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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帅!帅哥! ...


  •   我,陆九,正坐在柜台里,焦头烂额地看着一堆烂帐。

      这家客栈已经连续亏本三年了,再不盈利,别说没法给厨子杂役结工钱,连抵押出去的地契都收不回来。

      唉,还有找三哥借的钱,当初豪言壮语说不出一年连本带五分利还清,结果拖到现在,连三哥的面都不敢见了。

      过不了几天,当铺的人就要来催债,就算把所剩无几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也无济于事。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打我一顿都罢了,要是把这店拆砸一通,我这三年的心血岂不就毁于一旦。

      唉,我叹了口气。好歹我也算半个富家公子,想当初要是不那么任性,好生瞒着爹,哪里会生出这么多愁来。

      什么叫半个?说来尴尬,我爹陆顺吉在全国算得上是头一份的布匹商,无论大城小镇,都遍布着陆家布庄的各个分店。上至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精美织绣,下到寻常百姓必不可少的结实棉麻,甚至连上贡朝廷的珍奇锦缎,□□成都要经过我爹的手。别说是在陆氏本家江南,就算到了皇城根下,“陆布王”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我们陆家子弟自小在绫罗绸缎中长大,不愁衣食自无需说,荣华富贵也是享不尽的。即使我在陆家排行最末,陆九小爷在扬州城行走,也一贯是挥金如土,前呼后拥的风光模样。

      这不是很美好吗,何来尴尬?唉,尴尬的是那都是三年前的光景了。要不是三年前我偷看隔壁李家大儿子洗澡被我爹发现……

      偷看别人洗澡?还是个男的?这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男人喜欢男人早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秘密。你看那满大街上,手牵手走的一对男子哪还会像以前那样受人唾骂,男男婚配不也同吃饭睡觉般稀松平常。就剩我爹那个老古董!非说我坏了祖宗规矩,限我十日内根除这“恶心的怪癖”,赶紧把媒人说的王小姐娶回家来,不然就赶我出门!

      我能干吗?天性如此是能改的吗?何况那王小姐出身盐贾之家,我俩不过是宗族联姻的工具我会不知道吗?我可不受我爹摆布!所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抗婚不从,最后闹得我爹冲我吼,“你给老子滚出陆家!”我就拿了我娘留给我的地契,带上从小伺候我的阿常,找三哥借了钱,从扬州一路来到了这儿。

      这儿是我娘出生的地方,我那苦命的娘,是陆家的第四房妾,生我时难产坐下病根,在我八岁那年就撒手人寰。娘临终前对我说,“念儿,娘以后再不能照顾你,再不能护着你,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长得高高的,漂漂亮亮的……念儿,这是娘,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你收好。要是以后你不想再待在陆家,就拿着地契,去,去绵州。那里是娘的故乡,有苍山,有碧湖,有绵延数十里的杨柳,有……”

      娘话还没说完就咽气了,从此,再没人疼爱地叫我念予、叫我念儿,我也就成了陆家没什么存在感的陆九。幸亏二娘,也就是爹的二房怜惜我,把我留在她屋里抚养长大。在这陆家,也只有二娘和三哥真心待我好了。

      啊,说远了。我的身世暂且不提,单说这绵州,确实是好山好水好风光,只是地处偏僻,又不甚出名,自然没什么人气。当初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这里景色优美宜人,一定会有不少游客,开个客栈肯定能赚钱。就冒冒失失地把地契抵押出去,又把三哥借的钱尽数投入,才开起这家“云集客栈”。可没想到啊,平日里别说客人了,连只苍蝇都少见,哪有“云集”的样子。账面上年年赤字,只见银子一文一钱支出去,却不见一毫一厘收回来。单靠我这点家当苦苦维系着,迟早也要垮台。

      难道就没有点法子了?其实也不是,八里地外就是陆家布庄的分店,只要我迈进布庄的门,亮出自己身份,何愁没有银子?只是我爹那番狠话都甩出来了,再腆着脸要钱未免太窝囊。好不容易逃到一个没人管我的地方,我可不想被他知道我在这儿混不下去。更何况,娘走得太早,我甚至没留下什么关于她的记忆。至少在这里,看着娘曾经看过的风景,走过娘曾经走过的路,总觉得自己离娘很近,一点也不孤单。

