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贼的大生意》旧城守夜人

17、第十七章

　　吴饱饱纳闷的一手抱起一个，左看看、又看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难道两个娃娃是外表光鲜，实则遭受了虐待？
　　当一个温文尔雅、手持书卷的先生从树后转出来，吴饱饱才恍然大悟。
　　好吧，两个娃娃确实遭受了非一般的虐待。人家这几年在家，撒尿和泥巴，爬树掰枝丫，过的是闲云野猴一样的日子啊，啥时候受过读书的苦！
　　封柳这人，太不像话！太不像话！孩子才多大啊，就给请了教书先生，没人性，简直没人性！
　　吴饱饱终于有理由在心里把封柳骂了个痛快，面上倒是对先生露出虚假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先生微微颔首示意：“我叫闻岚，是他们的先生。现在是他们的修习时间，不可在外闲逛。”
　　这个叫闻岚的先生，面净无须，斯文秀气，迈出的步子、点头的幅度、说话的语气，都拿捏有度、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亲切而不失礼貌。
　　别看吴饱饱出身草莽，内心却十分吃读书人那一套。这闻岚只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交代一下事情缘由，吴饱饱的脸就红了，一副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无知少女模样。
　　两个猴精猴精的娃，虽然还不太懂少女羞怯，但是看样子也知道这个学八成逃不成了。可娃娃就是娃娃，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不对，但是对亲近的人都很知道得寸进尺。
　　他俩努力仰着脖子，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吴饱饱。
　　狗崽子养几年还有感情呢，何况是娃娃。吴饱饱很是犹豫了一秒，内心十分不明显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一手抱起一个，大步流星走过去，塞给了闻岚。
　　“孩子就要多读书，不读您大嘴巴尽管招呼！”吴饱饱义正言辞的说道，宛若望子成龙的小母亲。
　　闻岚眼带笑意：“读书为了明理，如果为了强迫孩子读书而动手，岂不是本末倒置？身教好过言教，只有你表现出读书的乐趣，孩子们才会觉得读书是真的有意思，书里讲的是好东西。”
　　吴饱饱有些呆愣，明白过来之后看闻岚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赔了个笑脸一边念叨着“您费心了”一边小跑着溜了。
　　身教？饶了她吧！说书她还是蛮喜欢听的，读书，可算了吧。
　　离磊，梅梅，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俩，不过我好歹也算当了你们几年的衣食父母，咱们马马虎虎就算扯平了……

　　吴饱饱没头苍蝇一样在封家四处乱窜，累的半死坐在石凳上休息的时候，看到了池塘边喂鱼的封柳。
　　封柳今天大约没有出门，淡青色大袖外衫配清凉木屐，闲适随意，颇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意思。
　　其实封柳肩宽腿长，这么穿是很好看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有今天这十分委婉别扭的示好方式，吴饱饱就没什么心情看他那骚包样儿，快步走过去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入主题。
　　“你把我的人都弄进来什么意思？想养他们一辈子，来弥补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的巨大创伤？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吴饱饱一边质问，一边泄愤的推了封柳一把。
　　封柳全神贯注在喂鱼，毫无防备，这一推虽然没用多大力，但是下了他一跳。惊吓之中，封柳失去了平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噗通”一声掉下了池塘。
　　“哈哈哈，平时坏事做多了吧？你这人污点太多，跳进这么小的池塘根本洗不清啊！”吴饱饱见自己闯了祸，一见面就让封柳倒了霉，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可让她说点软和的话来，她又抹不下脸，开口就是嘲讽。
　　“喂喂喂，你别指望我去拉你啊，我就轻轻推你一下，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你别想借题发挥啊！”吴饱饱看封柳没有冒头上来的意思，赶紧撇清关系。
　　“你再不上来，我就走了啊，你有本事就在里面过年。”封柳露在外面的手刚才还挥舞了两下，这会儿已经消失在了水面，吴饱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等封柳掉下去的地方咕咚咕咚冒出了几个巨大的气泡，吴饱饱终于慌了，不管不顾的跳下水，朝封柳的方向游了过去。
　　还富家子弟呢，游山玩水这些年，连个游泳都不会！不会水还要烧钱在家里搞个池塘，干嘛用，沉尸吗？吴饱饱一边划水，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猛吸了一口气，吴饱饱潜了下去，就见封柳两眼紧闭躺在池塘下的淤泥里，幸好泥不算厚，这才没有陷进去。
　　衣裳沾了淤泥之后变得滑腻无比，吴饱饱几次用力都滑脱了手，最后把封柳的腰带和自己的腰带打了个死结系在一起，这才勉强拖出水面。出了水面之后，吴饱饱赶紧吸了两大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咬着牙把封柳拖到了池塘边的草地上。
　　眼见封柳已经晕厥过去，吴饱饱也顾不上休息，赶紧伸手在封柳鼻子下探了一下，没气儿了。
　　按肚子、掐人中、抽嘴巴，吴饱饱把印象中救人的套路在封柳身上用了一溜儿够，封柳脸都肿了起来，还是没有半点睁眼的意思。
　　吴饱饱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抓起封柳的肩膀，把他抖成了风中的油纸袋，到底也没能让封柳吐出一滴水。
　　终于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完了，把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了，吴饱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不就是受了点委屈蹲了几天大狱嘛，她是挺生气来着，梦里都叫封柳去死，可她没想让他真死啊。
　　今天来，就是打算兴师问罪一番，然后带上阿九和离磊、梅梅，四个人一起回家。
　　原本看到阿九和娃娃们都过得不错，她是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自己走人，可场面话刚说了一句，随便推了一下，怎么就把人推死了呢？
　　吴饱饱呆呆看了封柳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认。”
　　沉默了一会儿，吴饱饱咬了咬下唇，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我还有好多未完的事儿要了，所以我只能拼命活着，等轮回转世，这辈子欠你的，我都还你！”
　　“别等了，你现在还吧！”刚才还没有气息的封柳一咕噜坐起来，瞪着吴饱饱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