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荀衣

37、弄巧成拙

　　最后，事情还是弄巧成拙了。
　　陶蓉晚上回家喜欢跟卫谓八卦，那天通话时间长了，把手机打没电了，陶蓉就把充电器一插，然后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陶蓉开机，发现手机上二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陈瑜和小吴姑娘的。
　　陶蓉皱眉，回打回去，发现两个人手机都接不通，不是说“已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她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到了办公室，一直到十点，都没看见陈瑜和小吴姑娘，陶蓉脸上不带出焦急来，其实心里很是担心。
　　临近吃饭，两个姑娘像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来办公室，陶蓉看见两人的身影，首先是放心，其次看见她们的表情，心知不好，很是皱眉头。
　　还没等到陶蓉有机会去问原因，方可一个电话招陶蓉到他办公室。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个姑娘晚上下班，带了陈刚去小吴姑娘家。
　　一开门，陈刚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对着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顾同学，说自己是小吴姑娘新男友，他拉了个黑脸，拎着钵大的拳头，要求顾同学立刻滚出去，而且写个悔过书来，保证以后再也不准来骚扰小吴姑娘。
　　其实他们也就是准备吓吓顾同学，赶跑他就可以，至于悔过书，真的不写也就算了。他们原本估摸着顾同学是个小白脸文弱书生，心想只要陈刚这么来一手，顾同学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都有可能。所以白天的时候，几个人憧憬着这幅情景，都大乐。
　　只是，没想到顾同学是个精明的，看着就知道这是假冒的，破绽百出，昨天还没听说小吴姑娘有这么厉害的貌似小流氓男朋友呢，咋今天就跟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尖头呢？要是真的，昨天就说了啊。
　　再说，陈刚耍酷的气势，吓得倒一般没见过市面的学生，那里吓得住曾经在股市上玩的风生水起的顾同学啊。所以，无论陈刚咋冒充□□、陈瑜咋唱白脸，顾同学都软硬不吃，最后陈刚脾气也上来了，拎起拳头，真的给了顾同学几下子。
　　说起来陈刚真的是个外表凶悍，但也只是外表而已，实际上是个很不会打架的。这几拳捣在哪里不好，偏要捣在顾同学的脸上，当时顾同学脸上就跟开了五荤铺子一般，偏偏陈刚还没鲁智深的本事，能打得顾同学动弹不得，这几拳下去，顾同学就如兔子一般跑了出去，一边大喊，“强盗抢劫杀人啦！”
　　陈刚怒气上头，跟着出去。结果就是，现在老百姓觉悟还算高，不是人人都喜欢打酱油做俯卧撑的，看着现在才晚上七点多，外面是个半条街的夜市，正开张，才开始热闹。而一个□□暴徒如此猖狂，当众追打一个斯文的知识分子年轻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正义的群众们一拥而上，陈刚同志毕竟不是江湖侠士一身好武艺，被反剪双臂打了个鼻青脸肿，还引得110警车呜呜来，算是开了个洋荤。
　　陈刚带着满头包满身鞋印子跟警察口齿不清的解释，最后的结果就是，连带着小吴姑娘和陈瑜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坐了警车去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一说事情的前因后果，警察也失笑，不就是几个莽撞的年轻人搞恋爱纠纷么。
　　警察有心想小事化了，算了，反正几个人也没什么大损失，顾同学那伤么，人家香港警察片里面经常有镜头，说警察打人为了不显出伤痕，隔着书打，没痕迹还痛苦，陈刚看了那么多警匪片，都没学会，打的顾同学脸上非常漂亮，外表看起来恐怖，拍个照片贴出来，就可以当控诉不法暴力分子的宣传相片，实际上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没事，鼻血已经止住，过两三天消个肿，就还是帅哥一只。
　　但是没法子，顾同学是苦主，咬死了不能放这个凶徒，还说自己头晕气短胸闷，要去医院检查。警察也不好太过于姑息陈刚，非亲非故的，要是因这个被说成是徇私枉法，太不值得。
　　顾同学实在口齿太伶俐了，派出所里面，一顶顶帽子送陈刚送的极欢，最后连出这个假冒主意的陈瑜，都觉得，要是不严惩陈刚，就是危害国家危害人民危害党了。
　　警察拍着顾同学的肩，无语。