      无论如何,我也想守住这家客栈。

      可是怎么办哟?正当我又一次叹气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行至门口便停下了,紧接着是几个汉子勒马的吆喝声。我抬起头,只见五六个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的大汉跨进客栈。领头那个赤裸上身,粗壮双臂上戴着铁甲,身上遍布刀疤。另外几个也各自带着刀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他们甫一进门,便带进来一股汗糟的浑浊气息,想来定是赶了很长一段路程。

      那领头的径直朝我走来,一开口声音粗厚,还带着外地口音:“哎,掌柜的在吗?我们要住店。”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正愁没钱呢,天上居然掉下了客人。看来上次去财神庙拜的菩萨果然灵验,哈哈哈哈哈,真是天降甘露,天不亡我啊。

      我赶忙回话:“在下就是,几位客官要几间房呀?我们店里厢房雅间一应俱全,还引了温泉水供客人洗用,厨子也是大价钱请的,以前给县太爷做饭呢。您在我们店住,绝对宾至如归,包您住了一次想第二次,住第二次想第三次……”

      我正兴奋地说着,那领头的却不耐烦地打断我:“不消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我们弟兄几个就睡通铺,那个温泉水还是什么玩意也不要。独一样,今晚给兄弟们备一桌好酒好菜,要是不合我们口味,老子第一个收拾你!”

      我的心一下子凉下来,还以为有金主上门,没曾想是这样寒酸的恶客!就这几个把我的通铺一睡,我还不得把褥子枕头全洗一遍。还要好酒好菜,乡野粗食给你们吃都糟蹋了!

      可我敢说什么?谁让这几个又高又壮还带着兵器,谁让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生意人。要是把他们惹恼了,怕是等不到当铺动手,这几个就先把我的客栈毁喽!

      我正要说话,其中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叫起来:“大哥!原来客栈看着这么好啊,我这辈子还没住过客栈呢!”

      都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我暗暗翻了个白眼。那领头的接话道:“这算什么,等我们投靠了血魄教,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富贵日子,到时候享受的好东西,比这客栈可多了去了!”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老四,大哥交给你的宝物你装好没?那可是要献给血魄教教主的,你千万小心看护,可别在马上给颠掉了!”

      “怎么可能!我揣在衣服最里面呢,还缝了个口袋,哪会颠掉!不信,我拿出来给你看!”那“老四”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怀里掏,我正好奇地凑过头想多看几眼,那领头的就一脸凶神恶煞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什么看!没你事!赶紧带路,再多管闲事小心老子砍你!”

      噫,什么破玩意儿,不给看就不给看,至于这么凶吗。张嘴闭嘴打打杀杀的,吓死个人。我心里想着,脸上却挂起了假笑:“是是是,是在下多事,在下给您赔罪了。几位客官里面请,阿常——”

      阿常闻声而来,他们跟着他吵吵嚷嚷地正要走,我往边上一横,搓着手,讨好地问:“客官能不能先把钱结一下?不多,连房费带饭钱一共五钱银子。当然诸位都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不怕您明日不给钱就走人,只是我们这小生意也不容易,还请您……体谅一下?”

      那为首的恶狠狠瞪我一眼,许是怕在小弟面前失了面子,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把碎得不能再碎的银子往柜台上一扔,扬长而去。

      他们刚走,我便冒出一身冷汗,瘫倒在椅子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江湖人”打交道,而这些“江湖人”也太凶恶,太俗气了些,哪有我看过的侠义小说里超然出世,倜傥潇洒的样子。这么一折腾,钱没挣几个,倒把腿给吓软了。

      好歹也难得有钱进账,再杯水车薪,起码是个好兆头。我安慰自己,小心收拾了那些碎银子,细细数起来。

      日头西斜,天色变得昏黄,已近傍晚时分。阿常招呼完那帮人,和我一起靠在柜台上,嚼着一碟花生米。

      我忍不住骂出声:“几个孙子,还大侠呢,连钱都给不齐!那些银子撑死也就四钱半,就他们这穷酸相,就算投了那个什么鬼血魄教也上不得台面!还好酒好菜呢,还吃香喝辣呢,我呸!”

      阿常赶忙过来捂我的嘴,劝道:“少爷您小点声吧,他们一会儿就出来吃饭了。再糟心不也就一晚上吗?咱权当做善事,忍一忍,明天就过去了。可别一时嘴快把命丢了啊。”

      我还想说话,突然灵光一闪,凑到阿常耳边说:“昨天不是有块肉臭了吗,我还没扔呢。你去让老李烧了给那几个孙子吃,毒不死他们,起码也要让他们跑几趟茅房才能给咱解气!”

