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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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明月臣突然忙了起来，有时候一连四五天都联系不上，萧池耐着性子在农场待了一个月，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杭城也没有别的消息，有关郑功的事情官方对外解释和明月臣的猜想差不多，专家们说可能是存在于更高维度的精神图景在三维空间的短暂表达。
事实上无论专家们给出什么解释，对民众来说都是一样的，最近一百多年来，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人类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人类对此束手无策。
小阮的精神图景被评定为B级，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精神图景是一条小巷子。
阴暗、泥泞，只从一侧老旧的不锈钢门里透出来一点昏黄色的光线，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阮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哭了，原来哪怕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小阮也始终没有摆脱那件事的阴影。
就是在她家门前的那条阴暗小巷子里，她遇到了那群人渣。
也是在那里，阮母将剪刀扎进了那人的后心，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脚下坑坑洼洼的泥泞小道，落在斑驳的绿苔之上。
小阮和萧池俩人倒是同款的没心没肺，一致认为这个精神图景非常地酷。B级精神图景在四号卫星城已经非常罕见了，根据规定，新觉醒的异能者需要去杭城监察机构下的一个分部接受为期半年的实训。
如何自如地控制精神图景、如何利用异能来感受空间的稳定性、甚至是如何提高体能以便于应对那些急需吸纳异能者加入的特殊岗位。
比如说野外勘测。
全世界也只剩下不到一百个大型的人类集聚中心，一百多年前，当互联网刚刚开始普及的时候，人类乐观地把地球称之为“地球村”，他们认为地球太小了，没有他们到不了的地方，没有什么藏起来的秘密，那时候的人类文明，蓬勃而又自大。
短短一百年而已，人类重新成为了抱团取暖的羊群，在基地之外，在城市的能量塔辐射范围之外，人类望而却步。
地球重新变得空旷而神秘。
但基地的一切都是有限的，不可再生的能源、失落的科技，都藏在荒野里。
然而没有能量塔的庇护，野外是十分危险的，不仅仅需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空洞，更有来自异空间的怪物威胁到勘测者的生命。
所以异能者，就成了野外勘测的必备人选。
小阮觉醒之前就对这个工作非常心向往之，只不过作为普通人，干这行实在太过危险没敢提，现在觉醒了，她摩拳擦掌地就等着半年实训期结束后报名。
阮母有些担忧，但萧池倒是挺支持她的，阮母便也没多说什么，她性格历来温婉，只要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大多时候都习惯了接受。
小阮走后，萧池不放心阮母一个人回四号卫星城，便把她留在了农场，阮母原本在四号卫星城也只是做一些社区工作，干脆托明月臣把她的工作调到了农场来。
农场虽然基本属于个人承包，但是同时也承担着社会就业的责任，年后机构核算，七号农场又被分配过来二十来个工人，以及一个顶老姚位置的常驻农场技术人员。
因为明月臣的警告，萧池对新来的人多了个心眼，把来历背景多看了两遍，然而什么都没看出来，二十来个工人都是四号卫星城的常住居民，家庭条件温饱线，有中年失业的，也有刚刚完成基础教育因为没有突出的天赋技能而被随机分配来的，乏善可陈。
