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
与此同时，再生父母事件另外两位参与者也在一大早接到了萧池的短讯。
小阮过了年就十五了，灾难纪元带给人们的不只是那些残破的家园和死亡的恐惧，同时也使得人类的教育制度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因为人口大幅削减，劳动力严重不足，人才断层十分严重，所以早在几十年前，教育制度大大压缩了基础教育的时间，以定向教育代替原本的高等教育。
小孩子在3到15岁之间接受社会常识和个人独立性教育，而在15岁之后，就会直接按照天赋测试结果进行定向培养，小阮在音乐领域颇有天赋，从“瑞贝卡”这个坑爹的艺名热度就可见一斑，
但就如今的光景，音乐这种东西早已变得小众且奢侈，整个人类社会都浪费不起更多的资源去培养艺术家，因而，小阮直接被分配到了杭城的华纳海姆接受教育。
华纳海姆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每一个大型的城市基地都会设立的机构，华纳海姆的名字来源于北欧神话，是传说中华纳神族所居住的地方，天地之间万物的生养繁殖都归华纳神族所掌控，所以，华纳海姆其实是一个繁育中心。
在灾难纪元的时候，由于环境恶劣，加上社会氛围较为负面，极高的死亡率、极低的出生率，成为了整个社会的大问题，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与政府承担起繁衍的责任，在每一个主城基地里都设立了华纳海姆，里面有最好的医疗设施、最安全的防护设施，以及最专业的保育人员，通过人工筛选之后得到的高质量的精子和卵子，在人造子宫里孕育出胎儿。这些胎儿如果没有合适的家庭领养，将会在华纳海姆里生活三年，然后统一被送到教育机构接受基础教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阮会在华纳海姆里学习如何照顾婴儿、如何进行基因筛选和择优配对、甚至如何进行试管婴儿手术，到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就会成为一个温柔慈和、有着丰富育儿经验的女性，成百上千个婴儿将经过她柔软的双手得以来到人间。
今天是小阮去华纳海姆的第一天，从四号卫星城到杭城，坐城际铁路只需要半个小时，一大早小阮就和母亲出发了。
萧池知道小阮今天去杭城，早上特地给她发了短讯，还背着阮母悄悄包了个红包，附言：疯丫头，去杭城好好逛，喜欢什么就买。
小阮回了他一串么么哒，给萧池恶心得够呛。
阮母则避开小阮的视线，给萧池发了个短讯：我会在杭城陪小阮待两天，顺便打听一下姜律师的消息。
萧池回：行，谢谢阮姨。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都没抱多大希望，过去四年来，他们也回过杭城不少趟，但是当初姜律师其实是监察机构随机分配给阮母的辩护律师，除了名字，其他的信息阮母并不清楚，甚至从始至终也只见过三次面，而且当初阮母整个人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之后一度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事件平息之后那位姜律师并没有再出现，阮母连一个好好道谢的机会都没有，时过境迁，就连那人的长相，在阮母的心里也渐渐模糊。
但因为萧池的执着，阮母一直试图能帮上他的忙，每次回杭城都会费力打听一番。
华纳海姆坐落在杭城的中心地带，各项设施的安全级别都非常地高，拥有独立的能源系统和水源系统，不仅能够抗震防汛，还能最大限度地隔离电离辐射，而且，由杭城监察机构的直属安保团队护卫，就算是杭城政府大院沦陷了，这里也能撑一撑。
毕竟，只要华纳海姆还在，人类的希望就不会断绝。
小阮作为新生，前三年并不能进核心机构，只能在外围进行学习和观摩，能够接触到的也是年满三岁，即将离开华纳海姆去往一个新的家庭或是直接进入基础教育机构的小孩子。
讲真，小阮作为一个热爱流行音乐和皮裤露脐小马甲的酷girl，对这些还需要围着餐巾用勺子吃土豆泥的小豆丁们半点兴趣也没有。
阮母把她送到生活老师的手上就按照规定离开了华纳海姆，根据规定，她可以在附近住两天，每天可以和小阮见面一个小时，这人性化的规定是给予新生的最后选择，如果确定自己无法接受这里的生活和教育，两天之内随时可以和家人一起，签署放弃协议。
小阮的生活老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名叫蓝汐，她刚刚完成华纳海姆的学业不到两年，成绩优异性格温柔，负责外围区的一些工作，在这里，她将教会小阮如何与小孩子相处，如何搭配小孩子的营养，需要教导给小孩子们什么知识等等。
蓝汐有着温柔的酒窝和深棕色的长发，穿着粉蓝色的工作套装，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小阮虽然是个叛逆期的少女，但是面对这种温柔的大姐姐出奇地怂，一天下来乖得不可思议，如果萧池在的话，估计会吃惊得想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下午三点，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小阮和同期生们需要和三十个三岁的小豆丁一起度过四个小时，学习陪小豆丁们玩益智玩具、照顾他们吃饭，以及帮助他们洗澡。
小阮望着活动室里洒落满地的玩具眼前阵阵发黑。
我的个老天鹅啊，她到底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四个小时？
蓝汐注意到了她僵硬的神情，温柔地笑了笑道：“别怕，你也有过可爱的童年时期，和小孩子们相处会让你身心愉悦的。”
小阮：“……那我但愿如此。”
“不过今天你可以轻松一点，再过半个小时，华纳海姆内区实验室的研究员会过来给他们做基础身体检查，你只需要安排他们排好队，以及在扎针的时候捂住他们的眼睛就好。”蓝汐又道。
小阮：……
