住了右脸,他遮住了背后大部分窗台透过的光线,整个人半隐在黑夜中。唯有一双宝石般的眼睛闪着微亮红光。凌玉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居然是在对着床头的残花发呆。更让凌玉直感到震惊的是,惊鸿一瞥竟让他感觉出了小卷眼里透出的哀伤。
可血族不都是没有感情的家伙吗?他也会悲伤?
“看什么?”小卷突然转过头,眼里再也不见哀伤神情。
凌玉直就当是自己看错了。他也撇过头装作一直在好好吃饭的样子。他用铁叉敲了敲瓷盘:“还要吃多久?不能给我整点牛排啥的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再多说就什么也别吃了。”
嘿,怎么能有人能冷漠到这种程度。
凌玉直越想越气,自己几乎死掉换回了他的命,怎么整天就给他吃这些,偶尔也就算了,每天餐车一推来,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孜然猪肝配小花,鸭血汤配薄荷叶。
于是他把铁叉往地上一扔,那无辜的铁叉在地上弹了一下,安静的趴到了角落里。
“不吃了!”
“…”
小卷轻轻越下窗台,长腿一迈便走到了他的床前。“你确定?”他的语气里颇有威胁的味道。
小卷高大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遮住了他眼前所有的光线。凌玉直有点怂了。
“不想吃了。”他没有呛声,但说的也是实话。
音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小卷一条腿跪上了床,整个身体朝他压了过来。
凌玉直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脸颊,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卷身上的寒气和冰冷的气息:“那我喂你。”
“唔!”
凌玉直的嘴巴被捏成圆形,他根本没办法说出一个字。两边牙齿抵住腮帮子,他能感觉出自己的脸颊被两面夹击,里面要被牙齿磨破,外面被小卷捏得通红。
小卷离他很近,几乎是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凌玉直呼吸急促,脑袋一阵空白。
然后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凌玉直:“???”
脸颊上的疼痛因为小卷松手而舒缓了不少,但小卷却把手再次卡在他的下巴上让他动弹不得。
凌玉直接过很多次吻。
女人的嘴唇柔软弹性温暖,而且还带着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但是小卷却不一样,他嘴唇冰冷一点也不软弹,甚至还因为动作粗暴硌到牙齿。他的嘴唇很薄,身上不香,仔细闻还能闻出淡淡血味。
但他微微张开嘴的时候,凌玉直却尝到了一丝甜蜜。
他很久没有尝到过甜的东西了。
凌玉直一时忘了对方是谁,竟然反客为主,搂住了小卷的脖子。
小卷的身体一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凌玉直的举动,任由他用舌尖撬开他的双齿,不断地汲取。
那甜甜的气体就像是一汪甘水,让凌玉直这个久逢甘霖的人失去了自我。
凌玉直闭上双眼感官加倍清晰,他疯狂的吞咽着来自对方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