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82、连纵容我变坏的人都没了

　　“那也是你们坏事做多了。”云天紧握着手枪慢慢上前。
　　“你又做过多少好事？哼，你的妹妹死了，你无能为力，你的父母也不知所踪，你的兄弟死了，你也眼睁睁的看着……什么警察，窝囊！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周哥冷冷的看着那平稳的枪摇摆着，连着握枪的人也颤抖着，扭曲的神色纠结在一起紧握的拳头压抑不住自己。
　　“你没资格说我！”
　　“你更没资格抓我！我周哥宁愿死也不会做你的阶下囚！我，和我的兄弟一样，站着生绝不跪着死！”他手里的刀飞了出去。
　　“周哥！不要！”柳晓霜扑上去想夺回他手里的刀，已经迟了。周哥一转身把她抱在怀里，她听见嘭的一声，子弹钻进血肉，他咽下嘴里的血，她用手去堵他的嘴。“周哥！周哥……”
　　“如果，刚才，死亡的天平倾向我这边，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死？”周哥望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大口喘息着，胸口的血涓涓的往外冒。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带着他的温热的气息，血从她的指尖溢出来，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擦干泪，脸上全是他的血。他的身子从她的怀里滑了下去，任她再努力也拖不住。“呜呜，周哥，周哥不要！不要走……”她跪在地上抬起头，那黑洞洞的枪口冒着烟。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杀了人。”
　　“他杀了人？他杀了人，是我杀的啊！你杀我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很难受很难受，就像有绳子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忍不住一阵哽咽。“为什么你不能善良点？你是警察呀！”
　　“别求他……”周哥抓住她的手。
　　“不，我没求他，我柳晓霜不喜欢求人，除了你……”她大滴大滴的泪落在他的脸上。她捂着他的胸口？“不，云天，你是警察，你救救他吧，他要死了！”
　　“我不救坏人。”云天暗沉的眼里猜不透他的想法。他已经救不活了。
　　“是因为他要杀你吧，你害怕了，是不是？你是警察，呵呵，为了自保，杀他，理所应当。”
　　“晓霜，别说了……”他抬起涣散的眼睛望着她，“豆豆是我们的孩子，你要好好的照顾他，我很喜欢他，好想听他叫我一声爸爸……你说爱上你是一个悲剧，从你……告诉我时，我就知道结局……我周哥从不惜命，为了你，值得。”
　　“周哥不要！我是……我是骗你的……你起来，你打我吧，我就是个骗子！”任她使劲摇晃，拼命呼唤，他的呼吸渐渐停止，手臂无力的垂下。苦涩又满足的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
　　“周哥！”
　　“周哥！你起来啊！”她骗他，利用他，残忍的伤害他，一直都是，到死都是。他还是傻傻的相信她。
　　“你这女人如此坏心肠，又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云天叹息一声。“走吧跟我回去，你得为你的错误承受代价。”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女人。你知道吗？现在连纵容我变坏的人都没了，都没了……”她站起来喃喃自语，血染的鲜红的裙子还带着他的气息。她精神恍惚，“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没了……”
　　那天，香依海城发生了震惊全城的消息，各个媒体争相爆料：曾经携带卓家儿媳私奔的云氏集团的养子赵弘望。今日与吧台周哥在小巷斗殴惨死，逃跑的周哥与警察发生冲突被当场击毙。斗殴的具体原因不明，说是私人恩怨，为了一个吧台女人柳晓霜，此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请听后续追踪报道……警局的副局长云天竟是云氏集团的公子……这些所谓的不被世人知道的爆料足以让人震惊，足以让世人咂舌。这新闻在当事人听来只是觉得好笑。
　　“我，我睡多久了？”怡文拖着软绵绵的身子从病床上坐起来，雨霏扶着她靠在床边。怡文抬眼望着憔悴的妹妹心里一酸。
　　“姐，你睡了两天了……”雨霏低下头掩盖了眼里的情绪，林丰茂紧紧抱着她，无声的安慰她。
　　“姐对不起你，自己活的如此狼狈，让你也受了伤……”怡文紧紧抱着她，她感到她这活泼好动的妹有了什么不同。
　　“姐，不要说了，你比我过得还辛苦……”雨霏趴在她哭着，“我要走了，离开这座城市……”
　　“我和雨霏商量好了，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林丰茂把雨霏拉回怀里。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也好，随时联系。”她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手臂上被火烧伤的痕迹，还有被划伤的地方都好好的，没有一丝伤痕，她撩起裤脚腿上的疤痕也没了。“雨霏，我睡了多久？”
　　“两天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身上的伤呢？为什么我好好的？”
　　“姐，你心里明白的……我不忍心你错过这么好的人。是城天把皮肤移植给你，他的真心我们都知道，他倾尽所有为你，而你明明知道，遇见对的人很不容易，放下过去吧，我们都需要，从新开始。”
　　“姐啊，你说，我们两姊妹的命运为何都是这么……让人难过……不过我们都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雨霏的声音闷闷的，她和姐姐都是这么的痛苦，不同的是，她的身边有一直陪着她不离不弃的林丰茂。他不抛弃她，她亦不会放弃他。是的，她们都好好的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
　　“雨霏呢，不哭，伤害我们的人，都死了啊……没事的，你还是我的好妹妹，我依然是你的，坏姐姐。”怡文的泪无声的落下，她的手紧紧抱着妹妹。这个从小到大黏着她缠着她，爱跟她撒娇的妹妹长大了。
