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一场青涩的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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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红透，终选迫近，炼狱家训练的重点对象变回了杏寿郎，而杏子更多时间里只是坐在走廊上观摩，日子过得很惬意。
杏子很喜欢日轮刀配合炎呼使用时的效果，尤其是与杏寿郎的金发交相辉映的时候，看上去气势磅礴。相比之下，雾呼看上去就很弱的样子。每次想到这里，杏子都有些失望。
猝不及防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前阵子陪那黏人的老爹上山摘柿子时有些着凉，杏子已经一连好几天身体不舒服了。
但自己伸手摸摸额头，似乎也没有发热，杏子便没打算告诉别人。
【自己扛扛就过去了】
从小没有妈妈悉心的照料，杏子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支持她照顾自己，也照顾爸爸。
在这方面，杏寿郎和杏子倒是惊人得一致。杏寿郎是炼狱家长男，炎柱的第一继承人，自小也是个喜欢照顾人的主。也只有和他相处的时候，杏子才会时不时地感到安心放松，才会回想起自己也不过是个缺少安全感，需要别人关心照顾的小丫头。
此时杏子还没有察觉到，看到杏寿郎时自己心中悄然滑过的一抹温度。
训练中的杏寿郎敏锐地捕捉到了杏子急促的呼吸与剧烈的咳嗽，偷偷瞄了一眼远处蜷曲成一团的小小身影，眉毛不易察觉地蹙紧了一瞬，而后又迅速放松。
一套剑法挥完，还没等稹寿郎点评，少年就迫不及待地开溜了。他去厨房倒了杯热茶，悄悄绕到杏子身后，轻声询问：“杏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正头晕脑胀自我放空的杏子被吓了一跳，猛地挺直身子准备站起，脚下却忽然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杏寿郎反应迅速，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把热茶递到她手边，待杏子缓过神来，温柔地再次发问：“感觉怎么样，还好么？”
“很好啊，杏寿郎的剑术一天天在变强呢。”杏子回过了神，脑子却还是非常混乱，成功地会错了杏寿郎的心意。
“我不是在问我的剑术哦，我是在问你的身体怎么样，刚才你咳嗽得很厉害哦。”杏寿郎站在杏子身后，半弯下腰来。
“唔...应该还好吧。”杏子右手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左手把玩起杏寿郎垂在自己眼前的一缕金发，并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发质真好，发量真多。”
杏子背对着杏寿郎，没能看见杏寿郎面对着自己后脑勺微微泛红的脸和波澜暗起的眼眸。
清了清嗓子，杏寿郎换上一副严肃的腔调，认真地说：“身体不舒服不能硬撑着，就算不去看医生，也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杏子高仰起头，从下向上与杏寿郎四目相对，乖乖地眨了眨眼：“好啊，听你的。”
【糟糕，笑容抑制不住快要溢出来了】
杏寿郎慌张地扭过头去，用手胡乱地揉了揉杏子的头发，跳下走廊回去训练了。
杏子则很听杏寿郎的话，她把杯子放回厨房，和房里的炼狱夫人和千寿郎打了声招呼，就顺着院墙边的阴凉溜回了家。
重新开始练剑的杏寿郎又一次偷瞄那个小小的人儿。只要看着她，心情莫名地变得很好。
稹寿郎站在一旁树桩边抱着臂，悠闲地抠着树皮，欣赏自家傻儿子的开窍全过程，非常满意。只是当老子的也不好当面表示出来，于是一心喜悦化作一声呵责：“偷偷笑什么呢杏寿郎，好好训练！”
“啊..是！”杏寿郎重新专心投入训练。只是连稹寿郎都没有发现，少年左手的无名指与小拇指并得紧紧的，两指间夹着一根黑丝，在阳光下映出轻快的灰褐色。
第二天一早，杏寿郎就坐在走廊的老位置等待杏子了，可是直到训练开始前几分钟，杏子都没有出现，杏寿郎不由地有些担心。这时本格麦的信鸦飞了过来，停在杏寿郎腿上，用刺耳的声音大叫：“杏子！生病！发烧！休息！”
杏寿郎的担忧成真了。
稹寿郎看见儿子训练时心不在焉的样子，暗中啧啧，不知该喜该怒。
“别练了！今天休息一天！你去给我买点烧酒回来！”最终，稹寿郎还是看不下去儿子魂不守舍的颓靡表情了，“顺便去看看杏子那丫头怎么样了，本格麦那个老混蛋太不靠谱了！”
原本闷闷不乐的杏寿郎眼神中瞬间重新焕发出光彩。“是，父亲！”他把剑随手往地上一插，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出了院子。
【钟情这点倒是遗传了我】
稹寿郎勾起嘴角，转过身踱着步向夫人房间走去，他要好好地和妻子聊一聊儿子的终身大事。
杏寿郎推开本格酒屋的门，没想到今天来光顾的客人格外的多。没了杏子打下手，本格麦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此时看见杏寿郎，如同看见救星一般。
“杏寿郎！你来得太及时了！”本格麦嘴一撇，又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不过马上就有焦急等待的客人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了他。“杏寿郎，你帮我去给杏子喂个药吧。药在客厅桌上，杏子的房间是最里面那间。”
“唔好的。”杏寿郎愣神片刻，心中瞬间升腾出几分喜悦，“还以为今天看不到杏子了。”
本格酒屋后面联通着的就是麦和女儿住的屋子了，虽然没有炼狱家气派宽敞，但两个人住也算绰绰有余。家里收拾地很整齐，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杏子的功劳。
