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野鸟撒欢

3、第三章

　　003
　　陆烬。
　　贺厉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知道是哪个jin。
　　陆烬站起来，面对黑板上模模糊糊一片，倒是丝毫不惧，张口就来：“选b。”
　　全班包括老吴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哄堂大笑，陆烬的前桌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边擦眼泪边说：“我不行了…”
　　就连贺厉在浏览过黑板上那道计算题后也低头笑了。
　　老吴似笑非笑的看了陆烬半天，示意大家停止，教室竟然立刻回归安静。
　　这一点让陆烬挑挑眉。
　　“你是不是近视？”虽然老吴问的是疑问句，但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是。”
　　“上课为什么不戴眼镜？”老吴问。
　　“忘家了。”陆烬没觉得不好意思。
　　“你知道咱们上的是什么课么？”老吴突然问。

　　还真不知道。
　　自从坐下就光跟贺厉瞪来瞪去了，没听上面说什么。
　　迅速往贺厉桌上瞥了一眼，说：“数学。”
　　本来就是被强行阻止的笑声重新翻涌，这下连老吴都笑了。
　　“你看贺厉的桌上那能说对？他那桌上只会摆两本书，”
　　陆烬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除了数学，另一本是什么。
　　老吴摇摇头，无意在第一天就为难陆烬，“坐下吧，这是物理课，15页，跟贺厉借一下他的书看。”
　　贺厉并没有一点自己坑害人的自觉，跟别的同学一样，笑够了才从桌洞里抽出物理放到陆烬桌上。
　　这一节课算是废了，陆烬基本没什么心情去听课，贺厉已经再次趴下，他盯着完全崭新的课本发呆。

　　贺厉前桌是个竹竿儿似的男生，一下课就转过身，迫不及待的八卦：“哎，陆烬，你以前实验哪个班儿的？我有一亲戚也在那。”
　　陆烬转过头，虽然不想聊天，但第一天，还来不想惹事儿，“二班。”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贺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是，后门开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贺厉为了出入自由，这么冷的天愣是不给关，好在他们旁边有一组暖气，确实也热的闷。

　　注意到陆烬的视线，那男生往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问：“你以前跟贺厉认识啊？”
　　陆烬见他这个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不认识。”
　　“哦，”那男生明显松了口气，随后又凑过去小声说，“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他。”
　　陆烬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伸手把贺厉的书放到旁边桌上。
　　“哎我说真的，”那男生见陆烬不信，为了急于证明自己说的话，还拍了拍陆烬前桌，“哎，你给他说，是不是最好别去招惹贺厉。”
　　前面那男生还算正常，看了陆烬一眼，说：“也那么可怕，正常说话没事，就是……”
　　“是吧！”竹竿儿一拍桌子，“我说什么来着！”
　　陆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生要这么八卦，八卦就算了，为什么还非得要他相信他的八卦内容。
　　贺厉怎么样陆烬没什么兴趣知道，在竹竿儿还想继续说的时候，毫不犹豫起身从后门儿走了。

　　陆烬想去图书馆搬书，这会儿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离中午放学时间还有两节课，他实在不想跟人再借书看了。
　　尤其是那个疑似诈骗加疑似刺儿头的贺厉。
　　但……
　　图书馆在哪啊。
　　陆烬站外头瞅了半天，没戴眼镜啥也看不清。
　　因为度数不高，平时不仔细看东西还好，真想看清楚个什么，却没带眼镜这事儿非常让人窝火的。
　　“陆烬？在这儿看什么呢。”
　　本来陆烬正烦着不想理会这声儿，但实在架不住有些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生，能在语速这么快情况下，把话说的字腔正圆说。
　　转过脸看到两个男生站他后边，一个看上去就软乎乎的胖子，和一个看起来就是女生心中暗恋对象那款。
　　不等他猜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个，胖子就开口：“哦呦，这脸长得真是，我得回去问问我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给调成随机状态了。”
　　就是他。
　　陆烬没忍住短促笑了声，“刚穿过来？”
　　“我去，你也是？我09年的，”胖子梗接的很快，“天王盖地虎！”
　　“哦，我不是，”陆烬冲旁边那人说，“快报警。”

