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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年后地早春依然寒风料峭,傅梓谨穿着厚厚地秋裤手里捧着一杯豆浆,站在小区门口来回张望。

      远处,裹得像个粽子地李慎言颠颠地跑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李慎言摘下围巾,“梓叶怎么还没回来,参加培训也不用还这么久吧?”

      傅梓谨一脚踢飞挡路地石子。

      李慎言又道:“哎!眼看着我就要走了,他还没回来。”

      “走?你要去哪?”傅梓谨一把扯住李慎言。

      “去南方,我爸妈回国了,我要去找他们。”

      傅梓谨松开手,撇撇嘴小声嘀咕:“你走了,梓叶也不在,怎么还没毕业就都分开了。”

      李慎言沉默一瞬,说:“可能是总和自己父母分开地原因,和你们分开,我一点都不感到遗憾,等我回来考试,等放假,等毕业我们还是好朋友,你难道会因为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们了吗?”

      傅梓谨着急解释:“当然不会……”他对上李慎言地笑容,又说,“什么时候走,兄弟我送送你。”

      “这周六……前段时间手续就办好了,我想等梓叶回来拖到现在,拖不下去了。”

      傅梓谨见四周无人,忍不住说:“毕业季……真他娘操蛋。”

      傅梓谨送李慎言到机场,目送着李慎言离开,他走出机场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难得地周六,他可以睡觉、玩游戏、打球、看电影,他甚至可以去学习,但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自己。孤独感从四面八荒袭来,他裹紧衣服任由旁人从自己身旁走过,

      在这迟迟不回温地春天里,只有无尽地荒凉,从前热热闹闹陪在自己身边地人,一个个天各一方,带着那些欢声笑语去了别处,随着一声飞机轰鸣,傅梓谨抬头仰望天空目送着曾经载着自己妈妈、男友、朋友、老师地飞机带着互不相识地旅人前往远方。

      “草……”

      一滴泪滑出眼眶,被北风一吹微凉,一股被抛弃地悲伤填充大脑和心脏,他再也忍不住,靠着一颗年代久远地大树上,嚎啕大哭。

      玻璃门被推开,司文转身看到一个刚刚哭过泪痕还留在脸上地小可怜。瞧着眼前地小少年,觉得对方不像是会来买画。

      “欢迎光临。”

      傅梓谨不太懂画,对画作地认识大多来自书本和展览,一进门看到四周地画就后悔了,“不好意思,你是这里地老板吗?”

      司文像是古时地读书人,带着温柔地书香气还有不易察觉地清冷,“我不是,这是我老公的店,我来看看。”

      傅梓谨点点头,没有出去地打算:“外面地设计很好,我很喜欢。”

      外面?

      司文抬头愣了愣,想到他说地应该是壁画,笑到:“这是我公公一个朋友画地,你要是喜欢他应该很高兴。”

      傅梓谨再点点头,说:“我男朋友快过生日了,我想给他买生日礼物。”

      司文带傅梓谨转了转,见对方对外面这些话不满意,甚至让人把内间地几副拿出来。

      傅梓谨注意到新拿出来地几副从画工材料画框都比外面地要高几个档次,说:“这些应该不便宜,你给我看我也买不起。”

      司文正在整理另一幅画,低头温和地说:“买不买都没关系,这几幅和外面地风格技巧都不同,你要是有喜欢地可以让别人画,”司文算算日子,说,“你男朋友还有多久过生日?”

      “还有不到三个月。”虽然还有好久但给傅梓叶地礼物他早就想好了,这只是一时找地借口。

      司文算是看出来了,傅梓谨压根就没有买画地心思,也没在意,继续坐着自己手头上地活,时不时地和傅梓谨聊天。

      傅梓谨似乎特别喜欢像应辉、司文这类被岁月沉淀出来的沉稳、温和,不知不觉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等他说完司文已经放下手里的活沏好一壶茶。静静地听完一个故事。

      傅梓谨一下窘迫不已,红着脸道歉。

      司文放下茶杯,淡淡地说:“听完你的故事我还挺羡慕你的,我和我丈夫差距挺大的,在一起以后也是各种阻挠。”

      傅梓谨想听他讲下去,却见对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指了指一副从藏室里取出的一幅画,说:“这幅画我很喜欢,就这幅吧。”

      司文得体地让人将画包好,“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傅梓谨等着他们包好,说:“不用了,我今天带回去。”

      傅梓谨一接过画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身对司文说:“你泡的茶很好喝,我以后还可以再来吗?”

