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荀衣

24、邻居

　　卫妈下午五点到家，一进门看到是小饭厅桌子上已经放了四个热气腾腾的菜，老头子坐在一边看报纸。她放下手中行李，很是奇怪的说，“不是说等我回来做饭么？”
　　走到桌边，看看那菜，倒是有几分卖相，红绿白搭配的不错，她拿起一边放好的碗筷，尝了个豆腐，然后点点头，“陶蓉学习的不错，味道挺好。”
　　卫爸嘿嘿一笑，把老花镜取下来，“哪里，你自己到厨房去看。”
　　卫妈打开厨房的推拉门，厨房里面热气腾腾的，卫谓系个陶蓉经常穿的蓝底白花围裙在炒菜，陶蓉在一边洗菜切菜，灶上还炖着一锅汤。
　　卫妈奇怪的说，“卫谓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卫谓把炒菜翻了两铲子，然后把锅盖盖上，转过来说，“公司通知要开个会，所以又回来了。”
　　卫妈好笑的看陶蓉的小围裙系在高大的卫谓身上那样子，“那能呆几天？”
　　卫谓说，“开会三天，会开完还有点活动，估计一个星期吧。”一边的陶蓉也笑容灿烂。
　　卫妈点点头，转身去小饭厅，不打扰这两口子在厨房里齐心协力做饭。门铃响了一声，卫爸乐呵呵的去开门，“一定是欧阳那小丫头回来了。”
　　果然是欧阳，欧阳两手都拎着袋子，放到桌上打开来，有卤菜，有零食水果，甚至还有一盒子麻将。
　　欧阳拎着东西很是走了一段路，脸蛋红扑扑的，说话带着喘，“好了，今晚我们可以打麻将了。”

　　卫谓手艺比不上卫妈，但是还算不错，其实卫爸原先手艺很好，和卫妈刚结婚那会儿，卫妈还不会做饭，都是卫爸做，只是后来卫妈发愤图强，慢慢做起来，卫爸就有点懒了不肯动，最后手艺就退步了，在这个家里只能排第三，最后一名原先是陶蓉，现在肯定是言颜。
　　卫谓做了八菜一汤，五个人吃的都饱饱的，撤了碗筷，就响应欧阳的号召，利用小餐桌，开始打麻将。
　　卫妈家里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心情还是不错，卫爸看她脸色，也很高兴。
　　陶蓉去洗碗，剩下正好四个人。

　　六点半开打，四圈下来，一般也就十点左右。
　　赌注么，卫家不赌钱，所以欧阳找了扑克牌出来，给大家发相同数目的牌，说好了计算方法。
　　陶蓉洗完碗，就擦干了手，到小饭厅里面侍候各位麻友，倒水泡茶，给欧阳身边放零食，以及剥好水果送到各位身边，然后搬个凳子坐在卫谓边上，看卫谓打麻将。
　　牌打了三圈，门铃响起来，陶蓉就去拿对讲机。
　　门外一个颇为愤怒的中年女高音，“你们家都在干什么！从五点多钟就开始吵个不停，到这么晚了，还在打麻将！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陶蓉愣了一下，是不是快乐的时光飞逝如就白驹过隙，真的是很晚了，自己都没察觉？她抬眼看墙上挂钟，挂钟的粗指针指在八点多点，细指针指在六点位置，陶蓉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没错，八点半。
　　陶蓉也有点火气，对着话筒不咸不淡的说，“是么？我家是有点事情，没顾虑到你家都是需要光合作用的，这么早就要休息。”
　　外面的女高音不依不饶的继续说，“以后你们注意点，这次赶紧结束，哪有这么吵着邻居的！”听着脚步声蹬蹬下楼了。
　　陶蓉放下电话，发现牌桌上四个人暂停了麻将局，都在看她。
　　卫爸说，“要不我们早点结束吧，吵着人家也不太好，毕竟是邻居，要好好相处。”
　　卫妈不说话，看着儿媳笑。
　　卫谓说，“陶蓉啊，你要注意说话对象，这么高深的用词，用在这里不适合。”
　　欧阳是扭过脸来，对着陶蓉说，“桃子姐啊，你说会不会过五分钟，那女人才明白你的话的意思，又跑上楼来？”

