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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记—《永远有多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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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诗诵读百年,名曲传唱千载。而人们常常会问:永远有多远?这个答案,我想留到最后。或许,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又或许,你正等待着我来为你揭晓答案。
追忆,流金岁月
(一)激情燃烧的七月
攥在手里的火车票是十日前的风雨夜买的,尽管提前了十天,仍没买到坐票,可见五一节假的列车厢有多么拥挤。当然,另一种“交通阻塞”是由于所有乘客经过我们这群人身边都会忍不住停下多看两眼。
同行的伙伴“抵挡”着热烈的注目礼,我则一头钻进火车盥洗室开始换衣服。不要好奇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为何会那么惹眼,如果你当时恰好在场,如果你亲眼看到从盥洗室出来后我的模样,你就会明白要做到与众不同、抢人眼球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先是假领,然后外衣,再是裤子,一如记忆中的那个七月同样在盥洗室内进行的流程。只是地点并非是去常州的列车,而是风景如画的杭州,一家可容纳四五十人喧闹的茶坊——磨剑山庄召开全国猫迷第一届代表大会的地方。
那是我过过的至今为止最炎热的夏天,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不乏海外归国的猫迷点燃了酷暑的激情,而一个叫做“展昭”的名字让这种激情持续升温。
第一次摸到仿照电视剧里制作的展昭那套经典的蓝衣也在那一天。爱不释手,以至于穿衣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衽都穿反了。事后想想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长久以来从电视的角度关注那身海一般的蓝,突然到了眼前,不由激动地忘了镜子原理。
穿上展昭的衣服,心仍是自己的。四周的人却忘了,动容地上前拥抱、拍照、摆造型。有人说cos是时下的一种潮流,初次接触这个概念,我也曾这么认为。而零四年的七月,想法变化了,对“cosplay”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装扮成自己喜欢的人并非为了变身成对方,而是感受那难言而喻的温暖,仿佛被喜欢的人拥抱的感觉。
只有一套衣服,只能cos展昭一人,只是照片与模糊的数码视频的简单组合,却成就了一系列MV。无例外地,此次cos成为我们自行拍摄cos剧的起点。
结论:任何新事物,都需要成功跨出第一步。
(二)接踵而至的圣诞
八点十七分,更衣完毕。打开门,同伴不自觉地露出欣喜难耐的表情迎上来。是了,这是所有cos过展昭的人都可以见识的光景。此刻她们的眼中,我已不再是我,而是被声声唤作了的“昭昭”(注:猫迷对展昭的昵称)。
还没开口说话,璎绫便叫起来:“啊,又把假领穿反了。看来我还要再普及一下服装知识,真的非常有必要。”低头摸了摸,果然,再次无视了镜子原理。
璎绫是我们此次的服装师兼造型师,应该说这几项工作一直由她负责。璎绫的巧手在磨剑众所周知,不但我们身上的古装戏服是她亲手制作,所有人员的造型也她一手包办。会下决心拍摄属于我们自己的古装剧的主要原因,就是有她这么个有力支柱的存在。
而我们初次见面也是在全国猫迷人民代表大会上,只不过不是第一届,而是第二届。
紧跟着夏天的一大,2004年的冬天就召开了二大,在接踵而来的圣诞夜,在上海——猫迷人数众多的三大城市之一。
冬天穿上古装,瑟瑟发抖可想而知,不过体内的热情比寒风要猛烈。半年的时间,服装已经不再局限在展昭的蓝衣上,多了刘松仁版展昭官服,白玉堂的白衣,以及几套女装。璎绫在几乎没有造型用具的情况下简单地弄出几个漂亮的发型,我们便用现有的弓、剑开始重现电视剧《七侠五义》的经典场景。解索、跳崖、中箭、生死离别,爆笑不断出现,震得我们借住的酒店式公寓一抖一抖,好几次险些被人投诉。