　　“是啊，我的坏姐姐，爸爸就交给你了，等过几年……妹妹就回来！”雨霏的泪更多了。
　　“好妹妹，你想去哪就去吧，想我的时候就告诉我，姐姐这里随时欢迎你。”
　　“雨霏知道的，妹妹怎会忘记你？”
　　“他在哪？我说城天，他好吗？”话音未落泪已婆娑。
　　“他，我不知道。他说你醒了就告诉你，他很好不用担心。你是女人，女人都爱美，怎能接受满身伤痕的自己，夏天要穿漂亮的衣服，这样的手脚被人瞧见让人心疼……他要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你，他已是满身伤痕……”雨霏哽咽着，为城天的痴傻落了泪。
　　“城天，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让我愧疚，为什么傻到我心痛……”雨霏最后一次拥抱她。“姐，你要好好的想想，这样对他值得吗？”
　　值得吗？她记得他说过：她是他的阳光，她是他内心的欢喜，飞蛾扑火只为光芒。值得。她把头埋在怀里，依稀还能感到他阳光下明媚的笑容，带着青草的气息。她还能看到他躺在草地上，枕着头，眼里光芒万丈比天上的星空还灿烂：一辈子待在这个村里，陪着这些可爱的孩子多好。
　　“城天呢？”她打他电话却再也接不通，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她却能感受到身边处处有他的影子。
　　“他走了。”城天的家里冷冷清清，姚娸抬起头，眼里有说不明的情绪，不是怨不是恨。“你们的事，我说不清。不过，黎怡文你真的对不起我的儿子，你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吗？”
　　星星跑出来抱着她，“阿姨，哥哥走了，你和豆豆哥也不来玩。我一个人好无聊呀。”
　　“星星乖，以后阿姨会常来看你的。”怡文从城天家出来，太阳很大。她抬起头，把手放在额前，眼前的光是那么刺眼那么热。她的皮肤在灼烧，她慢慢的收拢手指，掌心出了汗，一摊开手，阳光又跳跃在掌心，暖暖的。有什么从身体流失了，不是汗。她摸摸胸口是自己的心。心里空落落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了心麻木不仁的怪物。可她依然活着，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阳光的炽热。
　　一滴泪落在她的掌心，平淡无奇却又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慢慢蒸发，一瞬间痛彻心扉却又哭不出声。她抬起头闭上眼，享受这这微风送来的凉意。
　　卓宇航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这座城市最受欢迎的理发店。他很少关注黎怡文的事，只是偶尔忍不住的想了解一下。他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彼此在对方的生命中存在过就够了。心里默默的念着，愿她一切安好。
　　“我要做头发。”柳晓霜推开门，轻轻的躺在椅子上。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警察。
　　“做哪种风格？”卓宇航为她围上围脖，柳晓霜轻轻的叹口气。沉思良久。
　　“还是做回以前的样子吧。”柔顺，乌黑亮丽的头发才适合她，这一头耀眼的颜色总让她心痛，那些血淋淋的记忆总侵入她的梦中。
　　“好。”卓宇航也不问为什么，淡然的回了她一个字。
　　“你不问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有你的想法，而我只做好我的事。”
　　“是啊，卓宇航你变了，这不像以前的你，你滥情花心，很难静下心来做一件事。”
　　“是啊，只要是你自己喜欢做的都会去做。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他想起她说过话：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希望你为我能变成更好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做好每一件事，而不是靠你的家人。我不想以爱的名义给你套上枷锁，逼迫你去做不喜欢的事。她说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可惜她已不再他的身边。她的心伤了痛了，不是为他。
　　“你这样子让我心动了呢，要不是你当初花心，我们现在说不定早就是夫妻了。”
　　卓宇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解下发套。“好了，洗洗就可以走了。”
　　柳晓霜抚摸着飘逸的长发，看了他一会，蹬着高跟鞋走了。
　　“老板，她没付钱。”
　　“随她吧。”
　　“哦。”女孩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回到前台。看着他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好奇的红着脸偷偷的靠近他。“老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卓宇航回过神远离了窗台。女孩探出头望向窗外。楼下的公交站台上，几对情侣相拥着挤上公交。男的都死死的把女孩护在怀里害怕别人靠近似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对情侣嘛！”女孩扯扯嘴，“老板，你不会是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吧，触景伤情？”
　　“啊？”卓宇航回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明亮的眼睛冲他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你说你没女朋友，我不信。看来是真的咯！”
　　“做好自己的事，女孩子不要这么八卦。”女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偷偷的抿着嘴笑，她看见窗户上自己的身影，惬喜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摸脸颊，脸蛋红红的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