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香蜜同人|何处不青山》痴拙

9、将计就计

　　夜深。七政殿内。

　　邝露照常向润玉呈上了记录姻缘府上的出入名单，最近几日众仙都感受到了润玉对月下仙人的疏离，再加上月下仙人几次犯上之举，天界之内议论纷纷，皆猜测月下仙人此番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保不齐天帝盛怒之下将他贬入人间受轮回之苦，是以都避姻缘府不及，生怕受到波及，连那些素常最爱凑热闹的仙子都不曾踏入姻缘府半步，因此这一日出入过姻缘府的除了萧峰和润玉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尽是侍奉月下仙人日常起居的仙侍。

　　润玉接过，粗粗扫了几眼，便将那份名单置于一边，继续批阅一份芜泽水君因为大旱向天界求粮的奏章，淡淡地说道：“很好。你可以退下了。”

　　邝露虽然心中仍有留恋，却不敢违抗润玉所言，正欲告退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禀道：“邝露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解答。”

　　“说罢。”

　　“既然你和火神仙上都认为是月下仙人勾结狐王余孽，甚至丹朱本人便有可能是狐王长女后人，然而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天界数次追查，都未能发现过二人的踪迹，尤其是那狐王长子涂靖，我听我父亲说当年他也曾是威震瀛洲的勇将，如此悍勇之人，怎么可能藏身于天界十万年而毫无动作？凭空多出一人天界怎可能毫无察觉？那月下仙人虽然行事昏庸，但也从未有过对天界不利之举，这几日他的行迹并无可疑之处，我想......”

　　润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盯着奏章反问了一句：“若你是狐族长老，欲叛离天界而归顺妖界，你想从那妖界处得到什么好处？”

　　邝露随即答道：“左右不过是功名利禄，高官厚禄罢了。”

　　“那你若是妖帝，为了得到青丘甚至是瀛洲一地，，你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邝露沉思良久，不能作答。

　　润玉嗤笑了一声，道：“根本就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若是狐族长老实在有心想要向妖界示好，有的是比现在更好的时机——青丘刚刚收复后不久先天帝便病情加重，后来又因为天魔大战天界陷入混乱，那时候妖界与狐族都未曾有过异动。

　　如今天界太平，蒸蒸日上，狐族民众心归天界，我上任后又同妖界签订合约，两界休兵，互通贸易，妖界中视为珍宝的药花珍草都须仰赖我天界，妖帝聪慧，怎么会因为狐族的几个长老来信意欲归附便背弃同我天界的合约，同天界刀兵相见？且不说我天界一断了妖界的粮药供给，这仗妖界能有几成胜算，即令他抢占青丘，也会像当年先妖帝夺取青丘一样，不得不数十年如一日的应对狐族民众的反抗。我天界实力今非昔比，若是大举兴兵，鹿死谁手未尝可知。依我对妖帝的了解，若狐族真有背叛之人，他大约会即刻提醒天界防范，以叛徒姓名来换取天界的灵药等物。

　　再说那狐族长老，狐族本为仙族，若是前往妖界，且不说那妖界中的浊气瘴气对仙人的修为极有损耗，这些长老都是狐族出名的年高有德之人，何至于到晚年自毁名声，投奔妖界那不毛之地？天界对狐族向来仁厚，狐族长老的权势威望在瀛洲除狐王外无人能出其右，妖界地贫，除妖帝大权独揽之外其余臣子都没有很大权势，无论是为求权还是求名，投奔妖界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么依陛下的意思是——此次狐王长老勾结妖界一事是有人在蓄意陷害？此人如此处心积虑又是有何居心？”

　　润玉冷笑一声，道：“左右不过是想激起天界同狐族之间的矛盾，好趁机得利罢了。然而此人也未免太操之过急了——他急于伪造狐族勾结妖界的证据，却忘了若是真有此事，狐族同妖界应当万分小心才是，即使不慎泄密，最多也就有只言片语能传到天界。若是要像我们收到的线报一样，将狐族同妖界勾连的桩桩件件记录得如此详细，还能穿越万水千山送到天界手上且狐族和妖界都并无半分察觉，除非是这线报是狐族放出的假消息，或者他根本就是伪造的。”

　　邝露怔住了。她沉思良久后问道：“那么陛下有何应对之策？邝露愿为陛下尽一点绵薄之力，只要能为陛下分忧。”

　　“不必了。我已让火神前往花界暗查此事。人多了打草惊蛇可不好。”

　　“花界？”话音才落邝露便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着实太惊讶了一些。她强压心神，却仍旧掩饰不住她声音中的颤抖之意：“此事难道还同花界有关吗？”

　　润玉没有作答，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向庭院中一块枯萎的昙花地，洁白的衣衫划破了浓雾一般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