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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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的眼里有浓重的恨意，又带着明显的讥笑：“坚守法律的正义使者，沦落成了依靠暴力为生的监察中心爪牙，姜律师，一别多年，我倒是没想到，您竟然干起了您最看不起的工作。”
明月臣平静地看着他，尽管已经四年过去了，这个人在他的眼里，依然还是当初那个愚蠢又偏执的小混蛋。
他懒得反驳什么：“是，不如你的工作体面又舒适。”
伍迪被他噎了一口，一时没接上话。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当年是什么样的，他好像永远不会发怒，永远只会冷淡着一张脸，用无可辩驳的逻辑一次次地击溃他的自以为是。
倘若是从前，这个男人一定会说：没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他只是更愿意选择法律，而非暴力来解决问题罢了。
“换个地方，咱们聊聊。”明月臣淡淡开口，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伍迪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最终进了一家街边的早餐店。
明月臣自顾自地要了一份豆腐脑，一份生煎包，示意伍迪要吃什么自己点。
伍迪浑身不适地看着早餐店油腻的餐桌和磨损出缺口的碗碟，什么都没点。
等到明月臣的早餐端上来，见他随手把豆腐脑搅散，又夹起一个煎得底部焦脆的生煎包低头咬下一口，伍迪才难以置信道：“你居然真的会吃这些东西？”
明月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吃什么？难道你靠闻闻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就能活？”
“我没有！”伍迪尖叫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把声音压低，眼睛因为愤怒而泛出血色，“我没有做那些恶心的事！”
明月臣冷笑着咽下包子：“嗯，你没有，你只是暗中跟踪了几个月，接近她、试探她、用你的鬼话连篇去刺激她，并且记录了一百多页的观察记录。”
他擦了擦手：“你把她当什么？你的玩具？哦抱歉我忘了，你是个狂热的学者，你对于幼儿的心理和大脑发育有着浓厚的兴趣，你只是把她当成你的实验品。”
“她曾经是最好的实验品！”伍迪激动起来，上身凑近，几乎贴到了明月臣的眼前，他声音压得极低：“你根本就不懂我所做的一切对人类有多大的意义！你信么，我四年前就知道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异能者，她的大脑，她的潜意识反应，她所有的数据都符合我的预期，当初，我记录了整整一百八十页，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我会一直记录到她的变异，你知道这样一篇论文会在全球的脑域研究领域引起多大的轰动吗？
是他们毁了她，他们毁掉了我精心计算出的路线，如果没有那群废物，她的觉醒会比现在早至少两年！”
明月臣瞳孔一缩，不动声色道：“你能提前预测异能者的觉醒？”
“这不是预测！”伍迪脸色涨红，因为激动而呼吸急促，“这是计算和分析，我曾经以为你会懂，毕竟当初的你如同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但现在的你不可能懂了，”他露出失望而又鄙夷的目光，“已经沦为了暴力机器的你，不配跟我谈论这些，我告诉你，我知道你背后是什么，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怕你，当初，你能把我弄进教管所，是因为你对于你背后的人来说还有价值，但现在，呵呵，”
他顿了顿，平息了一下情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背后的人还会帮你吗？他们凭什么帮你？在一个没用的普通人，和一个前途无限、并且走在脑域研究前沿的异能者之间，你还有什么底气？”
明月臣吃完了生煎包，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豆腐脑，拿出一块手帕，他微微低着头，姿态闲适优雅，与那身松松垮垮的深绿色制服毫不相配。
“我知道了，”他似笑非笑地抬起头。
