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77、因爱生恨

　　“爸爸，疼吗？”
　　“不疼。乖儿子洗了脸就早点睡觉。”赵弘望用帕子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我睡不着。”豆豆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想见你妈妈？”
　　“不想，她都不要我了……”
　　“她不会不要你的……”赵弘望摸摸儿子的头，电话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下了床。“乖，快睡，爸爸接个电话。”
　　“菜牙，你查到什么了？”
　　“我找到了一个村民，他说那天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来过樱花小镇，很快就走了，听他描述就是柳晓霜和周哥……”
　　“好，我知道了。”赵弘望挂了电话，抬头望着夜空，黑夜出奇的安静，闪烁的星空下他的心里很闷很闷。“怡文，我们注定就像天上的星星，同在一片星空，却越走越远……”他想起了城天，那个懦弱的男孩真的长大了呢。
　　“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她，伤害她了。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他看到他眼里的坚定与决绝。是的，这个男孩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当年他从混混手里救回他一命，这么多年他对他衷心耿耿，他的恩情早已还给他了。“如果你真的对她还有一丝愧疚就不应该去打扰她，你该带着豆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是的，他赵弘望该独自一人，不去见她，他见她一次，她的心就难过一次。既然各自安好又何必打扰？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吧？
　　“城天，真羡慕你啊，我连接近她的理由也没有了。”他幽幽的叹息。
　　他想起了她的话，她说：赵弘望，你我之间。你待我和小三有何区别？有何区别？他想起了母亲，那个小心翼翼爱着不该爱的男人的可怜女子。怡文怎么会爱上他呢？他对她是报复，是恨是怨。他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她恨他是应该的，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只是他，亲手的，一次次的毁了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点，微妙的‘夫妻’之间的信任。一切都不可能了。
　　你以为我是傀儡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滴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滑下。怡文啊，你知道吗？你这只‘可恶的傀儡’偷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的心。想抛弃你，我做不到了。
　　怡文挤上公交，一眼看见挤在人群中的城天。“城天！你的车呢？”
　　“我，还是坐车好，太堵了。”城天挤到她身旁。“你的车呢？”
　　“我的车坏了，暂时用不了。”一车拥挤的人，城天离她很近，她整个人被挤进他的怀里。城天伸手环住她，轻轻的又隔开一点距离。他的每一个举动总是能温暖她的心。
　　“小心点，人很多。”
　　“城天……”她感到抱住她的手从她的腰上慢慢挪开，他张开的手在她的外围形成了保护墙。
　　“我只是怕你伤着，没，没别的意思。”城天红了脸。怡文低下头，突然偷偷的笑了，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泪。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地方让她想到了卓宇航，她还记得他说他是他的全部，余生我陪你走。她以为他也是她的一切，可是半路上他走丢了。同一辆公交，不同的路。她以为和他步进婚姻殿堂，自己就会做一个幸福的女人。一切都是泡沫，他给了她一个短暂的美梦。梦醒了，她还是她。只是早已伤痕累累……
　　“你怎么了？我就是看这段时间有人好像在跟踪你，我担心……”
　　“我知道，谢谢你城天，没人会跟踪我的，除了赵弘望还有谁？”
　　“不是他，你没发现吗？有些不曾见过的面孔经常出现……”
　　“有什么奇怪的？都是上班的，在同一条路上经常见到正常。”怡文抬头前面一个女孩立刻把头扭过去，那面孔像极了几天前拦住她车的女孩。怡文也没在意，长得像的人多的去了，小小的一座城里能见到熟人是常有的事。
　　“还是小心点好……”
　　“我知道，谢谢你，我要下车了。”怡文从他身边挤过去，下了公交。她和他一站的距离，不同的方向，即使很近很近，却像世界的两端。城天目送着她下车，在下一个站口下了车，他回头依稀还能看到她越走越远的身影。
　　“姐姐，你和姐夫过得好吗？”
　　“我和他……分开了。”
　　“分开了！”雨霏很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很高兴的样子。“分开好，姐姐其实我也是不看好他的，他害你那么惨，就你还相信他。男人的嘴不可信！不过你们分开了，我真替你高兴。”
　　“是啊，我也高兴……说不清楚，有点怅然，心里反而如释重负般。”
　　“是呀，跟那样的人我也合不来。姐姐，你赶紧找个很好的姐夫吧。”
　　“不说这个了，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了，忘了我这姐姐？”