静态的pose照片已经无法满足内心那股跃动。服装的多样性,造就剧情和cos角色的多样化。至于究竟进步了多少?说不上来。只是那时离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事还是太远太远。
结论:上层建筑决定下层基础,下层基础“挑逗”上层建筑。(注:下层基础,服装等拍摄因素。上层建筑,拍摄构思。)
(三)招摇过市的五月
上海出发一行七人,加上从苏州站上来的三个,杭州、温州自行赶来的两个,浩荡十二人大队顺利抵达目的地。
常州是个美丽的地方,民风淳朴,天青气朗,虽没有苏杭众多游览圣地,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大江南北哪里都走得的我们执著于去常州的理由只有一个——只因为那里是展昭的故乡。
到火车站旁的宾馆下榻,巧的是宾馆前台仍是去年的两个,其中之一瞥到晃进门的一行几人身上的古装,眨了眨眼,惊讶地问:“你们去年这个时候来过的吧?”于是,回以微笑:“是的,来过。”还很想加的一句是:“前年七月也来过。也是住你们这里。下次再来的话能不能帮忙打折?”杭州开完猫大,就直接“杀”到常州追寻展昭的足迹。每年一次,差不多快赶上包公出巡了。凭这般奇装异服,不认识才是问题。
2004年七月,带着虔诚的心怀古、寻迹;2005年五月,我们招摇过市、惊鬼吓佛。
之前cos展昭以及剧中人物多半是聚会时兴起玩闹,也就穿上古装,梳个简单的发型,秀下剧中情节与台词。去年五月,为了给璎绫做毕业设计,大家涂脂抹粉,精心打扮一番,还带上照相机和DV。为了节省换衣服的麻烦,加上五月天温度适宜,干脆就着古装出行,随玩随拍。想想几个古代打扮的女孩走在热闹的现代大街会怎样?根本是之前聚会在闭塞的小空间回避着旁人视线不敢想象的大胆。刚开始有几分拘谨,习惯后不但一路闹哄哄,更无视于冲着我们而来的路人的视线和议论。
去游历景点,我们本身便成了一道标新立异的风景线。常州人民知道我们这是在cos的不少,真正能认出本源的不多。说白娘子传的有之,感情把展昭和白玉堂当做许仙与白素贞了;说东游记的有之,都拜当时播放马景涛扮的一身白衣的吕洞宾所赐。还有其他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说法,独独甚少听到“七侠五义”四字。
为何展昭的故乡,对他有认知的人那么少?只因为他可能仅是过去的辉煌,因为他可能仅是莫须有的虚构?这种想法,让人心情不免郁闷。那个五月,我们变本加厉、招摇过市,为的不是别的,而是普及文化——对我们来说理所当然的猫文化。
那时第一次有了在外景地拍小故事的想法。至于是为了传播文化,还是自娱自乐,那就只有交给老天来回答了。
结论:真知来源于实践,大胆来源于厚脸皮。
(四)意犹未尽的元旦
拿了房间钥匙,选了510室作为根据地,开始摆摊,衣服、化妆品、发饰、假发、道具、武器摊了满床满桌。原本的设想是如果买到坐票就直接在火车上化妆定造型。可能老天爷怕我们过于大胆的举动会吓傻些许心脏机能薄弱的路人甲乙丙丁,天不从人愿之下,只有在宾馆抓紧时间解决了。
第一天有戏的只有5个人,尽管事先算好各种可能性,我们还是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才出发去此次拍摄的第一处景点东坡公园。一进到里头不由倒抽一口气,怎么人头比预期的多出那么多?这也罢了。原先打算先拍成亲抢亲的戏,预备强行霸占用来当喜堂的一间看起来十分古朴的房间,竟也被人捷足先登,从里面不断传出咚咚呛呛的京戏。五一,人家开场唱戏,陶冶情操,维护国粹。一唱可就唱到接近天黑,等散了场,房门也对我们关上了。好么,一上来就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得不改掉拍摄计划,将喜堂的戏放到了第二天。
虽然计划打乱,倒也不至于影响拍摄进度,基本上除了饰演白玉堂的朱砂泪,别人都能很好的进入状况,包括一旁做场记、剧务的姐妹。毕竟,这次拍摄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的试炼。在今年的元旦夜,我们完成了第一部短剧《爬墙记》。那是部有点雷同《武林外传》风格的搞笑剧,在十几坪米的客厅,花了一个通宵时间,用一部数码照相机完成了全部拍摄。演技是生涩的,镜头是单薄的,唯一能尽力的只有剧本的趣味和后期制作的契合。