听起来并不比玩益智玩具好多少的样子。
半个小时之后，内区的研究员如约而至，是一个笑容非常有亲和力的年轻男人。
蓝汐介绍道：“这是内区的研究员伍迪先生，他非常年轻，今年只有21岁，伍迪先生不仅在基因研究领域有特殊的天赋，还是一个B级异能者，他特殊的精神图景非常受小孩子喜欢，等下你就可以看到。”
小阮落在最后，死死盯着进来的男人，半晌都没有动。
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略略一怔，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熟练地展示出自己的精神图景：一座色彩斑斓的糖果屋。
他的精神图景对小孩子似乎有奇异的安抚作用，小孩子们在蓝汐和其他成员的带领下排好队，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准备依次抽取一点血液样品。
他的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拿着冰冷的金属针管，有种别样的美感。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第一个小孩子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叫声传来。
“不许碰他们！”
小阮浑身都发着抖，眼眶通红，眼里有强忍的眼泪。
蓝汐震惊地看着她：“小阮，你怎么了？”
小阮却顾不上她，踉跄着跑上前来，屈膝蹲下，把离男人最近的小女孩死死搂在怀里。
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但目光却不敢直视男人，只是固执地低声嘶吼：“拿开、拿开你的手！不许碰她！”
男人微微侧过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许久，掀唇一笑道：“小姑娘，你变勇敢咯，但是很可惜，我已经不喜欢现在的你啦！”
……
阮母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杭城一家法律咨询中心打听那位神隐的姜律师，闻言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在华纳海姆的大门口就被一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接了进去。
一连转过三道弯，才到达了一座防护森严的大楼，阮母死死捏着手包，不敢去想小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母最终被带到了一间双层的隔离室里，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见，里间是一个简单的纯白色的病房，小阮躺在病床上，脸色潮红，眉头紧皱，而一旁的监控设备上则显示着她的身体数据，阮母不太看得懂。
外间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医生，一个年轻的男人，和早上刚刚见过的生活老师。
年轻男人的颧骨上有一块突兀的伤痕，阮母看了他半晌，猛然间脸色大变：“是你。”
伍迪苦笑着摊摊手：“夫人，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吧？您的女儿刚刚揍了我，虽然她现在躺在那里，但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那和我无关，她只是在承受每一个异能者都会承受的蜕变过程而已。”
“异能者？”阮母茫然重复道。
“对，”蓝汐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您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变异过程，虽然来得有一些突然，但是恭喜您，您有一个出色的异能者女儿，她会让您的生活变得更好。”
阮母脑子里乱得很，蓝汐温声把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她不知道小阮和伍迪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是突然就起了冲突，而在揍了伍迪一拳之后，她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昏迷在地，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昏迷，结果华纳海姆的医生却证明她是在进行蜕变。
“等她醒来，测定出精神图景等级之后，她或许就不用留在这里了，我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小孩子，精神图景会给她更好的选择。”
阮母打断蓝汐的劝慰：“抱歉，等一下，我想联系一下一位家人，小阮很信任他，我希望这个时候，他可以过来陪着小阮。”
“当然可以，不过，根据资料显示——”蓝汐疑惑道。
“他是小阮最信任的兄长，是我们唯一的家人。”
“您不用紧张，这里信息是屏蔽的，我带您出去。”
阮母犹豫地看了一眼伍迪，点点头：“……好。”
下午六点，萧池刚刚结束农场的工作，接到了阮母的通讯。
萧池笑道：“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小阮喜不喜欢那里？”
“小萧，你可以过来一趟杭城吗？”阮母的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了？”萧池敛了笑容，心里突地一跳。
“小阮她，变异了。”
“什么？！”
“还有，”阮母压着情绪，继续道：“我们在华纳海姆，遇到了一个人。”
“他叫伍迪，是当年猥亵小阮的人之一。”
“我一个小时后到，告诉小阮，别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