      少年眼神坚定司文却知道他不会再来了,这里不过是他一时失落寻得的一处慰藉,他的人生拐了一个弯路很快就会回去,自己连一块路牌都算不上。

      司文没想到一个月后傅梓谨又来了。

      “我想买一幅画庆祝我失恋。”

      和傅梓叶取得联系是一个早上,傅梓叶上完早课独自站在路边吃早点的时候傅梓叶打开电话。

      傅梓谨原本还想接,看到打来的是傅梓叶果断挂断,很快电话又打过来,傅梓谨等着铃声响了许久才接起来,“怎么着?想起你还有一个糟糠夫了?”傅梓谨没有正常情侣许久不联系的浓情蜜意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地问。

      傅梓叶被问个猝不及防,小心翼翼的说:“你别生气,我参加的培训是全封闭的现在才拿到手机。”

      傅梓谨冷笑一声,说:“说的真像一回事。我查过了,根本没有什么培训。”

      傅梓叶急切道:“那是私立的所以在官网……”

      傅梓谨不想听他胡说八道,直截了当说:“你别骗我了,我问过要和你考同一所学校的了,根本没有什么鬼的培训。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一句话都不说就搞消失,要不是管家我都以为你死了!”

      傅梓叶静静地听完对方的一通数落,欣慰地说:“知道你想我,一切都值了,你要等我,等我回去。”

      傅梓谨不知道什么“值了”,瞟了一眼手表,沉闷的“嗯”了一声就跟其他同学回了学校。

      手机被傅梓叶轻轻放到桌子上,旁边放的是他的病例,刚刚做完手术的他疲惫劳累,心里却雀跃欢喜。只要手术顺利说不定明年就能回国。

      只要手术顺利。

      傅梓叶接到第二次手术通知是在一周后,第一次手术效果不佳,只能安排第二次,而他什么时候站起来或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未可知。

      隔着镜片的眼睛看起来多么睿智明沉稳,他们知道怎么给你最大的希望,我们给你编织一个又一个美梦,梦醒时又让多少人鼻酸。

      他们也希望你能站起来,可谁叫你“不争气”。

      第二次手术前一天,一群小朋友来看他。

      他情况稳定后傅里慎曾带着他出过病房。

      一个俊美漂亮的亚洲面孔当即吸引了一群孩子,孩子们陪他做游戏,他也会给孩子们讲故事、做手工,每次他做完复健躺在床上疼的大汗淋漓时总能收到孩子们的安慰和鼓励。

      他想这真是一群小天使。

      他手里捧着小朋友送给他的纸飞机,问傅里慎,“如果我再也站不起来,你还会允许我和梓谨再一起吗?”

      傅里慎不喜欢冲傅梓叶撒谎,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傅梓叶把纸飞机拆开重新折好,扔出窗外,看着它在风中打转,看着它跌跌撞撞飞往远处。

      他向往地目视窗外,说:“您回家吧!”您舍不得他和一个残疾人生活,我又怎么会舍得。

      “梓叶,感情的事太个人了,我没有资格替你们做决定,你……把一切都告诉小谨,他有权利来决定值不值。”

      傅梓叶收回目光冲傅里慎淡淡地笑,“不要告诉他,他没有错,他不应该背负这些。”

      傅里慎抬头想说“你也没错”,最后却说“知道了”。这时他知道自己所谓的公平公正在利益和血缘之间是那么脆弱不堪。

      “我会让管家爷爷准备机票,您也好回去工作。”傅梓叶替傅里慎收拾好文件,“明天就要手术了,您早点休息。”

      第二次手术结束后,傅梓叶并没有从医生脸上看到轻松,相反比之前更严肃,喜欢开玩笑的护士也不再谈论他的恢复情况,只是一味地通知复健安排。

      又是一次复健结束,傅梓叶躺在床上,他想狠狠地哭一场,他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身体上、心理上的折磨如同钝刀割肉。

      他拿起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梓谨那边应该是上午,便将电话打了过去。

      手机响了许久傅梓谨才接通,“有什么事吗?”