意犹未尽的元旦夜,全新的尝试。由于效果还颇为成功,这一次才放胆走出室外进行正式的拍摄。当然,不敢说小小的十二人团队就能媲美剧组,但重要的是心,比起一般的玩票,我们非常认真在做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套用鲁迅先生一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人走多了,就有了路”。论坛里本没有聚会,聚的人多了,就成了会。我们的拍摄也是这样,尝试的多了,渐渐就能琢磨出怎么做怎么拍了。
对一出戏来说最基础的是剧本。和《爬墙记》一样,这次《情殒》仍由我编写。其实在磨剑能写出精彩小说、剧本的人不少,但之所以我亲自操刀,不但因为我是导演,也因为我勉强算是知道什么样的戏才是我们这些外行本身能演的。
其一,要计算对白长度与镜头运用,因为几乎我们所有演员的台词都是现场背现场来,利用瞬间记忆,或是镜头外直接举着剧本看,那样可以减少演出者的台词负担。其二,因为已经去过两次常州,拍摄地点的选择也要考虑其中。而结合演出者原本个性写出的角色,更容易让她们进行本色演出,可以减少演戏的难度。其三,由于DV要全程外景没有充电的可能,为了节省电力,只能选择单机拍摄。那样镜头的切换就成了必须时时考虑的问题了。譬如NG,演员只要稍稍有些移动,前后镜头就无法连贯,最好的做法就是移机,只要镜头切换角度自然可以迎刃而解——那是如果没有遇到清场阻力的话。又比如现场录音的效果,因为DV录制比较轻,所以多半有台词的部分取用近镜或特写,中景、远影多用于营造气氛或者拉移镜头上。
是的,剧本写出来花不了两天,但要将它用镜头表现出来,那花的功夫就不是一点点了。更别提各种特殊因素导致拍摄要做的调整——这次常州行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有出人意料的变化。
结论:动心不如行动,行动比不上变动。青春莫等闲。
自行拍摄武侠短剧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的有些异想天开的念头。但一步步走来,回头望向过去的足迹,追忆那流金岁月,猛然发觉所有的一切竟是一种必然。因为不满足文字,于是由文字构成了图,然后是一张一张图的衔接有了片断,仿如是由点到面的扩张。只是它扩张的不是可笑的野心,而是欲望,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属于我们的展昭、属于我们的永远。
把握,青春韶华
(五)东坡公园的初亮相
正式开拍是在一个人很少的凉亭。这个地方不错,前面是长长的曲折回廊,尽头是一清幽小亭,右边苍翠树丛,左边泱泱河流。除了一旁河道上会发出长长的呜呜的汽笛的船,会时不时影响到我们录对白,还时不时出现一下抢两个镜头。
月沦的台词功底没话说,也因此我在写剧本的时候一早就内定下了这个女主角的不二人选。只是一旁配戏饰演白玉堂的朱砂泪的NG程度的太过恐怖,凡是四个字以上的台词均得拍两遍以上才告完结不可。借用我们的场记洛洛卡的话:人生啊……小白的人生啊……为什么永远记不住台词?头天便是开门红,朱砂一举夺下NG王的“美冠”。
不过戏演的差不打紧,一副好皮相足以让人打消不断NG的怨念。
俗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一身看惯的白衣穿到她身上就变得大大不同了。不说话的时候,她敲着一把用狂草写了“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洒金折扇,拎着一把纯白鞘上缀着红色宝石的直刀,就是一只目中无人高傲风流的白老鼠。这次没有按照孙兴版本的样子给小白梳发型,而是新设计了一款,高束盘发,加上一个银镶珍珠的发饰和长长的白发带,发鬓两边垂下两个个白色的丝质流苏。造型非常俊美,弄得一旁的人咋呼着直想打足满分。
相比,我这个cos展昭的就逊色太多。天生的娃娃脸,两个一笑就很明显的酒窝,半长不短的头发,都是致命伤。要不是实在找不到身高扮相足够的人,也不会硬把我这个原本该待在DV荧屏旁寸步不离的导演给拉出来。只能这么说,展昭的缺点就是他的优点,那要命的朴素与天生丽智,要不是有点斤两的主,千万别去演。不然臭鸡蛋砸不死你,猫迷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你给淹死。
江南园林建造,讲究的就是移步换景。
从亭子出来,我们转战石拱桥,这里拍摄的是展昭和女主角水郁红风花雪月的地方,没有台词,只需要画面。我和月沦跑到桥下的河畔拍远景,月沦假装摆弄吹笛子,而我为她打起伞。结果桥上的一群完全无视DV的录音功能,发生以下一段不为人所知的对话:
猫迷甲:哟,小两口在谈情。
猫迷乙:哗,昭昭好猥琐!