　　“怎么会忘了你嘛，等我把手里的论文做完，我就和丰茂来看你。亲亲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怡文听见妹妹撒娇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下个月林丰茂的生日，你是想让我来吧？”
　　“嘿嘿，姐，你都知道我想什么。”
　　“你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知道，你就别给我介绍了哈，不然我生气了。”
　　“哎，姐先别挂电话，我还没说完呢。我要介绍的人你见都没见先别否定。你们认识的……”对面没了声音，雨霏无奈的叹息。
　　“我说城天，我知道你和我姐的事，也希望你能和姐姐在一起，可是，忙我只能帮到这了，我姐可是很固执的。或许时间久了，慢慢的她的伤痕就好了……”
　　“我想过她不会来，其实她不来我很高兴，以免到时候见着尴尬，还不知道她会怎样看我呢……”
　　“我的傻姐姐不开窍呀，身边的人不珍惜，把她害得遍体鳞伤的都能原谅。哎，还好分开了。我相信姐姐对你是有情谊的，只是现在还没看开。”私底下雨霏和城天成了很好的朋友，想尽办法助城天拿下自己的姐姐。谁让她看着这姐夫越看越顺眼呢。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城天笑笑跟着雨霏进了餐厅，里面满屋子的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柳晓霜！你太恶毒了！竟然杀了我母亲！”
　　“你胡说什么呢，可别乱栽赃！”
　　“你今天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我需要向你解释，我解释什么……”柳晓霜变得语无伦次，她知道赵弘望很快就会找她了。当时现场隐瞒的好，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更何况，当时只有黎怡文，刀上是她的指纹。她不明白，即使这样赵弘望没有杀她，竟然还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如今找到她头上来了。
　　“对，我不需要你解释。”
　　“你想怎样？报警？抓我，别忘了，我是豆豆的妈妈，他的爸爸要抓他的妈妈你以为他会怎么想？”
　　“以后，我会向他解释的，他所谓的妈妈，杀了他敬爱的姥姥。”
　　“你，你想怎样？”
　　“我就想，见见你这恶毒的女人，然后把你送进监狱。”
　　“周哥，我，我该怎么办？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你要救我。”
　　“不要怕！他敢来我揍扁他！”
　　“不，你打不过他的！你也会有事的。”柳晓霜颤抖的抓住他的衣服。“周哥救我！”
　　“行了，你又不相信我，又想让我救你。我怎么救？我去叫我的兄弟来，就算有十个赵弘望又怎样？他又不是刀枪不入。”
　　“不，你回来！”
　　“人是我杀的，跟你无关。”
　　“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啥？说你放不下，情愿被那男人打死？”周哥心里很不爽。
　　“不是，我是说你把豆豆带来。”柳晓霜附在他耳边，周哥的脸变得惊讶，张大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不是，你还藏得真深……”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等着给我收尸啊！”
　　“好好！我去！我马上就去！”周哥因为她的话激动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柳晓霜捂着耳朵缩在沙发上，那一声声的撞击声让她浑身颤抖。“柳晓霜！开门！别以为你躲在里面就没事了！”很快哐当一声，赵弘望踢开了门。
　　“你不来看我就算了，还发这么大火。”柳晓霜艰难的咽下口水，那血红的眼睛，咔擦作响的手指嘀嗒的冒着血，他带着无边的怒火向她走来。
　　“我发火你心里最清楚！”
　　“啊！”柳晓霜被一拳打飞出去，她支撑着手想爬起来，又无力的摔倒在地，嘴里一股腥甜，她吐出一口血来。“啊，我的，我的牙……”耳里嗡嗡作响，她右边的脸颊高高肿。“你别过来！”她眯着眼惊恐的看着他。
　　“我要你偿命！”
　　“我是你的妻子，我是豆豆的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
　　“如果你不缠着我，不害我的母亲，不害怡文，就不会有今天！”她被一脚踢开，骨架撕裂般的疼，他的脚无情的踏在她身上。
　　“不缠着你？不害你母亲？不害怡文？”柳晓霜嘴角不停的流出来鲜艳的血迹。“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如果你不负我，赵弘望你也不会有今天！我那么爱你……哈哈，我最恨最恨欺骗我的人。得不到的我要毁掉。”她笑出了泪，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恨，她的泪和血冲刷着她遍布伤痕的脸。“你不认为，其实我们很像的。这就是你负我的代价！”
　　“你爱？是你恶毒！是你自私！可恶的女人你配拥有爱？”赵弘望踩在她的背上，柳晓霜的脸痛苦的扭成一团。
　　“啊！！！”很疼，她的背火辣辣的疼。
　　“你毁灭了我在乎的一切！”
　　“是，我就是要你痛苦！你在乎的我都会慢慢的毁掉！痛在我身，疼在你心。我们都不要好过。哈哈！”
　　“你应该知道，你和黎怡文的希望是我给的。我能让你幸福，也能让你下地狱！呵呵！”她疯狂的大笑。
　　“去死！”啪，她的脸上又重重挨了几拳。他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扭。“我要你尝尝失去双腿成为一个废人的滋味，我会让你慢慢的在绝望中死去！”他想到了怡文，她的腿是被他伤的，每每见到她腿上的疤痕，他愧疚，自责可又无可奈何。
　　“啊！不要！我不要残废！你放开我！”她一阵哀嚎，“你对我真的对我一点情谊也没有吗？你对黎怡文就可以饶恕她，对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配提她！”