新来的技术人员名叫杨稻，今年十九岁，十五岁完成基础教育之后，被分配到了杭城种质库进行深入学习，种质库在一百多年前只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机构，存在的意义就是收纳和储存作物的种子，说白了和一个大冰柜没有区别，大灾难之后，许多作物都面临着功能性灭绝的局面，种质库成了唯一的希望，黄金二十年里，种质库在每个一级基地都设立了新的分部，不断地培育新作物用以适应恶劣的自然环境，确保人类不会被饿死。
过去几年里，每个农场里都有被分配来自种质库的学员，这并没有什么奇特的。
萧池看不出头绪，存了个心眼，把资料一股脑发给了明月臣，但最近明月臣日常性失踪，半天也没回他一句消息。
萧池见怪不怪，只是心里默默骂了句不靠谱的狗儿子。
当夜，正好小阮休假回来，农场常驻人员例行聚会。
杨稻人缘不错，他长相方正英俊，笑容真挚温暖，熟悉娱乐界历史的秦力说，这要是搁一百年前，妥妥的阳光暖男小鲜肉，全民男友那种，小阮和秦力对他印象颇好，只有刺头小呆日常一张臭脸不搭理人。
秦力抱着那把饱经风霜的吉他伸手揽过吃了个闭门羹的杨稻：“别理狗小呆，他就是嫉妒你比他长得帅，这小子以前做平面模特的，见不得竞争对手。”
杨稻两眼弯弯，一笑：“我算什么竞争对手，我只会和种子打交道。”
“那就更算了，咱们这种子仓库一直是老姚负责的，后来老姚没了是小呆管着。”
杨稻大笑道：“你们农场竞争上岗这么激烈的吗？”
“什么你们农场，是咱们、咱们农场。”
杨稻笑着碰了杯饮料：“对，咱们农场。”
秦力聊嗨了就抱着吉他窜到场子中央开始自弹自唱，一把破锣场子震撼全场，被小阮一脚蹬到一边，自己抢过萧池从老城区淘来的麦接上那段开始唱。
小阮唱歌可比秦力这个半吊子好听多了，众人终于从精神污染的泥淖里爬出来，纷纷举杯庆祝新生。
曲到半途，秦力的破吉他终于没扛住他那双铲鸡粪的手，嘣地一声断了根弦儿，只剩下小阮低哑干净的嗓音还没来得及反应。
冷不丁地，一缕柔和的音乐声响起，恰好接住了刚才那段伴奏。
小阮在舞台上混久了，对这点小意外应付自如，稍微抬了抬声线，继续唱了下去。
最后一个音落下，秦力猛地蹦过来在杨稻肩头用力一拍：“可以啊小子！我就说你和咱们七号农场有缘！”
他毛手毛脚地拿过那只口琴，那是只十二孔的C调半音阶口琴，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款式朴素，外表面的木纹油亮红润，一看就经常被把玩吹奏。
小阮也乐呵呵地凑过来，抢过去看了一眼，又兴冲冲地要求再合奏一曲，杨稻自然是含笑应允。
戴小呆木着脸吃爆米花，盘腿坐在萧池旁边不动如山。
萧池逗他：“喂，看起来他比你要受欢迎。”
戴小呆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小阮身上，她又只穿了一件短款小马甲，玩嗨了仰头飙高音，不小心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肢来。
小呆脸一红，慌忙低下头去，胡乱塞了一把爆米花。
萧池没注意这点小动作，老父亲脾气又发作了，抬手一颗爆米花砸过去：“小阮，把衣服给老子穿好了！”
小阮高音飙到一半，被砸没了声儿，差点呛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萧哥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你这样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老子这么帅绝人寰还怕没有女孩子喜欢？”萧池气笑了。
“那你倒是说一个。”秦力起哄。
萧池：……
七号农场数得上名儿的雌性生物满打满算只有小阮母女、工人食堂负责炒菜的两个阿姨、以及刚刚生下十只小猪仔的那头老母猪。
“滚滚滚，唱你歌去。”
这就是恼羞成怒了。
杨稻笑看他们闹成一团，口琴一顿，换了个曲子，悠远绵长，和着初春的凉风，像是远归之人跋山涉水，终于看见了村口的那株老槐树。
戴小呆忽然伸手拨弄了一下火堆，低声骂了一句：“虚伪。”
萧池没听清，但这不妨碍他发现戴小呆不喜欢杨稻的情绪，不过这很正常，小呆这货就是个刺头，刚来农场那会，谁都不喜欢，跟谁都能干起架来，后来不照样处得好好的。
农场主自认自己看人极准，没当回事，伸手在小呆头上胡乱揉了揉，揉出一头支棱的呆毛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