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是旧人》贫尼不吃酒

11、沉郁之中

　　小平见了小槿，先把买好的糖果拿给小槿。小槿和陆衍一样，都很爱吃糖。学陆衍的话，生活这么苦，吃点糖会甜一些。

　　万起桦见到许一凡，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但语气难免有些敷衍的感觉。许一凡也没有多说，只是在心理嗤笑了一番，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坐着春秋大梦。

　　网经的案子，改了这么久，再加上许一凡来了后万起桦也不好再刁难陆衍，终于是结束了。

　　在许一凡的建议下，陆衍三人正式加入了和梵顿的合作项目组。面对小平的八卦，陆衍只有一招对付，就是什么也不说。

　　陆衍知道不加入项目组是不可能的，毕竟许一凡的下一步一走，自己就要正式负责这个项目了，现在不加入，接手后怕会出现问题。但想想加入项目组，就又要和严遇呈有交集，又是一阵头疼。

　　陆衍想着，看来最近，药又停不了了。

　　陆衍在外公和父母去世后患上了双相障碍，而且有很严重的抑郁伴有真性幻听的幻想症。虽然在收养陆槿后好了很多，也停了药，但只要压力太大，就会容易烦躁，不得不靠吃药控制。在回W市之前，陆衍找周时拿了些药，在见到严遇呈后，陆衍只觉得自己的药恐怕会不够。

　　陆衍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就是自己做CD还是可以的，但要真的管理分部，而且还是北方最大发展最好的分部，心里总觉得没底。

　　一创这次和梵顿合作，也是想进一步扩大自家公司的名气，这次的发布会，不仅仅是要推梵顿的新品，还有就是推一创的创作团队。一创虽然已经将酷斯挤了下去，但大部分优势还是在广告文案上，在做活动方面，一创的名声还是没有酷斯大。

　　陆衍听小平讲了那天谈话的大概内容，这次的前期宣传，两方还是有些分歧的。就怕之后自己完全负责后，活动方面严遇呈出点难题，就更难办啊，这要是搞砸了，自己也就不用再在一创发展了，还得被酷斯的人看了笑话。

　　陆衍心里越发有些烦躁，不停地捻手指，要不就是揉太阳穴，看得小平心里不断地打鼓。

　　几天下来，每次头脑风暴或者开进程会议，陆衍眉没有哪次是不蹙着的。和梵顿交涉要么是小平要么是曹达，陆衍在刻意的避开与梵顿的直接交流。

　　陆衍心里好像是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一样。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现在已经足够有能力？证明自己现在挺成功的？也许只是不想让严遇呈看轻看低了自己。

　　这种想法的确有些莫名奇妙吧。陆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停地按压心口，总是想着严遇呈问自己为什么离开，又想到自己参加葬礼时的场景，想到自己曾经经历的黑暗，总觉得有什么要出来一样。

　　陆衍这几天和许一凡的交流也越发少了起来，总是坐在电脑前，看资料，做海报，看文案。

　　有许一凡在，万起桦不敢为难陆衍，只能看着项目负责人什么也负责不了，而陆衍俨然掌控这整个小组和项目。许一凡倒是清闲，除了陪小槿玩、画画，就是自己抱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

　　其实，一向沉闷的只有陆衍。陆衍知道，不论他走了多远，走的是怎么黑暗坎坷的路，一回头，许一凡定会在自己背后。

　　两个人就这样相处了这么多年，纵使没有在一起，许一凡还是待他如旧。陆衍也知道，遇到这样一个对自己无条件包容并且照顾的人，是多难的事，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因为此而在一起。

　　不爱就是不爱。再多的温柔，再多的感动，那都不是心动，不是爱。

　　陆衍有时候也想让自己糊涂一点，不要把一切都归置的太严苛，可这样真的公平么。

　　九天，第一个阶段终于基本可以了。陆衍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一开始还会在家里工作，远程盯项目，但越来越感觉自己压抑不住脾气。每到觉得要忍不住，都会摸几遍胳膊上伤口，然后告诉自己，不应该让小槿和许一凡来承担自己发疯，自己不能这么残忍的把一切美好打碎。于是开始每天去公司，早出晚归。沉默，紧蹙的眉头，是陆衍这段时间的模样。

　　组里的人看陆衍每天阴沉的模样，做事都是小心翼翼。有什么需要陆衍过目的，几个人都是现在群里研究一下这会儿陆衍心情怎么样，才敢去找陆衍。直到这天第一阶段工作基本完成，陆衍的神情才有放晴的迹象。