猫迷丙:啊,一看见昭昭撑伞,我快有点把持不住了。
猫迷丁:哇,好大的雨啊。
为什么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再听听旁边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的对话:
路人甲:他们在拍戏吗?
路人乙:好像是。
路人丙:拍什么的啊?
路人丁:白娘子和许仙吧……
为什么所有人的认识都如此相同?
游客远远超出预想,要找到适合的拍摄景点非常困难,转辗几处终于再次挑中一个人烟稀少的亭子,把一场原本应该在建筑物里发生的故事换成了亭子里的“情史”。
亭子比较大,正中间有座石碑,卖相很好,可惜石碑上居然是“一九九五年常州XXX提”,幸好字比较小,基本忽略。石碑正好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感觉就像是一个房间的里外一样,颇为符合原来剧本的描述。
亭子里的三个老太太被很客气的请了出去。便开始上演男主角与一、二号女主角的感情戏。月沦很顺利地完成了她的部分,就到原本在原著里应该成为展昭妻子的丁月华的戏份了。我一直觉得丁月华应该是那种很温柔动作幅度比较小的,璎绫扮演的丁月华却非常主动,为了争取幸福,该出手时就出手。说错台词NG,她扑上来搂我脖子;说正经台词拍摄,也是两手时不时抓上来。平常她一直是个很含蓄的人,怎么这会儿全变了。后来才得出一个结论:当我脱掉这身展昭的衣服后,她从没那么主动过。
明知道是假冒的也能直面这样的热情,那如果正牌出现在眼前呢?
昭昭啊昭昭,罪孽深重哟你……
这场戏里,我们初步领略了月沦的演技和敬业精神。最后一个镜头是女主角水郁红靠在石碑上,伤心欲绝的镜头,为了表现心中的悲伤痛楚,她用自己的指甲在石碑上抓过,吱吱的声音听得我们心惊。
最于在完成最后一个镜头后,天渐渐黑了,我们第一天的拍摄也结束了。大家用掌声给自己加油鼓劲,给我们的表现打了高分,也给我们几乎饿扁的胃一丝光明的希望。
(六)春秋街上的试炼场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就起床梳妆打扮。一切就绪,大家浩荡出门,直奔火车站对面的14路公交车,赶往淹城。
我和扮演襄阳王郡主的冷冷坐在靠前的座位,小白则很随意的找了个右侧靠窗的座位,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车子无论开到哪里,都会有无数目光紧盯着她看,车靠站的时候更是差点被窗外的眼睛看到百孔千穿,一路上就像磁铁一样吸住了众多女孩子的芳心,简直就像个活标景。
抵达淹城,游客多到令人炸舌的地步。淹城曾是春秋古城,现在自然已经都成为废墟。外面是造出来的城墙和建筑,相隔一段距离才是真正的淹城——外七(里)中五(里)内三(里)的环城。为了拍街景,我们先去找造好的建筑,顺便找能充当喜堂的房间。街景倒是容易,一座正在装修的饭店倒是很适合冒充喜堂,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好说歹说管理员都不肯想借,于是只有放弃。时间不等人,我看了看天色,立马拍板,先拍街景的戏。
架好机位,放下东西,回头一看——后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群众……再次被人家当成了剧组,而且常州人民围观的热情着实让我们佩服万分,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看,连午饭都可以不去吃。
戏不多,但是机位一变动就要重新清场。太多人故意或是无意地闯入我们的镜头,而我们只有十二个人,力不从心,还要除去导演、摄影、场记、剧务这些不能离开固定位置的。于是没戏的演员全部上阵充当门神,将人一批批往外赶,一次次往旁边请。
天气也开始和我们作对,凉爽的晨风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炎炎烈日,晒的哪里都发烫。
璎绫说当时她清场的语气和上班的时候差不多,完全拿出了客户服务的精神和毅力。后来还出现了一个女老外,估计是靠近南非这类地方的人,她很好奇的开始询问我们究竟在干什么,然后对我们的衣服报以极大兴趣,她还以为璎绫身上的婚服和冷冷的衣服是“princess”,不过在告诉她那是“for wedding”的时候,她很高兴的拉着她们一起合影了。
一上午,就这样把周围的人群赶来赶去,黑压压的人头,完全像是桥下流来流去的河水。
淹城,拿什么来拯救你?这庞大的人流啊!
