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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凋零的玫瑰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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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9点整
工藤新一洗漱完毕,正准备在边看电视边打盹中结束这一天,许是职业和经历的缘故,他的心理年龄多少较同龄人大一些,这样一想,他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似乎也能理解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工藤懒洋洋地拿起手机,腹诽着谁这么煞风景…
“喂?”
“新一,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目暮警官的声音。工藤新一闻言立即从沙发上坐起身,表情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新街口附近的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人投案自首,身份基本确定,我现在正赶往案发现场,定位已经发给你了。”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挂了电话,迅速换好衣服,以往也不是没有凶手自首的先例,事实上,很多命案都是凶手一时冲动犯下的。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这次的案件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这次的案发现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不像案发现场的案发现场了。
整洁的三室一厅,房间里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反而处处透着温馨,客厅旁就是餐厅,桌椅餐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枝玫瑰花,在暖光的灯光和深棕木纹的衬托下,显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晚风吹动着纱帘,起起伏伏,微暖的风挠得人心底微痒。
百鸟在一旁简要说明搜集到的信息,“死者是这家的女主人,山口慧子,33岁,家庭主妇,死于流产导致的失血过多,脖子上有掐痕,死亡时间大约在7-8点,更详细的结果还要等进一步的尸检。”
“照片?”
百鸟把装有死者的现场照的文件袋递给他,工藤看了几张,单从表面上来看,山口惠子身上除了颈部的掐痕,并没有其他的伤口,虽然下身的衣物被染成了红色,但是令人生疑的是她的头发,衣服都很整齐,完全不像和别人发生过冲突,当然不排除有人事后给她整理。
浅白色的沙发上用黑色马克笔描摹出死者的轮廓,分外刺目,生生破坏了整个房间的协调。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支散落在外的签字笔,还有一部女性手机。新一盯着茶几若有所思,接着问道,“自首的那位怎么说?”
回答他的是目暮警官,“自首的是死者的丈夫,山口信辉,34岁,公司职员,自称因夫妻关系不和,在争执中,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新一点点头,不过并未放在心上,显然这个“凶手”的供词并不可信,不过,如果是丈夫的话,给妻子整理仪容倒是有可能。
“夫妻间关系怎么样?”他突然问道。
百鸟顿了顿,说道,“从目前几个相关人提供的信息来看,夫妻关系相当和谐,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而且山口先生在同事间的风评很好,是个很有能力,很有亲和力,非常刻苦的人。”
这似乎可以解释房间为何干净整洁,死者又为何仪容整齐。很难想象,众人眼中的好人,会杀死自己的妻子,并且还能冷静的自首。
倒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山口先生很爱他的妻子,而且这个家完全不像有心理疾病的人居住的地方。
新一蹲下来,查看地上的血迹,除了顺着沙发流下来的一大片血迹,还有几滴散落在外的血迹,他顺着血迹的方向看过去…不偏不倚,竟然正好指向餐桌。
新一摸着下巴,踱向餐厅。死者很有可能是在餐厅或者客厅的某个地方受到伤害,在身体不适,预感到自己可能要流产的时候,移至沙发,又或者是想用手机求救……
既然房间很有可能被整理过,那么即使椅子都靠桌摆着,也不能排除死者和凶手在餐桌上谈过话的可能,毕竟争执并非一两句就能说得清楚,伤害也不可能瞬间造成,尤其山口太太还是一位孕妇,应该会习惯坐着。
那么假设她曾经坐在餐桌前和凶手谈过话,新一轻轻抬开离客厅最近的座位上的椅子,坐了上去,随后,他又站起来,从工具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手电筒,蹲下来,往椅子脚向外拉动的方向照了照,果然发现几处新擦出的痕迹,他又换成对面的座位,也是如此,只是那边的痕迹远没有这边的重。
曾经有两个人坐在这里谈话,离客厅较近的这个位置上坐的是山口太太,在谈话的过程中,两人起了争执,山口因为情绪激动突然起身,小腿撞上了椅子,地板在椅子的剧烈摩擦下产生了刮痕,坐在另一边的人也匆匆起立,然后山口受到了攻击,她忍着疼痛挪动到沙发上。
至于凶手是不是她的丈夫,他在山口死前又做了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可用的信息毕竟十分有限。
新一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两只胳膊靠在桌上,双手交叠,撑着脑袋,在脑海里高速整理着案件的细节。
坐垫里填充的是上好的鹅绒,又轻又软,他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些许。瓶子里的那枝玫瑰正好对着他的鼻尖,浓郁而又熟悉的香气让他有些晃神。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捏起一片花瓣,轻轻地摩挲着。
等等,这花?!