　　“我为了你，抛弃朋友，为你甘愿做一切，甚至成了杀人犯，难道你没一点怜悯吗？”
　　“对你不需要怜悯！”爱不需要同情，不要的人不需要怜悯。
　　“不要，好痛！你，你把我交给警察，让警察处置我啊！”此刻，她宁愿落在警察手里，宁愿一辈子待在牢里，也不愿落在他的手中。
　　“不需要！我就是警察！我要你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如果你是以爱的名义判我无期徒刑我心甘情愿。可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恨我，难得你恨我，恨我就成了奢侈……”她感到身心疲惫，疼痛却让她清醒。“豆豆，我是豆豆的妈妈！你放开我，豆豆，豆豆快来救我，救妈妈！”血从她的腿上渗出来，她全身湿透，被自己的血迹渲染。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他要她为他的母亲还有徐妈妈偿命。
　　“爸爸！爸爸！”他听见豆豆哭嚎着奔进来，抱住他，“爸爸不要伤害她。”
　　“她不是你妈妈！”赵弘望推开他，豆豆又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我知道，爸爸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柳晓霜眼里的希望破灭了，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爸爸，不要伤害她，好吗？不理她就是了。”
　　“豆豆，豆豆……”豆豆低着头她伸出颤抖的手摸摸他的头，豆豆没躲，他低低的啜泣着。“你们不要打架好不好？”赵弘望紧握的拳头垂了下去，豆豆是他的儿子，在他的面前始终做不到狠心，他已经不是狠心的人了。他也有血有肉，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内心的疼痛。他是一个爸爸，是豆豆的父亲。
　　“我们多像一家人，不，就是一家人。”柳晓霜热泪盈眶，她看见周哥从背后慢慢的掏出匕首，一步步的靠近。“周哥，不要，求求你不要动手！”那一刀插进了赵弘望的小腹，豆豆抬起头惊恐的望着他。
　　“不要伤我爸爸！”他用手去抓血淋淋的刀。
　　“豆豆别碰。”周哥拔出了刀，想摸摸豆豆的脸，豆豆扭过头，挡在赵弘望面前。
　　“不准伤害我爸爸！”
　　“你忍心伤害豆豆吗？你不能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会恨你一辈子的！”柳晓霜祈求的望着周哥，汗水从她颤抖的脸上落下，周哥的眼神在豆豆和她之间徘徊。
　　“你敢捅我？”赵弘望捂着腹部转过身掐住了周哥的脖子，两人紧紧的抓着刀，刀尖抵在赵弘望的心脏处。他腹部的血流水般落在周哥的身上。
　　“豆豆，快，快把你爸爸拉走啊！快，他会死的！”
　　“爸爸！”豆豆拉着赵弘望的衣领，伸手抓住刀刃，锋利的刀划破他细嫩的皮肤，周哥松了手，赵弘望也松了手。“爸爸快走！”豆豆疑惑的看了周哥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夺刀时这个男人会怕伤了他而松了手。
　　“柳晓霜，我们的事该有个了解了！不要扯上豆豆！”
　　周哥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喘着粗气，“这个男人就算杀了你，你也放不下他。”
　　“不会的，他不忍心。”柳晓霜扯着疼痛的嘴角露出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要不是因为豆豆，或许她早死了吧？她的声音弱弱的，眼里无悲无喜，她的泪已经流干了。良久，从喉里吐出一句话。“豆豆，是该有个了解了……”
　　“怡文，欣馨公司成立一年庆祝会你要来吗？”
　　“我不喜欢设计了，突然就很讨厌它，我可以设计很多很多东西，总以为很多事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可是我却经营不好我的一生……我就不去了。城天，祝贺你创业成功。”她的声音很苍凉。
　　“也是，经历很多事才发现不是事事随人意……豆豆呢，他……”
　　“他很好，回到他爸爸身边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好……”城天轻轻的放下手机，眼前的那一片字幕在他眼前慢慢放大，变得模糊。你愿意嫁给我吗？她不会。
　　“喂，黎雨霏？”
　　“你谁呀？怎么有我的电话？”
　　“我，你姐姐的同事，柳晓霜。”
　　“噢，柳姐姐，你找我干嘛？”
　　“今天我的生日，我就请熟人聚聚，你是怡文的妹妹，就请你咯。”
　　“请我？我跟你也不太熟好吧？”
　　“雨霏，你太见外了吧，你听你的男人也在呢。”
　　“吓唬谁呢，他再给我买午饭，挂了……”
　　“等等，你真的不想听听他的声音？打，给我继续打！小子挺倔的！”柳晓霜一阵咆哮，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林丰茂？”雨霏心脏一阵跳。
　　“雨霏，不要听她的！她是个骗子……”林丰茂的声音弱了下去，没了声音。
　　“喂，丰茂，丰茂！干什么呀？”雨霏隐隐觉得心里不对劲。
　　“雨霏，你的男人喝醉了，你也不来接他？”柳晓霜阴阴的坏笑着。
　　“你几个意思？你没安什么好心吧？我姐呢？”雨霏心里恼怒。
　　“你姐还没到呢，林丰茂可发酒疯了，你也不来管管他！”雨霏听见啪啪的甩耳光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林丰茂的叫骂声。
　　“你想怎么样？你绑架我男人算什么德行！”
　　“雨霏，不要来！不要听她的！她会害你！”
　　“喂，柳晓霜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他怎样，我跟你没完。你在哪，告诉我！”
　　“地址发给你了，我等着你呀。”柳晓霜呵呵一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