于是拍摄后多了个心得:下次要多带人专门清场,也要多带机器设固定机位,否则必定会如落得同样的下场,清场清到痛心疾首。
拍完街景,我目测了下古街道,留意到竖立其中看似被供奉的一尊武者像,前面还有供桌。灵感突显,于是宣布,喜堂改在室外,就在这里拍!
一块红布甩上了供桌,一个香炉,一把折扇,一串风铃,压上了红布,连巨阙也成了用来镇布的道具。大街上拜堂,也可算是破天荒了。至于人山人海的围观,早已无力阻止。
不过回头发现一问题,那就是原本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和夫妻对拜不能直接喊,哪有一上来就在大街上这样拜堂的。临时改成从一喊到十,由丫鬟兔儿引领新人一路走到供桌石像前。这个主意挺好,问题是必须当场想词。
于是“一生相守,两情相悦,三石姻缘。”拼命往后添加,“啊呀,就是三生石啦。”
“对的对的,四……四季平安吧。五……五谷丰登……六……六畜兴旺……。”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想得挺快,尽管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知道是谁喊的:“拜托,昭昭结婚关畜生什么事啊?”
我替那个“六畜”解释说:“那就六处,到处的处好了。”
“那七什么呢?”
“七侠五义吧。”
真想把讲这句话的拉出去打一顿。
“那时候有了么?”“不知道。”“那就七侠聚义吧。”“反正蛮怪的。”
一直想到九九归一,七还是空白。我想了想说:“那就不需要了,那个时候水郁红已经来抢亲了,根本用不着喊到七,到六就可以了。”这句话很重要,但是,除了后来喊的人,大家都听见了,这才是关键所在。因此还引发了本次拍摄最大的笑场。
一切就绪三个龙套齐上,穿好各自的服装站在那里充当来宾。
我们的剧务兼丫环扮演的兔儿手托大红绸带中间的花球,倒退着引领昭昭和丁月华向前走。慕明则负责喊礼:“一生相守,两情相悦……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据她自己交代喊完这句她做了一个欲呕的姿势。
这四个字明显听出慕明正在憋着笑,我们在镜头正中的三个早已憋不住了,反正镜头拍的是背影,我和璎绫裂开嘴笑,兔儿则把头压到最低以免露馅。
就在担忧那个一直没想好的七,慕明打算怎么处理,谁想她还真地“七……”了出来,随后一句“七什么啊”叫全场围观的、龙套的、演戏的、没戏的都笑趴了,除了喊礼的慕明无辜地眨着眼睛四处望。
笑场之壮观,可谓空前绝后。大有把街道上的房子震下一层土的趋势。
这份笑意直接影响到之后的拍摄。展昭一如张无忌被抢婚,留下丁月华应该在那里悲伤的哭泣。我以绝对怀疑的眼神问璎绫:“你现在能哭么?要不要我们等你?”她说:“你看现在这样子我能哭么?”“得!那上眼药水。”
我下了干脆的指示,璎绫便很努力地滴眼药水。果然,不自然的“哭泣”导致了脸部抽筋。为了不再浪费时间,我就把这戏得过且过了,因为是脸部超级大特写,若是不好回上海补拍也成。
结束了街道的拍摄,我们拦路打劫到一种一次能载六人的类似三轮的电动车赶赴淹城里继续我们的行程。此刻正午已过,我们忘了饥,只知渴。
(七)淹城里城的清静地
由外城一路往里城移动,不但是为了甩掉那些始终尾随我们的围观群众,也是为了寻找一片更适合拍摄的空地。因为之前的清场已经耗尽众人体力,只能一半人拍一半人休息。好容易在里城找到一处广阔又渺无人烟的绿草地,于是决定开始上演此次剧中头一场武打戏。
武戏是慕明演的女杀手,风言风语演的男杀手,和男女主角之间进行的。武打动作早在四月份就设定过。别一听武打戏就有多难,其实简单的很,只是把一个个小动作拆开来处理,但至于拼凑起来的效果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机位架好,上来第一个镜头就让我们对于慕明的演技崇拜到五体投地。《爬墙记》里她扮演的是男性,表现早已是有目共睹。这次为了颠覆《爬墙记》里的男女设定,故意把所有人的性别都颠倒一番。
武戏可以说的不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搞笑的袖箭。
谁都知道展昭有三项绝技:剑法、轻功、袖箭。