似曾相识的质感就如钥匙一般,打开了封存已久的记忆。他的瞳孔剧缩,眉心几乎拧成了川字,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扫了眼四周的警务,大家忙的热火朝天,并没有多余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他神态自若地拿起那朵玫瑰,动作迅速而不失自然地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工具袋里。
“今天就先到这儿。”目暮警官的声音透着疲惫,不知不觉已经11点了,他拍了拍新一的肩膀,“我顺道送你回去,今天辛苦你了,这几天还要烦你往警局跑几趟了,小五郎那家伙又不知到哪去撒野去了。”
新一微微一笑,表示无妨,严格来说他现在跟警方也算是合作关系,身体恢复以后,他就暂时在毛利大叔的侦探所“打工”,除了私人委托,大部分工作还是协助地方警局办案。
在自己还是柯南的时候,几乎把新一的人生规划到了80岁,甚至这样都不足以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可是,真正到了恢复的时候,反倒彷徨踌躇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柯南的身份,莫名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在玄关处脱鞋套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地毯上摆放的三双拖鞋,一双是男士的,另外两双是女士的,他不禁问,“这家人有孩子吗?”
“有一个8岁的小男孩,不过上的是私立学校,周末才回来住,今天刚好不在。”末了目暮警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多出来那双不可能是孩子的鞋子,新一俯身探了探三双鞋的内面,其中一双女士拖鞋的触感明显和另外两双鞋不一样,鞋面较硬,也更厚一些,很显然是客用的,因为穿的次数很少,没有受到长时间的摩擦。
案发当天,家里来了一位女客人,倒是一个线索。
新一坐在汽车后座,目暮警官在前面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缘故。不过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双手紧紧抓着工具袋,脑海里全被一个场景占据了。
并不宽敞的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实验用具,测量仪器,数据笔记,除了狭窄的过道,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所有的东西又是那么尽然有序,丝毫不显得杂乱。
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玻璃瓶的花,鲜艳的花朵为冰冷的实验室增添了一丝生气。
“好像每次到你这儿来都能看到玫瑰。”
“我喜欢,不行?”回答他的是一位娇小的女士,她纤细的身体隐藏在宽大的白色防尘服里,茶色的短发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淡蓝色的眸子仿佛冰面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说起来,你难道每次去花店都只买一朵吗?”
女孩停下手中的工作,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你再仔细瞧瞧。”
男人闻言,凑近了那朵花,果然发现花瓣的质地有些不同,他轻轻揉了下花瓣,有些不可置信,“是假的?”
女孩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被他的反应取悦了,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很小的弧度,只一瞬就消失了。
男人仔细研究了会儿那朵花,不过一无所获,他低头轻嗅了嗅,不同于一般的玫瑰,这朵花的味道就像她的主人一样,清冷而幽深。突然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孩,一时间竟愣住了。
“这花的香味很特别,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香料吗?”他怔怔地开口。
“我在制作它地时候,加入了一些能影响情绪的东西,”女孩见男人失神的样子,接着说道,“它会捕捉到你埋藏在心底的东西,把它们无限放大,换言之,这就是刺激情绪的东西罢了。”
“你……为什么要在实验室里放这个?”
“为什么呢?”女孩似疑问又似反问,光影勾勒出她优雅流畅的侧脸,“大概是怕单调重复的生活,让我失去那些珍贵的记忆。”说罢她不禁失笑,“或许他们本就从未存在过。”
不知是女孩的表情太过寂寥,还是因为那股奇特的花香,此情此景就像被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