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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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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扬州,我高兴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生怕一觉醒来我还蹲在满眼荒凉的黄土地上和二哥推杯换盏的喝粥。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扰人清梦,站在我窗外吟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
好酸的诗,酸的我牙都倒了。
阿爹说的果然没错。不能学那些个姑娘作诗,没得让人反胃口。
这一路上为了照顾我们两个病号,行程拖的是不能再慢。就这样,我们两个没事也会对着呕血玩。
“你看看我呕出来的血。颜色鲜红。你的颜色发黑,一看就是陈年废血。没意思。”
我和二哥能平安回来最开心的就是阿爹和阿娘了。他们两个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
“你这个孩子,成了婚也不老实。一个人跑到豫州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个泼皮。”阿娘用绢子擦着眼泪数落我。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含着笑意的沈墨白。
这个人真是没良心。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跑到豫州去?我会没事就呕血?
阿爹也铁青着一张脸。只不过自小他就疼我,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哪怕这时候他也是指着二哥的脸骂,“臭小子,尽不到一丝一毫兄长的责任。就知道带着妹妹瞎跑。还让妹妹受了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给老子跪祠堂去。”
这话虽然是对着二哥说的,我怎么听着像指桑骂槐?再看看我身边的沈墨白,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那里微笑。
阿娘说的对,脸上带笑真的很讨喜。沈墨白笑起来能春风化雨,好看极了。
二哥很是委屈,“分明是阿棠带着我跑的。如今她相公回来了,受苦的只有我一个。”
阿爹对着二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才迎着沈墨白进了府里。
看见满桌的鸡鸭鱼肉,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真的从豫州城回来了。那些穷的连饭都吃不饱,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但是或许是我在豫州时想喝粥的情感太强烈了。为了成全我,太医说我这样的身体每日只能喝粥吃咸菜,咸菜也不能多。
我真是十分的感谢你,你满足我的愿望。
自从从豫州城回来,沈墨白对我的态度直线上升。或许是同过甘共过苦的原因,沈墨白也明白了什么叫糟糠之妻不下堂。
他经常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脸对我说一些让人小心脏乱跳的骚话。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些酸的不能再酸的诗。我怀疑那天晚上饶了我清梦的就是他。
当然,我是不会信的。
二哥说过,他们男人的一张破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况且外面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表妹呢。我可不能信。
沈墨白好像也发现了他的那些骚话对我没什么作用,竟然开始动手动脚。时不时的就壁咚床咚,前两天竟然还赖在我房间不走。
喂!你个臭流氓,是谁在新婚之夜说我还小的?呵,男人!
大年三十的除夕宴。皇后特地派身边的大宫女给我送来了请帖。
我看着那张红底描金的请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就算是再不对劲,我也不能不去。
这是皇家的颜面。能邀请你是你的荣幸。何况还是皇后身边最体面的人送来的。你不来就是打皇后的脸,打皇室的脸。你敢吗?反正我不敢。
这一天,扬州城里难得下起了大雾。百步外不见一人。但就算是这么大的雾,官家的马车也是一辆接着一辆,整整齐齐的排在皇宫门口。
卢秋云扶着小太监的手慢慢走下来。她今天穿着一件水绿色的襦裙,衬得她更加楚楚可怜。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穿的乌漆麻黑的沈墨白,咋舌,“你那些绿袍子呢?”
“扔了。”
扔了?这败家爷们!那些衣服用的可都是绫罗绸缎,普通人家想穿都穿不了。
我觉得我心口又开始疼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只有我盯着案几上的鸡鸭鱼肉食不知味。
妈了个巴子的,是谁把我的饭菜都换成了素斋。
我夹了一块素鸡放进嘴里就听到皇后关切的问,“老四媳妇,老四呢?”
沈墨白?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他喝了两杯酒就出去透风了。多半是和他的小表妹私会去了。
我瞥了瞥卢家姑娘们的位置,果然没见到卢秋云。
“王爷喝多了酒,去外面走走。儿媳去找找。”我咽下嘴里的菜,笑的毫无破绽。
皇后很是同意我的决定,微微颔首。“这大雾的天,不好找人。让人给你打着点灯笼。”
大雾的天,找人的确不好找。何况我也没想去找。谁会上赶着找顶绿帽子戴?
我蹲在走廊上磕着从宴席上抓下来的瓜子。小太监急的满头大汗。
“王妃?您不去找王爷吗?”
我吐出嘴里的瓜子皮,指了指天。“雾太大,不好找。”
小太监晃了晃他手里的宫灯,“我知道在哪儿,我带您去找。”
我就说,这宫里到处都是人才。
我自己的相公我都不知道在哪,你知道?说,你是不是对沈墨白有别的想法。
我跟着小太监转转绕绕的走了大半个皇宫,终于在小花园的后山里见着了他们俩。
卢秋云哭的脸上的粉都花了,手拽着沈墨白的衣领。
小太监急忙捂住了眼。我却呆在了原地,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是灯笼的光太亮。他们两个终于注意到了我。我站在假山外面,灯油燃烧冒出的烟熏的我眼睛疼。但我却忘了闭眼。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间最大的灯笼。还是冒绿光的。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帽子是绿的。
我咬着牙把手伸向了小太监的脖子,想吓唬他一下。让他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狰狞了,让他觉得我要掐死他。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外跑。
我看着他消失在白雾茫茫里的背影,好想哭。
现在好了,全扬州城的人都要知道我绿了,绿的由表及里。
我看了看站在我面前的这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满脑子只想着要赶快把那个小太监拦下来。
沈墨白猛地拉住我的手。“夏棠……”
手腕一阵酸疼。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倒吸了一口凉气,“嗯……我还有事。要不你们继续?”
这是我第一次见着他如此生气。铁青着一张脸,半晌没说话。好似被捉奸的是我。
这个人难道这事也要倒打一耙?
我看了眼还在啜泣的卢秋云,真是楚楚可怜。要不借此机会,弄假成真,绿了他。
幸亏刚才灯油熏的我眼睛疼。我努力的挤出两滴鳄鱼泪,刚要开口求他成全我们两个。就见他用指腹抹去了我的泪水。
你个憨憨,老子的眼泪都没得了。你赔我!
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别哭。丑。”
我惊慌的抬起头,看着卢秋云委屈中又带着愤怒的眼神。
好了,现在是真的被捉奸了。先说好,是你老相好拉着我的手不放的。我是被强迫的。
三个人的故事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东街的王姐说,“岐王成了家,卢家小姐还去招惹真是拎不清,”
闺阁的小姐说,“没想到岐王表面上风轻云淡,竟然如此风流。”
茶摊的老李说,“夏家的小姐成了打鸳鸯的棒槌。”
我看我现在真挺像个棒槌的。
翠柳告诉我,那天那个小太监一进大殿就被皇后扣下来问。
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就连卢秋云掉了几滴泪,我的眼睛瞪的有多吓人都描绘的栩栩如生。
就这样的表达能力,做个太监太委屈你了。可能天桥下面更适合你。
我闷在家里一动不敢动,像一只死王八。
为什么是死王八呢?因为活王八还会伸个头,而我什么都不会。
阿娘因为这件事气的要去卢家理论,阿爹因为这件事擦亮了许久不用的宝剑。
还跪在祠堂里的二哥托人给我送了封信,信里还带了瓶砒霜。
我吓得手一哆嗦倒进了我面前的碗里。
“小姐,这碗药是给王爷的吗?”翠柳脆生生的问。
我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看着她伸手就去端那碗药。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