本来我是打算把弓用的箭削小了来用,谁想璎绫竟找到一把飞镖,一面还刻了小李飞刀四个字,字体和焦恩俊版的小李飞刀提词一模一样。于是摄影师小南拍下了它的超大特写打算到时用来做花絮。
朱砂的小白很无聊的在远处的亭子摆标景,白色的衣服散发着白色的光晕,白色的刀鞘和流苏在阳光下闪耀。
小风的男杀手因为角色需要最后要死在女主角水郁红的剑下,天色越来越晚,但我们的戏明显赶不上预期进度。所以没有戏的人无聊的等待时就会问:死了没?啥时候死?因为男杀手死了,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回家吃饭了。
最后,男杀手顺利结束生命,我们鼓掌欢呼。
至于冷冷的郡主戏,根本顾不上对戏,直接抢拍完她单人部分,便决定收工。
天色还有些亮,反正饿也饿了一天,不在意多一会儿,大家开始拍集体照,为留住那值得纪念的时刻。
帮忙拍摄的许多人陆续要启程回家了。分离在即,虽然想保持平静,但依旧难忍心酸。
兔儿说了一句话,很喜欢: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期待下次相聚。
归程,也是越来越近。
(八)天宁偏殿的游击战
外面的晨风清清淡淡,很舒服的吹在身上。常州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一大早陆续有人告别。壮观的队伍一下子清冷不少,而且正常人(没有穿古装的人)也一下子锐减为两个,非正常的倒有五个。
我们拖着箱子和道具机器三角架,直接打车到预定好的景点——天宁寺。
在车上,和女司机聊了很多,司机对我们的装束很好奇,说我们很漂亮,当时我坐在副驾驶,司机对昭昭的衣服赞扬了很久,看来常州人民已经渐渐有了意识,可喜可贺。
终于打听到东坡公园和淹城人多的原因,原来是常州最大也是人流量最多的红梅公园全面修缮,没有开放。我们问:那么常州还有什么有古建筑人比较少的地方?或者有绿地?司机考虑了一会儿,告诉我们有个人民公园,绿地比较多,旁边就是个古城墙,应该蛮好的。
想象总是没啥概念,买了两份常州地图找了找,那里离天宁寺很近,打车也就是起步价。于是行程也就基本定下来了。
上次来常州的时候对天宁寺的印象就不错,在我心里,寺庙应该是很干净的地方,不管人有多嘈杂,总能感觉到安宁和祥和。天宁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人再多,还是能感受那份平静清明。
买了门票,据说每张票可以领三支香,后来才发现是那种很粗的长香,很适合拿来放入镜头。做好决定,我们按照剧本,到处寻找能够让我们进去拍可以拦人清场的偏殿。转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地方。
月沦是信佛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这方面的信仰,但对神佛,一向敬重。所以再窜下去,都觉得有些冒犯了。就在我们绞尽脑汁开始想对策的时候,一个带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凑了上来。
她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回答道:“我们自己拍片子拍着玩,想找个人少点的偏殿,能够让我们取几个镜头。”
努力套了一番交情,发现那老太太竟是这里的管理员之一。我们开始用祈求的目光软化这位老太太:“能不能帮帮忙阿婆?我们只要用一会儿。”老太太很爽快的帮我们去商量了。而我赶快把人带到一个我早就相中的小偏殿那里。管理员老太太说:“不过你们要等到中午才能用,中午人少。”看了下手机十点多了。看起来也是不用等了。恰好偏殿里人流锐减,眨眼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就趁现在!!
赶紧架好机器,拿出剧本,我们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开始这场戏的拍摄。
虽然还是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围观,虽然这场原本很让人动情的戏拍得非常勉强,但到底是拍下来了。竟然可以骗来一座偏殿,给我们自由发挥。出乎意料!始料未及!