　　按照法律和警察要求，陈瑜和小吴姑娘凑钱送顾同学去检查。
　　陈刚小弟被正义群众打得伤势比顾同学还严重，但是，他只能先派出所呆着。至于打陈刚者，那都是见义勇为群众，打击□□流氓势力，维护稳定和谐团结的社会秩序，要找也找不到，而且群众到现在还不明真相呢，要是反过来去找打陈刚的人说你做错了，连警察都怕自己陷在人民海洋里出不来。
　　花了五百多，急诊，CT，各项检查，等等，一切正常，但是顾同学还是头晕，医生也没办法，有肥羊自动送来门来，不宰是傻瓜，而且顾同学强烈要求住院观察，医生就顺应民意要求，大笔一挥，“住院观察一周”。
　　住院要交押金，陈瑜的钱包和工资卡里面钱，加起来，才刚刚够刚才的检查费，现在是空空如也了。小吴姑娘才来两天，连房租，都是宋董看在亲戚面子上代她先垫付的，更是没有钱，于是两个小女子想起来打电话给陶蓉求助。
　　没想到陶蓉关机，小宋董又不在国内，陈瑜板着指头数可以帮助他们的人，数来数去，找不出来人了，小吴姑娘眼巴巴看陈瑜，她还不如陈瑜呢，在南京，除了宋董其他谁的不认识。
　　走投无路，陈瑜只好直接打到了总经理方可的手机上，方可是二十四小时开机。
　　方可在家里陪女儿看动画片呢，接到电话，很是无奈的赶过去，代交了住院押金，给了两个已经身无分文的女孩子一点钱，还到了派出所，跟警察谈了下，让陈刚取保候审，要在这里关一夜，对小伙子前途不好。

　　第二天早晨，方可又陪着两个女孩去看了下顾同学。
　　去的时候，顾同学正在神采奕奕的对着漂亮女护士调情，逗得人家格格捂嘴娇笑，只是一看到有人来了，顾同学变脸玩的特好，立即就是一副病怏怏样子。方可见过的人和事多了，怎么会不晓得他的把戏。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方可先跟小吴姑娘和陈瑜打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个丫头吓坏了，当然是言无不尽。方可叹气，这可是个沾了没好处只有麻烦的事情，但是已经一脚踏进来了，就不能不出手帮两个小姑娘了结这件事。
　　方可是谁啊，对付个小嫩青年顾同学绰绰有余，三下五除二，就跟顾同学达成一致意见，赔偿医药费一千，小吴姑娘看在同学面子上借给顾同学两千，总共三千，以后两人再无牵涉，包括陈刚同志的行为，定性为朋友之间玩闹，顾同学再不对此事提出任何其他要求，包括承诺以后不会因此事再次报警或是提起诉讼。
　　顾同学坚持要现钱，两个小姑娘当然没有，方可笑眯眯的说，可以先付一千，剩下的先放小吴那里，先到派出所那里了结事情，然后顾同学搬走，走一步给一步钱，并且当场从自己包里拿出钱来。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顾同学立即从病床上爬起来，那精神状态，真是让人感叹，年轻就是好。方可让陈瑜带他去办了出院手续。
　　然后一起到派出所，处理昨晚的事情。
　　派出所倒也没难为陈刚，小伙子脸上还是鼻青脸肿、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呢，相比较顾同学鼻血止住，脸上肿也消得差不多了的样子，真不知是谁更吃亏一点，看来医院的挂水真是有效果。
　　调解手续只是个过场，两个人都在派出所的笔录上签了字，最后派出所民警送他们出门，拍着陈刚的肩说，“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啦。”

　　陶蓉心里有点窝火，昨天已经提醒过了，怎么还捅出这种漏子？这万一是方可没出手管，调解出点问题，没弄好，陈刚可是留个小污点在记录上，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现在虽说已经解决，没啥后遗症了，但是陶蓉心里还是有点火气，陶蓉一贯要强，自己手下两个丫头捅出了这种篓子，难免有点难过，而且这种事情还让自己顶头上司知道了，最后帮着处理了，陶蓉心里更是觉得憋屈。
　　方可是了解她性格的，摇头，“这事首先已经了解了，其次也不是你的错误，我告诉你，只是因为要提醒你注意这几个人的动静，公司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出现，闹大了公司也不好看。”
　　陶蓉面无表情点头，匆匆从方可办公室退出来。
　　她站在方可办公室门前，低头想了五分钟，最后对着阴沉的天吐了一口气。对面办公室的大玻璃窗旁边，陈瑜和小吴姑娘正在偷偷看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