　　旁边那男生看着两人乐不可支，率先冲陆烬点点头，“我叫林向书，他叫…”
　　“沈夺，抢夺的夺，”胖子接过话，解释道：“你别介意，我这人就喜欢玩点老梗。”
　　陆烬难得碰上个比戴宁还能喜欢逗乐的，倒是这几天第一次放松下来，“图书馆在哪？”
　　“你要去领书吧？”沈夺说，指着教学楼对面一层，“就那儿，现在先别搬了，中午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大老远的书不少。”
　　林向书也点头，“那边你搬了书再去要很麻烦，阿姨基本不会给，所以中午去吧，省的着急数错了。”
　　陆烬张了张嘴，实在不想再跟贺厉借，但他们说的又没错，只能再熬两节课。
　　“一会儿什么课？”陆烬问。
　　“英语，数学。”林向书说。
　　数学。
　　这就意味着他有一节课要跟贺厉看同一本书？
　　英语肯定不是。
　　贺厉那人看起来不像多喜欢学外语的。

　　上课之后，陆烬看着贺厉拿出明显没有物理崭新的课本，恨不得把刚才以貌取人的自己从五楼推到楼底下。
　　贺厉跟他对视一眼，顿了顿，把英语书推到中间，随后又拿出一本练习册。
　　陆烬很想证明自己不愿意跟他共用一个课本，但英语老师没给他这个机会。
　　教他们英语的是个年轻的女老师，人称魏姐，看起来就干脆利落，进来就扔下一句：
　　“unit three，二十分钟后，抽两位同学上黑板，你们在下面听写，同桌互换，错五个以上自觉上来。”
　　说完就出去了。
　　出去了？
　　陆烬有些犹豫，问：“上去干什么？”
　　“跳舞。”贺厉说，低头翻着练习册。
　　跳舞？！
　　这个学校是不是没有正常人？
　　看了一眼单词表，你妈…第三单元至少七八十个单词，二十分钟背下来？
　　陆烬心里骂着，身体却立刻往贺厉这边挪了挪。

　　“带三角的不用背吧？”陆烬抱着期待。
　　“背。”贺厉没给他希望，低头做着习题。
　　“你怎么不背？”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但陆烬还是想问。
　　“背完了，”贺厉抬头看了一眼教室正中间挂的表，“你还有十七分钟。”
　　环绕了一圈，他发现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的在本上勾画着，并没有第一次听到的慌张感。
　　陆烬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破学校他快待不下去了。
　　好在他瞬时记忆还可以，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用图形记忆法。
　　就像记图片一样，先把单词表上的位置分布记下来，然后根据音标记细节。
　　他一般不用这种方法，因为这样背单词没有意义，但目前他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二十分钟一到，魏姐就身板儿笔直的走进来，扶了扶眼镜，指着最后一排：
　　“贺厉和同桌，上来听写，其他同学把书放了。”
　　陆烬啧了一声。
　　他就知道！
　　柿子捡软的捏，讲课挑新来的上！
　　不过…
　　陆烬看了一眼贺厉，这哥们儿依然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牛逼啊还是装逼啊？
　　好歹记着刚才的提醒，虽然也没什么特别作用。
　　上去讲台拿粉笔时，趁着魏姐走到下边了，陆烬用气声说：“待会儿不会了看我的。”
　　贺厉拿粉笔的手一顿，盯着陆烬看了有足足三秒。
　　陆烬皱了皱眉。
　　他非常不喜欢贺厉探究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什么都没穿似的站在贺厉面前。

　　“来，准备，第一个单词…”
　　两人没空再说话，转身各分两边站好。
　　“desperate，desperate………”
　　下面坐着的同学写完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讲台上两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面对着黑板，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竟然有些相似。
　　“……好了，就这么多，现在同桌交换，咱们来对一下。”
　　贺厉跟陆烬自觉回去坐下，魏姐在黑板上快速对着答案。
　　直到这个时候，陆烬看到黑板上另一半龙飞凤舞的字迹后，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像个傻逼。
　　“good！两位同学都没有错误，新同学功底不错，叫什么名字来着？”魏姐问。
　　“陆烬，灰烬的烬。”
　　没等陆烬开口，第一排一男同学就代答了。
　　“陆烬，不错！”魏姐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些人私底下会提前背，但陆烬今天新来竟然能做到一个不错，确实很厉害，“来吧，有没有错五个以上的？”
　　贺厉英语厉害在全校都不算秘密，但新来的也这么厉害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所以一时之间不少同学都扭头看陆烬。