伍迪莫名浑身发寒，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哪怕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也依然令他发自内心地恐惧。
四年前，原本伍迪计算好了自己是可以脱罪的，但眼前的男人，站在法庭上，神情冷淡，偶尔看向他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之后，他精心准备好的、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说辞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溃，他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街头小混混一般，被丢进了教管所。
明月臣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他比伍迪要高出一头还多，两人站得又近，明月臣微微低下头，眼神依旧冷淡而强势：“是姜沉斐还是姜恪？”
伍迪脸色涨红，怔愣片刻才道：“你不会知道的。”
明月臣缓缓勾起一抹笑：“为什么不会？”
“你只是一个被踢出姜家的废物，你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伍迪咬着牙，一字一顿。
“原来如此，”明月臣点点头，“既然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那你在我面前自卑什么？”
伍迪呼吸一窒，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明月臣伸手掸了掸伍迪那身面料昂贵、剪裁精致的华纳海姆内区制服，道：“你迫不及待地向我炫耀你的能力和成果，只不过证明了你依然还是四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去告诉把你送进华纳海姆的人，我的母亲已经死了，他们能够威胁我两回，威胁不了第三回了，再不安分点，我会让整个姜家后悔。”
明月臣轻飘飘地丢下这几句话，把擦手的帕子随手丢在伍迪的脸上，那手帕上有精致的绣纹，角落里是一艘抽象设计的巨轮。
一直到明月臣的身影消失在街拐角，伍迪才长松了一口气，松开一直死死握着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掐痕。
他拦了个自动驾驶的无人出租车，犹豫了一会儿，在智能助手语音报出第三遍“请输入目的地”的时候，输入了“宁海路38号”几个字。
明月臣也同样在无人出租车上，他的目的地则更偏一些，是“云水路384号”。
无人出租车是大灾难之前的产物，人类根据智能线路规划和自动驾驶以及清洁能源技术搞出来的一种公共交通，大灾难之后一度停用，是黄金二十年期间才重新启用的，蜂巢纪元之后，私家车成为了引发空洞高危物品被禁用，而附有特殊的空间稳定系统的车牌则千金难求，成为了特权阶级的所有物。
这种附有空间稳定技术的公共交通工具，也只有杭城这种一级聚居地才有。
萧池并不知道明月臣留在杭城做了些什么，小阮在农场里抱着那只加菲血统的黄白小猫几乎睡了整整一周才退烧，农场的几个人对异能者倒是新奇得很，三番两次撺掇小阮把精神图景展示展示，然而新诞生的精神图景并不稳定，小阮自己也不能很好的控制，努力好几回无果之后，众人也就不再为难她。
这天秦力从地下室回来，兴高采烈地拿着两卷白花花的东西，道：“咱们今年的第一茬蘑菇长得真好，明天就可以开始收割了，除掉供应杭城的指标，估计还能剩下许多，我建议今晚咱们吃一顿蘑菇火锅庆祝一下。”
小阮退了烧，阮母也放了心，这几天大家过得都比较紧绷，放松一下也好，便笑着应道：“那我下午就来炒锅底。”
秦力搓着手不客气道：“那我要麻辣牛油的。”
一声不吭拌饲料的戴小呆：“番茄的。”
萧池本来头一个举手的，结果开口前莫名其妙闭了嘴，给明月臣发了个讯息：晚上吃火锅，你吃什么锅底？
明月臣回得很快：清汤。
萧池在桌上一拍，伸手一指戴小呆：“番茄出局，换个清汤，吃鸳鸯锅。”
戴小呆剑眉一横：“凭什么？”
萧池指指自己：“因为你哥我是农场一霸。”
“你不是喜欢吃麻辣的么？”
萧池淡定道：“最近上火。”
戴小呆：“……”
作为一个老板，萧池深谙员工心理：“让阮姨给你炒盘西红柿炒鸡蛋，再凉拌一盆西红柿。”
西红柿狂魔戴小呆：“……彳亍口八。”
一周没见明月臣，萧池莫名有些紧张和心虚，又临时嘱咐了一番不许再提他那再生父母的事，当然他没跟秦力和戴小呆说真话，只是把糊弄明月臣的说辞又拿出来糊弄了一番，毕竟他是农场你萧哥，面子不能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