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鬼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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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探手一捞，捞住了小人的腰身。
冷汗划过背脊，他后怕地将小人圈在怀里，眸色晃动一瞬便又恢复淡然，不宣心事。
他站起身，带着鬼切大步离开危桥。
被箍住的鬼切还在挥动手脚：
“源赖光，你放开我！他们掉下去了！帝释天，阿修罗，还有整个翼之团！他们都掉下去了！”
源赖光一边走，一边用下巴抵住鬼切的发顶，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他们不会有事的，信我。”
他说得很温柔，语气里便少了几分坚定。
鬼切大喊：“我要去救他们！”
源赖光轻轻叹了口气，一个手刃将小人劈晕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鬼切安静的脸：“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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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鬼切在营地中醒来。
他睡眼朦胧地向旁侧一瞥——
源赖光合着眼躺在那里，日光穿过他的银发，在他的鼻梁和脸颊上，映出毛茸茸、亮晶晶的一层。
鬼切当即弹坐起来，两手揪住那人的颈子：“源赖光，你，你做了什么……”
他问得咬牙切齿。
被揪住衣领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张开眼，目光下移，落在鬼切颈侧。
鬼切随之垂眼，看到自己皮肉上的紫红。
“你！！！！”
小小的一只鬼气得发抖。
源赖光抬起一只手，五指并拢，转动手腕，显示给鬼切看：
“特殊时期，特殊举措。当时我若不打晕你，你现在已经躺在深渊里喂金翅乌了。”
鬼切看着他的手，一时语塞。
源赖光顺势坐了起来，仔细整了整被鬼切揪皱的前襟：
“那两位没什么大碍。走，我带你去看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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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众神殿内，昔日挚友反目、剑拔弩张。
源赖光抱手胸前：
“鬼切，看吧，这帝释天和阿修罗不过是……鬼切？鬼切！”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身边的小人就已经提着刀冲了出去。
鬼切横在帝释天和阿修罗中间，看上去比两位事主还要激动：
“帝释天，你疯了吗？阿修罗他可是你的战友，他可是你放心将后背交给他守护的人！你怎么可以背叛他？龙巢城的鲜血和利刃，你都忘记了？”
源赖光听着，挑起一边眉毛，硬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帝释天被他吼得一怔，无意识地望了阿修罗一眼——
这是他所习惯的、二人心照不宣的，求助的方式。
阿修罗咳了一声，鬼切立刻转了过去：
“还有你，阿修罗，帝释天暗地里做出的牺牲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就不能问一问他的苦衷？”
阿修罗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两声。
莫名其妙被骂了这样一通，他十分不爽。
他可没有帝释天那样好的脾气。
六条触手同时攻向鬼切，鬼切横刀身前，两眼放光：
“这才是你，阿修罗！”
触手攻近之际，一套干净利落的八华斩挡在鬼切面前。
阿修罗紧急收了攻势，冷眼盯着出现在鬼切身后的银发男人。
源赖光一手提刀，刀尖指地，一手拎住鬼切后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他冲帝释天微笑。
帝释天眯起眼：
这位过分优秀的人类阴阳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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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神殿后，鬼切还是不能相信：
“他们两个明明……怎么会……”
源赖光平视前方：
“你方才说，放心将后背交与守护的人，不可背叛？”
鬼切脱口而出：“对。”
应完，他才发觉那个男人话里有话。
源赖光，正是他放心将后背交与守护的人。
反之，亦然。
他们也曾并肩作战过很多很多次，多到怎么数都数不清。
源赖光转过头去笑。
鬼切气血上头：“源赖光，你搞清楚，我可没有背叛你，是你先欺骗我的！”
源赖光：“没有背叛吗？”
鬼切：“没有！”
源赖光：“永远不会背叛吗？”
鬼切：“永远不会！”
源赖光：“哦。”
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气声。
听到他的笑，鬼切这才反应过来——
他又被这个牙尖嘴利、头脑清奇的阴阳师给套路了。
鬼切还没来得及发作，源赖光就弯下身子凑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
“梦该醒了，鬼切。”
恍惚间，鬼切听到了一串金铃轻响。
眼前骤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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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鬼切身边多了很多人。
酒吞、晴明、小白，甚至玉藻前，那么多的大人物都聚集在这里。
鬼切越过众人望见茨木，恍然想通了铃声的来源。
他从大人物们的对话中，听说过往的一切都是帝释天设下的幻境。
源赖光还在那边绘声绘色地讲他的笑话，真是可恶。
“既然是演戏，不就该全身心投入吗？”
鬼切嘴硬道。
闻言，大人物们笑作一团。
鬼切红着耳尖走到一边，不多时，源赖光也踱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如果说，十善业道是帝释天奉为理想且始终贯彻的新法，那么他从一开始就将自己贬损到尘埃里，他所做的一切，双手所沾染的鲜血，都只是为了让阿修罗成为名正言顺的战神，而他自己永堕深渊，承恶待戮。”
他忽然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鬼切却真的听了进去，一时大为感动。
源赖光侧过头：“鬼切，如果是你的话，会为一个人而沉沦吗？”
鬼切：“……”
“我不会的，我此身只为大道而殉。”
源赖光自顾自地接上。
呵，我可没有你那么道貌岸然，鬼切心中冷笑。
从结契仪式到那个血夜，从黄泉禁闭到断刃重铸，无论我愿意与否，我始终都因你而沉沦了。
我承认。
深渊黑风烈烈，不远处是滚烫的岩浆。
源赖光的话还有半句烂在了肚子里：
我此身只为大道而殉，直到我遇见你。
鬼切，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的心跳也与我同步，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鬼域（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