　　贺厉也没料到陆烬用这么短时间把单词背下来了，怪不得刚才主动提供便利。
　　想到这里，贺厉侧身过去，“谢了。”
　　陆烬和贺厉对上眼，嘴角一撇，“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就不管你了。”
　　贺厉挑眉，“我这么像学渣？”
　　“反正不怎么像学霸。”
　　陆烬叹了口气，他真的没弄明白二中到底是怎么个生态系统。
　　“我确实不是。”贺厉说完就继续低头做题了。
　　陆烬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话了。
　　下面自然没有人上去跳舞，魏姐开始上课了。
　　陆烬第一次见老师在上课时间过了一多半才开始上课，好在他已经快习惯这里的…
　　别具一格。

　　一上午上完课，贺厉令陆烬有些刮目相看。
　　英语就算了，基础好基本就可以不分进度做练习。
　　让陆烬吃惊的事，贺厉这个变态的数学练习册竟然已经做了一半。
　　“不是，”陆烬趁上头数学老师在布置作业，偏头问：“你这数学不是抄答案的吧？你们总共开学也就三天吧。”
　　贺厉跟陆烬对视，“习惯了。”
　　“烬啊，”沈夺大步迈过来，身后跟着林向书，“走吧，咱们赶快过去，别一会儿没人了，你中午不回家吧？”
　　今早上刘智把餐费给了他，说让他中午在食堂吃，应该是跟陆卫恒没吵出个结果。
　　“要不你们先去吃饭，”陆烬看了一眼瞬间清空的教室，“吃完饭再搬也行。”
　　“哎，别了，”沈夺跟着一块出了教室，“现在去还有人，待会儿就不一定了。”
　　“没事，”林向书知道陆烬的意思，“我和沈夺正好想去外面吃，北门新开了一家黄焖鸡，听说味道还不错。”
　　陆烬没再推脱，“那行，咱们早点搬完，待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两人也没拒绝，下回再请回来就行。
　　三人一块去图书馆数了书和练习册，本以为三个人绰绰有余，没想到还是天真了。
　　陆烬觉得二中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把高三才学的课本也一并发了。

　　中午吃饭时，沈夺问陆烬：“我听说实验的老师都很严格，是真的么？”
　　“如果跟二中比，”陆烬考虑了半天措词，才说，“实验更规矩点。”
　　这话把沈夺和林向书都给逗乐了。
　　“习惯就好了，”林向书低头吃了一口肉，“我一开始刚升高中也不习惯，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我也是，”沈夺在一旁点头，“不过咱们班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就是……”
　　说到这儿，沈夺停下来，他还真没在背后这么说过谁。
　　陆烬接了一句：“就是不要去招惹贺厉？”
　　“嗨，”陆烬这么一说，沈夺反倒没什么了，“也不至于，其实贺厉那人不爱跟人接触，但二中没人不知道他，抽烟旷课是家常便饭，那倒没什么，关键是…”
　　“嗯？”陆烬抬起头。
　　“就是学校传言，都说他打架很猛，之前街道有几个混混拎刀找他麻烦，却被他打到住院，现在都不一定出来了。”
　　沈夺对贺厉没什么特别情绪，毕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但就这半天接触下来，陆烬不像是个没脾气的，他也不愿意陆烬一来就碰上贺厉。
　　陆烬有些意外，听沈夺这个意思，贺厉在学校还是出了名的…
　　校霸？
　　至于打架…
　　陆烬笑笑，他以前在学校打个架，明明只是让对方破了点皮，都能传成自己捅了人。
　　流言这东西，不怎么可信。
　　知道沈夺是好意，并不像竹竿儿一样，只是单纯用这些八卦吓唬他，所以点点头，“放心，再说这种事情听听就行了。”
　　林向书也笑了，“确实，即使是真的，贺厉那人看起来不像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咱们耳朵听过就算了。”

　　贺厉中午拎着背包，回了一趟家，走到小区门口，碰见楼上住的刘奶奶。
　　“大厉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刘奶奶手上提着一袋盐，过来问。
　　“刘奶奶，”贺厉神色明显放松了些，“我回来拿点东西。”
　　小时候家里没人，刘奶奶常常会给他下来送点饭菜，还有那人……
　　“他好像在家呢，”刘奶奶脸上挂满了担忧，凑过来小声说，“要不中午去奶奶家吃点儿。”
　　贺厉听了一句本来冷着脸，但一见刘奶奶这样又忍不住笑了，“没事儿，我吃过了，就是过来拿点东西。”
　　“唉，”听贺厉不去，刘奶奶不再强求，又不放心，安顿道：“有事就去奶奶家。”
　　“嗯。”贺厉应了一声，走到家门口说，“您上去吧。”
　　等人上去，听见开门进家了，贺厉才掏出钥匙。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