　　紧张了好几天，每天都在加班状态的几个边收拾着东西边吵着要出去聚一下，好好放松一下。组里的小姑娘戳了戳小平，又向陆衍办公室那边望了下。

　　透过玻璃，小平看到陆衍闭着眼，倚着椅子的靠背，手指捏揉着眉心。

　　沉郁、无尽的悲哀，对，就是沉郁，小平看到这样的陆衍，就只有这一个感觉。就像一个要自杀的人甘愿沉溺于深水之中。

　　小平把资料放回桌上，走向陆衍办公室，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进。”小平吁了口气，在打开门的同时换上笑脸，“老大，我们准备出去聚一下，放松放松，一起吧！这几天肯定累坏了！”

　　陆衍修长的手离开眉心，因为捏揉，眉心已经有些泛红，“不了，你们去吧。”

　　“老大你真的不去啊？你是不是不放心小槿啊，陆总不是在家照顾小槿嘛！”小平没有放弃，又劝到。

　　“不了。”陆衍的语气很轻很淡，始终没有睁开眼。

　　小平停了几秒，“老大，你，还好吧？”

　　陆衍终于是睁开了眼，但还是倚着椅背，没有坐直，轻轻勾了勾唇，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就是这几天有点累。不用管我，你们去吧，跟大家说，好好玩，我请客。”

　　小平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好吧，那我们去了。对了，记得吃药。”

　　小平并不知道那是治疗精神方面的药，只当是陆衍体质有些弱，不能太累，是调理身体的维生素一类的。

　　陆衍挥了挥手，继续将自己瘫在椅子。

　　元旦已经过去了，时间不停地向前走，从来不会因为谁放慢脚步。

　　又快到祭日了，陆衍在心里默默念着。

　　陆衍裹着围巾走在街上，已经晚上九点了，车飞快地经过，但像陆衍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的，基本没有。

　　充满凉意的风掠过陆衍，带起围巾，路边树上基本已经没了叶子，每一阵风都让不多的仍挂在树上的叶子抖几抖，总有几片叶子会掉落。

　　天上的冬天冷么，他们还好么，风有些大，可要穿厚点啊。天上会有南方北方的区别么，是四季皆暖还是像这里的冬天一样会下雪呢。

　　真的是，有些想他们了。风可真大，吹的眼眶都觉得涩了。

　　为什么就这样留下自己了呢，外公，爸妈，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才让一切……真的，好想他们。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小槿，小槿很可爱，外公和爸妈如果在，肯定会很喜欢小槿吧。

　　可是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又怎会因为谁而停下呢。

　　陆衍走在路上，思绪不停，只觉得心口如有块大石，压的自己透不过一丝气。

　　陆衍慢慢蹲了下来。寒风中，人行道上，几乎秃的树，清冷的路灯下，陆衍就就那样慢慢蹲了下来。

　　身后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上的人目光放在陆衍身上，眼中翻滚着伤痛和疑惑。

　　陆衍蹲了一会儿，终于是觉得透过气来，长吁一口气，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去。车子也启动，慢慢跟着。

　　不知不觉，陆衍又走到了盲点。陆衍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酒吧的闪着灯的牌子，走了进去。

　　严遇呈坐在车里，看着陆衍随着三三两两的人走进酒吧，心中暗道，又来找那个调酒的啊。

　　锁了车，也跟了进去。

　　荆哲川看到陆衍，一阵激动。

　　“哥，你来了。好久不见。”

　　陆衍实在扯不出笑，“嗯，好久不见。”

　　荆哲川看出了陆衍心情不太好，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给陆衍拿了酒，就不再出声。

　　酒吧永远很热闹，可这种热闹，说到底，都是孤独，一群不知道该将心放于何处的人在充满陌生人的地方，肆意宣泄着自己。

　　今天酒吧的热闹，好像又不同于以往。陆衍好一会儿，开口问荆哲川，“哲川，今天是有乐队演出么？”

　　荆哲川只觉得，自己的名字从陆衍口中说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嗯，现在快要十点了，刚结束。”

　　“这些设备还连着么？”

　　“嗯，这要等打烊后才收。”

　　陆衍听了荆哲川的话，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朝着小舞台走去。

　　严遇呈坐在卡座，看着陆衍。严遇呈忙完工作后，开着车也不知怎么就到了一创，到了楼下，正纠结着，就看到陆衍走了出来，便跟了陆衍一路。

　　陆衍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吸引人。荆哲川看向陆衍的眼是带着亮光的，这让严遇呈很不爽，但好在陆衍对荆哲川态度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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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酒阿姑：
　　会努力坚持更新的，也多谢包容。

　　就让这几位再互相折磨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