      “这……这不行吧,要是被他们发现咱就真完了……”

      “怕什么!让老李多放点大蒜姜片酱油辣子,把味道做的足足的,不行再加点料酒。就他们那样,肯定吃不出来!”

      阿常想了想,露出狡黠表情,和我一起嘿嘿笑起来。

      正笑着,耳边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们就这么坑人的?”

      “这哪是坑人呢,我们这叫惩恶扬善……”我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朝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一眼。然而就一眼,别说说话,连腿都又软了。

      天啊,我还没去月老庙拜过菩萨,天上怎么掉下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哥。这这这,莫不是菩萨看我今天太委屈,派个仙君来安慰我受伤的心?

      眼前这小哥颀长挺拔,宽肩窄腰,还有一双长腿。穿着玄青色衣裳,腰上别一把长剑,剑炳上还坠着银线做的穗儿。且不说看脸,单看身型就知道肯定是个俊俏的主儿。要是看脸,更是倾倒一片。这面庞白净清朗,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干干净净,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子一样。即使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冰冰,对久别扬州,平日里只能见着些山野村夫的我而言,也足够让我心花怒放,如沐春风了。

      我就这么盯着这张俊脸发呆,丝毫没看到他眉宇间闪过的不耐,还是阿常暗暗用手肘拐我才回过神来。忙堆着笑,柔声问道:“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店厢房雅间一应俱全,还引了温泉水供客人洗用,厨子也是大价钱请的,以前给县太爷做饭呢。您在我们店住,绝对宾至如归,包您住了一次想第二次,住第二次想第三次……”

      “……这儿没别的客栈了?”小哥面无表情地听我说完,冷冷问了一句。

      “抱歉了客官,绵州城小地辟,方圆十里只我们一家。”阿常答道。

      干得好阿常!我赶紧在一旁接话:“而且今天正好是小店开业三周年纪念日,特选上房两间免费请贵客入住!客官您运气好,赶上我们的大优惠!您一路过来车马劳顿,我看咱们有缘,再赠送您精美酒菜一顿!您就别站着啦,我带您上楼去,房间又宽敞又亮堂,您一定会喜欢的!来来来,您请!”

      阿常拼命拐我,撞得我手臂生疼。即使这样,小哥还是不为所动:“就你们那臭了的酒菜,还是免了。”

      我尴尬地笑着:“什么?臭?您一定是听岔了,小店的菜肉都是每天现买的,新鲜的紧!您……您要是还不满意,再送您温泉水浴一套!我们的水都是硫磺泉水,浴桶都是橡木的,包您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还能美容养颜呢!”

      阿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手站到一边不再说话。小哥略作沉吟,剑锋似的眉毛微微皱起来,道:“……请带路吧。”

      “您看,是不是又舒适又敞亮!”我推开房门引小哥进来,上房长久无人居住,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又赶紧过去把窗户打开,顺手拂去窗沿的灰尘,回过头一脸献媚。

      小哥倒没说什么,在桌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囊。我一看,马上道:“嗨!您瞧我这粗心的,都忘了给客人上茶!您且等片刻,茶马上就来!您看您是喜欢碧螺春还是铁观音?我们还有大红袍和普洱……”

      “不必了。”小哥淡然拒绝了我,自顾自打开水囊喝起来。

      “您别客气!这些都是一并附送的,绵州水质清冽甘甜,泡茶特别好喝,您品品!”

      “我说不必了!”小哥冷冷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眼里射出一道寒光逼视着我。我蓦地又吓出一身冷汗,张口结舌道:“那……那您好生歇息,我不打扰了……”

      小哥见我惶恐的样子,轻咳一声,放松了表情。“劳掌柜费心,有什么需要我自会说的,掌柜请去忙吧。”

      “好好好。”我连忙点头,生怕再说多一句惹小哥嫌弃,小心翼翼出去了。

      一下楼,就看见阿常倚在楼梯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睨着我。“少爷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不就是长得好看些,穿得好些,至于这么倒贴吗。看他那样,估计也是个江湖客,匆匆来咱这落脚的,你对他再好,我看你俩也没戏!”

      我回味着小哥即使生气也还是那么好看的脸,心里美滋滋的。“你闭嘴。我们开店以来都三年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美男?别说这儿,在扬州我都没见过!反正这一天天的赚也是过,赔也是过,还不如让我养养眼高兴高兴!你去,赶紧让老李好好炒几个菜,一会给他送去。”

      阿常又翻了个白眼,“他刚都那么说了,咱的菜他能吃吗?”