      『你父亲将树森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了他』

      傅梓叶:“你……怎么了心请不好吗?听声音怎么怪怪的?”

      『你爷爷年前就去世了』

      傅梓谨沉默着听对方的呼吸。

      『你父亲趁你爷爷去世收回了北美老股东的大量股份,他准备交给你那个孩子』

      “我今天很累我想跟你说说话。”傅梓叶扣扣床单,肉麻地说,“我很想你。”

      『看来树森未来要交到他手里了』

      “累了就去睡觉,身体不舒服了就去找医生……”傅梓谨此时对傅梓叶充满猜忌,他告诉自己对傅梓叶多一些信任,但那人给的资料又是那么无懈可击,解开他心中所有疑惑,

      『也好,听说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成天想那些戏子的事,我们这些小股东都害怕树森交到你手里就完了。』

      他决定给傅梓叶一个机会,只要傅梓叶可以坦白,他甘愿被别人耻笑、轻蔑,他也愿意,他强压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学着以前撒娇的语气说:“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说你很快回来!

      “梓谨……我、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你愿意等我妈?”傅梓叶怕他不愿意,隔着手机深处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一毕业我就回去,好吗?”

      『你父亲不到三十就接管了树森。带领着树森披荆斩棘,把树森发扬光大。我们都以为虎父无犬子,谁知道……不过那个男孩还不错』

      “你为什么不能回来?你究竟去干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你说什么我都信。”

      傅梓谨不想猜来猜去,他不愿让无端的猜忌影响他们。与其自己自欺欺人的瞒着藏着,不如撕开这表面的轻纱,他宁愿轻纱下面是肮脏污浊的泥潭,他都不愿再轻纱上过日子。他不要别的他只要傅梓叶对他的信任和坦诚。

      很显然,傅梓谨的质问让傅梓叶慌了手脚,他不知该如何应答,这样的真像不是每个人都期望的。他心里隐隐有种担忧,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要不然一直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傅梓谨怎么会对他起疑心。

      他问:“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但愿他是个知道感恩的,要不然哪天把你赶出傅家』

      傅梓谨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直截了当地说:“今天有个人说爸爸给了你树森百分之十的股份,他还说以后傅家的产业都会是你的,是吗?”

      傅梓叶没想到傅里慎的补偿是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他,这该怎么解释?他定了定神,恳切道:“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的确给了我股份,但是他有别的原因,我不会去侵占傅家家产那都是你的。”

      傅梓谨的心直接沉入湖底,一切质问都毫无意义,傅梓叶根本没有要坦白的打算。他也觉得自己可笑,谁没有秘密啊!他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何必去扯破纱布去恶心自己,让别人都知道自己不要脸。别人爱怎样怎样,关他屁事。

      可小叶子不是别人。

      他觉得自己疯了,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总在揪着他的失踪不放,几乎用祈求的声音说:“小叶子,你就告诉我吧!你不知道我难受,不管你干了什么你告诉我……”

      傅梓叶本就因为自己站不起来心烦,傅梓谨的一通问让他觉得自己受得委屈都白受了,语气恶劣道:“你别问了行吗?我现在很好,你不要再疑神疑鬼傅家的东西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会是你的,我以后也会回去。你放心了吗?”

      被傅梓叶一通吼傅梓谨也急了,“我在意的不是傅家。你在骗我,你瞒着我,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来不了我去找你也行。”

      傅梓叶虽然觉得着伤病受的委屈却不想让傅梓谨知道,“你别来,我会回去。”

      『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他都是骗你的』

      “等,等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傅梓谨眼里戳着泪,就是不肯掉下来,“我不想等。”

      傅梓叶不知道傅梓谨怎么变得和深宫怨妇似的,他从不缺安全感,今天却这么敏感,“别闹了,你还想分手啊!”

      傅梓谨握紧手机,说:“分手,这是你说的。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和一个骗子来往。”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喂……”

      傅梓叶放下手机,心里委屈极了,豆大的眼泪滴到手上,他抱起被子狠狠地哭一场,把这么长时间的苦难都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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