　　虽说一桌子人，就卫爸老实忠厚的想要早结束，卫谓欧阳都巴不得牌局迟点结束，尤其欧阳，刚才她上桌，陶蓉接电话，没轮着她发挥，颇有要挽袖子露一手，并见识一下这个楼下高频女音长的什么样子的意思，但是毕竟开局早，不管怎样拖着不胡小牌，九点半都结束了四圈。
　　楼下一直没再上来，欧阳颇为失望，认可了卫谓的说法，陶蓉这个说法用错了对象。
　　陶蓉和卫爸卫妈收拾麻将牌，欧阳是女孩子，卫谓送她回住的地方去。
　　卫妈催着老头子早点去洗脸洗脚，然后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陶蓉，“陶蓉，楼下总是这样么？”
　　陶蓉点点头，“这家是半年多前搬来的，听说是从原来那家手里买的。”
　　“她第一次上来，是我们有几个朋友来，玩到十二点，的确有点迟了，我们说了声对不起，后来还有一次，是十一点不到一点。我们就想着，是不是楼下住户是个生活规律习惯早睡早起？以后就我们就警惕了些，我现在养成习惯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软底拖鞋，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吵着人家不好。”
　　“而且后来我们一直没有在家里有打过麻将，也没邀请朋友来玩过，妈你也知道，卫谓不在家时候，我一个人连电视都很少看的，所以特别安静。”
　　卫妈微笑，“说不定是你以前太安静了，人家习惯了，所以今天就不习惯了。”

　　这个小区还算是比较年轻的，只是现在的盖房子产业飞速发展，就跟电子产业一样，几年前的房子样式和格局跟几年后简直没法比。
　　这个小区外表看起来就有点落魄，又按照当时的时髦墙外涂的是黄色，几年的风吹雨淋下来，越发的看起来旧了。小区里面住的都是原来城里面拆迁搬过来的，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不过有毛病的倒是有几个。
　　卫谓和陶蓉都是外表极为和气的，跟小区里面谁都是笑眯眯的，陶蓉是连扫地看门的都一口一个大爷大妈的喊，因为原来的交物业费之类的的事情，他们跟社区的几个人，包括女主任打过几次交道，人家对他两口子印象极好。
　　第二天中午，陶蓉正在吃饭，接到了社区主任电话。
　　女主任在电话那头说，“小陶啊，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心中有个数就行。”
　　陶蓉把嘴里面的饭赶紧咽下去，“嗯，您说。”
　　“你家楼下的那户，到我们这里来投诉你们晚上太吵，要我们管管。”女主任说。
　　陶蓉哈的笑一声，“我爸妈来了，昨晚陪他们打个麻将，也就九点多点结束的，算晚么？”
　　女主任说，“那家搬来半年多点，到我这里跑了好多趟了，不是说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好，你们家我是知道的，我这可不是说你们不对，只是提醒一下你。”
　　陶蓉笑眯眯的，“嗯，谢谢你啊，陈主任，我们知道了。”

　　晚上回家，卫谓在外开会晚上宴会，没回家吃饭，就卫爸卫妈陶蓉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吃完饭，卫爸卫妈看电视，陶蓉到自己屋子上网玩电脑。
　　一会儿，卫爸抽个空子敲陶蓉房门，跟陶蓉说，“我今天上午出去走走，路过社区办公室，听见有个女的跟社区里面人说话，说的好像是我们家，是不是楼下的那户？长的有点矮矮胖胖的，头发卷的？”
　　陶蓉摇摇头，“楼下那家，我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从来没真的见过。”
　　卫爸叹口气，“我们以后还是注意点，要跟邻居处好关系。”
　　卫妈站在门口，微笑着说，“这事儿，孩子处理，你别操心了。”就把卫爸拉走去继续看电视。

　　晚上卫谓回来以后，陶蓉两口子床上嘀咕了好久。
　　当年卫谓和陶蓉两口子是没钱，买不起大房子，只能买小的，好不容易买到的、自己的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一点不觉着笑；不过现在他们贷款借款都还清了，还有点积蓄，基本生活满足了，就有了更高追求，再回眼看这房子，觉得有点偏小了，要是真的有个孩子，或是卫家父母来住，两室一厅，房间肯定不够的。
　　卫谓早就说要买新房子，但陶蓉一直没松口，卫谓尊重她想法，也就不再提。
　　其实不是陶蓉不想买新房子住大房子，只是有三个原因，一是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有个十万八万就恨不得去买别墅，陶蓉才不跟他一起发疯呢，二是陶蓉自认自己是小女人，也是个悲观主义者，手上没余钱，银行一堆贷款，心里不安心的很，三是她对买大房子有点小抵触心理，只是这个是说不出口的。
　　今儿这事，又挑起了卫谓的买新房子念头，陶蓉心知对那邻居，不理她也没关系，不习惯你搬走好了，我自己房子爱怎样怎样，如果抱着这种态度，那家也无可奈何，但是总觉着跟邻居吵吵闹闹着不舒服，每天工作累的要死，回家来还要跟这种人斗来斗去的，没意思。
　　加上陶蓉觉着买房子这事，躲不过去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早点算了，也就答应了。卫谓计划周末借个车，四处转转，带着陶蓉和爸妈一起找新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