      “你管他那么多呢,心意先到嘛,快去快去。”我正撺掇阿常,忽听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幽幽在前厅响起。“这位掌柜,我看你们那酬宾上房只有一人进住,想来还能再算我一份吧。”

      哇呀,我和阿常吓得惊叫两声,定睛一看,一个披着斗篷的蒙面男人,坐在前厅的长椅上。

      他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响。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丝进来过人的迹象。那男人轻飘飘坐着,仿佛没有重量,脸蒙着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他射过来的,并非善类的目光。明明是入夏时节,客栈里却分明透出一股寒气,直让人脊背发凉。

      我还没说话,男人幽幽笑了:“掌柜的莫不是不想承认?这可不应当,我亲眼看着今日只有那群睡通铺的汉子和那小哥进你们店,也亲耳听你说你们店特惠酬宾,掌柜的可别抵赖哦。”

      这这这,他怎么知道客栈里发生的事,还这么清楚?冷汗打湿了衣衫,我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哆嗦。“这……这位客官您多虑了,小店诚信经营,不存在什么抵赖。阿常,快给客官带路。房间就在楼上,您,您请。”

      阿常呆了半刻,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接上话:“客,客官您里面请嘞——”

      男人站起身朝我们走来,他的斗篷又厚又长,看不见双脚,走路倒像在飘。经过我时,他顿住了。“我看掌柜的很合眼缘,不知那精美酒菜和温泉水浴还送不送了?”

      “……送!送!当然送!”我心下怕得要死,却不敢在脸上露出半分,只顾点头哈腰将他送上楼去。待他走后,只觉得精疲力竭,汗流浃背,一时瘫倒下来,好半天才顺了气。

      “来来来,弟兄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咱们干了!”平日冷冷清清的大堂今晚难得点满了灯,一派明亮,那群大汉围作一团,踩着条凳,端起酒碗,高声喧哗着。

      我和阿常揣着手缩在柜上,半是冷眼半是好笑,眼看着他们把肉送进嘴里。上午那个年轻些的还砸吧砸吧嘴,“哎,这肉肥得流油,贼香!”

      我俩乐不可支,偷笑起来。香就好,香就好,一会儿有你受的。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醉了,脸酣耳热,东倒西歪地趴在桌上,嘴里哼唧着。年轻那个醉得最深,连打几个酒嗝,一声叫起来:“大哥!咱们马上就要富了,我,我想讨个婆娘。田家村那小翠,又漂亮又水灵,还有,嗝,大胸脯,大屁股,大哥!我想讨她做婆娘!可是她,她怎么就不答应呢!”

      另一人插道:“你得了吧。都跟大哥出来混江湖了,怎么还像个农民似的惦记着什么小翠。大哥都说了,投了血魄门,要啥有啥,到时候还愁没有大胸大屁股的姑娘?等咱们发达了,跟着血魄门,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抢到哪里,漂亮姑娘,还不是走到哪里肏到哪里!”

      几个人下流而yin荡地哄笑起来,我和阿常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写满厌恶与唾弃。

      “走江湖就不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嗝,我就喜欢小翠!可她嫌我穷,嫌我没出息,嗝,还嫌我丑!我都跪下求她了,她还是不愿嫁给我!”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大饼脸涨成了猪肝色,绿豆眼,蒜头鼻,还有腊肠一样的两片嘴皮外翻着,岂止是丑,简直是野猪成了精般令人作呕。别说那个小翠嫌弃,连我看着这张脸都想捶上一拳。

      “哼!不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biao子,软的不行来硬的。等投诚大事一了,咱们第一个就去田家村。大哥给你撑腰,要是那biao子不从,咱们就杀了她的爹娘,屠尽她家牲口,再一把火烧了她家房子!到时候,就轮到她跪在地上,磕头求你娶她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帮人哪算什么“江湖客”,全然是一群土匪,仗着自己有几把刀剑,随意欺压手无寸铁的百姓,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熊熊怒气登时窜上头顶,我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一群畜生!”

      喧闹嘈杂的前厅瞬间变得安静,糟糕,被他们听见了!

      那领头的借着酒劲猛地朝我扑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轻易使我双脚离地。通红双眼似要爆裂般圆睁着,他大声怒吼,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狗日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帅!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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