杏寿郎找到了药，沿着走廊向里走，最后停在了最边上的房间外。这里朝东，阳光很好。
杏寿郎轻轻叩了几下门，没有人答应，他只好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上了，昏暗中杏子裹在薄薄的被子里，微张开嘴艰难地呼吸。
杏寿郎不禁有些心疼，上前跪坐在杏子旁边，将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滚烫让他的眉毛深深皱起，眼睛也不想平时那样炯炯有神地睁大了。
“杏子，起来喝点药会好得快一些哦。”杏寿郎轻拍女孩的脸颊，将悠悠转醒的杏子扶坐起来。
恍惚之中，杏子隐约听出了杏寿郎的声音，奈何眼压过高，眼睛完全睁不开，身子也虚弱地像烂泥一样软瘫，只能斜仄在杏寿郎的胸膛里。“杏寿郎啊..你怎么来了..我在生病..你赶紧回去吧..我怕传染到你...我没事...”她断断续续地吐了几个字，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杏寿郎的眉毛蹙得更深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不怕你传染，所以赶紧乖乖喝药好起来。”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病传染给我你就好了的话，我情愿替你难受。”杏子没听清。
杏寿郎举着杯子，用杯壁轻触杏子的嘴唇。但因为闭着眼睛，杏子只能凭着感觉将脸凑近上去。大概是在生病的缘故，她感到自己的脑袋格外沉重，脖子几乎无法支撑，头便不受控地滑落下去，杏寿郎急忙调整姿势，却不想杏子整张侧脸碰巧完美贴合在了少年举着杯子的手上，柔软的丹唇轻轻印在他大拇指的关节上。手指传来的温度让杏寿郎的心脏猛得一颤，情不自禁心疼地抱住了怀里脆弱的女孩。
折腾了好一会，杏寿郎终于给杏子喂好了药，他在杏子的额头上重新敷上一条冰毛巾，匆匆走出了房间。关门时手指轻颤，他有些留念地回头，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重新陷入昏睡的女孩，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怕自己脸上的红晕引起本格麦的疑心，杏寿郎走回店内，提起父亲要的酒，没和他打招呼就开溜了，还好本格麦当时正忙着应付一堆客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稹寿郎看磨蹭了许久才回来的儿子耳朵上还挂着没有退去的红亮，对妻子神秘地眨了眨眼，瑠火夫人也回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大概是杏寿郎喂的药起了作用，没过几天杏子就退烧了。虽然身子还有些无力，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小跑去炼狱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种赴约的兴奋感从何处而来。
让她有些诧异的是，炼狱家的院子空荡荡的。她绕去瑠火夫人的房间，只得知杏寿郎那天从酒屋回来，夜里也发起了高烧，现在还在房间躺着。
杏子瞬间被铺天盖地而来的自责与愧疚淹没，她小声地向瑠火夫人重复着：“对不起..是我传染给他的...对不起...”
瑠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去看看他吧。”
杏子推开了杏寿郎的房门。少年本来在睡觉，刚见声响，就醒来了。
杏子跪坐在他身旁，不安地绞着手指，小声嗫喏：“对不起杏寿郎，我把你也传染生病了。”声音里夹着一点点哭腔。
“杏子啊，你已经没事了吗，太好了。”杏寿郎强撑着想坐起，但没有成功。他强打精神，安慰眼前沮丧的女孩：“一定是神明大人听到了我的愿望。”
杏子没有听懂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俯下身来，用自己冰冷的额头轻触杏寿郎的额头：“好烫，杏寿郎现在一定很难受吧。”黑色的发丝拂过杏寿郎的脸，他感觉出自己脸上的红晕在蔓延，温度在升高。
杏子坐直身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不想在杏寿郎面前哭。
“杏寿郎就要参加最终选拔了，不要只照顾别人，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不然我会心疼的。”
杏寿郎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你再睡一会吧。”杏子轻声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又蹑手蹑脚地进来，杏寿郎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次，他没有醒。
杏寿郎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醒来深吸一口气，他感到身体的不适已经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饥饿感。“我睡了一天了啊。”
杏寿郎有些摇摆地坐起，刚准备去父亲母亲那里道一声平安，却瞄见了枕边一盘红薯丸子。
每一颗丸子都搓得小小的，躺着黄豆粉中，像一群可爱的小太阳，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盘子下压了一张小字条，清隽的字迹写着：“温柔的杏寿郎就像太阳一样温暖。”
杏寿郎捏着字条，手背贴上额头，细细回味着女孩肌肤的细腻触感，刚退下去的温度又回升上去了。
“这病，生的不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生一场青涩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