匆忙结束,回到大殿正门选了一个铁质的大香炉,拿来摆标景。虽然那个香炉里是不能插香的,但是装样子完全没问题。于是领来了香,点上,递给月沦。
将DV放到地上小心地捕捉镜头仰拍,于是镜头里只剩下香炉、天空、寺庙飞檐风铃,还有月沦虔诚的脸。
后来看回放的时候,觉得这一段很棒。或许我们就是这样在喧闹中找到了宁静。
(九)古城墙边的终结场
选择了古城墙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反正人民公园很近,万一需要,可以走过去。而那份清净让我们这群被围了整整两天的人大大送了一口气。
不过周围全是高房子,天线、汽车、行人、垃圾筒全是抢镜的根源。所以我们后期的镜头大多都是仰拍,以天空为背景,而且还有一些一不小心露馅曝光的房子汽车。
也终于找了一个可以安息的地方,古城墙旁有一间古建筑的房子。月沦决定就在房子前面的荫头就是昭昭能死的舒服点的地方。
天太热,要死在荫凉地方才行。
城墙上,戏码继续上演。朱砂的小白经过三天总算开始有了点感觉,虽然还是NG大王,却居然学会了抢镜头。不过这也越发证明她是可爱的。
一点多,草草吃了点饭,月沦已经开始进入状态。她拒绝用眼药水这种骗人的东西,不理我们这群始终玩闹的人,开始培养情绪。于是临时决定,把最后一场戏提前,全权交给她发挥。
我躺在地上装死。听着她凄厉的哭喊,感觉不断拉扯着我的动作,我几乎忍不住想睁眼看她惊人的演技。璎绫事后告诉我当她拿着摄像机,从镜头里看到水郁红抱住昭昭哭喊流泪的时候,心也跟着在颤抖,手更是差点把握不住镜头。
一滴泪,折射出晶莹的光,从水郁红的眼角流下。非常美丽。那时候,一切都是安静的,即使有两三个围观的人,也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所有人看到的,只有一个伤心欲绝的水郁红,抱着心爱的人,看着他死去,在他身上哭泣,呼喊,眼泪洗刷的是心,是情,没有人愿意打断,没有人忍心打断。我们一直看着,看着那个艳丽的女子,流下伤心的真心的泪。
一片沉默中,我听见一声:“卡。”我装死猪的工作也彻底完成。
其中仍是有小小的笑话的。装死的我一手不小心压住了水郁红用来自刎的剑,另一手压住了她的长袖,为了不妨碍她之后的行动,于是偷偷挪动着手,却被指责当时她差点因为我这个小动作而笑场。
所有人,包括观众,给出了衷心的掌声。
记得从前,焦恩俊曾经说过,他从来都是真哭,因为那样的眼泪是热的。
再次将敬佩和赞美送给我们的女主角——月沦。
之后,慕明的戏份也基本结束,和月沦不相上下的演技,我们成了真正的观众,只需要负责欣赏。小白也终于离开回杭州,我则在大家的怂恿下威逼下吐了回毒血——其实是甜面酱。至于我一直盲目了两天的萝卜问题终于在那一刻揭晓。当小白从靴子里拿出那两段萝卜,我自然又好笑又好气,用DV全程记录,然后对比身高,才心理平衡了许多。可不就一直奇怪嘛,明明从前差了半个头,怎么没多少日子不见竟然跟我一样高了?竟然是两个萝卜踮在鞋子里内增高的结果。
回家的途中,身体很累,精神很倦,但是心的愉快好似长了翅膀能飞山越岭。人生,常常在无谓中消磨,但在那充实的日子里,每一天我都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青春韶华没有虚度,我紧紧握住了我要的,实现我想的,追求着我心中的那个永远。
尾声
常州种种,已是昨天。
于是,又会问自己:永远到底有多远?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了。
如果你问我,是不是永远会喜欢展昭,是不是永远会对他念念不忘?
我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
我不会去断言以后的事情,但是,我相信这一刻的永远。
因为始终会有人想着、记着、念着。心,便有了永恒的驻留。即使多年以后,我们甚至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心,是永远能留存的空间。
永远有多远?
你现在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