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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吴饱饱摇摇头:“哪一个都不是……她们的鞋,太素了,我看到的鞋,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呢!”
      “也许,不是封家的人呢?”汪雨雁咬着手指,努力想着所有可能。
      “可能性不大,看她进了书房轻车熟路的样子,绝对是熟人作案。封家才进京几天?哪来的外贼能对封柳的书房这么熟悉?除非是这几天多次进出的人。”吴饱饱的思路很清晰,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但是,她忘了一点,她忘了自己本不该那个时间出现在书房。
      “你当时在书房?”汪雨雁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个巨大的漏洞。
      吴饱饱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汪雨雁也没说话,她怕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两个人在对望中沉默,空气粘稠且压抑,让人几乎在这场沉默中窒息。
      最终,还是吴饱饱先开口了。
      “其实,我是个贼。但我没有拿铭佩。”想了半天,吴饱饱最终出口的就是这么一句硬绷绷的话。
      “那你拿了什么?”汪雨雁回复的,更加耿直。
      吴饱饱叹气道:“什么也没拿。打从进来的第一天,就得了封柳给的一个银珠,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儿,我是准备离开的。”
      “既然你什么都没拿,为什么要走?你可以留下啊。”汪雨雁不懂。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拿,也不打算拿了,所以才要走。因为我来封家,本来就是为了偷。我是个贼啊……”吴饱饱说到后面,心下有点怅然。“不说这些了,先找铭佩。”
      “我们刚才把所有姑娘的鞋子都看过了,你不是说一个都不对吗?这要怎么找?”汪雨雁犯了难,唯一的线索,现在用不上了。
      “你让我再想想。”吴饱饱也很上火,她擅长做贼,不擅长捉贼啊。
      吴饱饱把在书房里看见、听见的每一个细节,从头理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细节。
      “那双脚,特别大,也许,不是女人的脚。可鞋子,确实是女人的绣花鞋。如果是一个男人,穿了一双女人的鞋呢?”吴饱饱低头沉吟。
      “男人穿女人的鞋子?就算是偷穿了别人的,也得穿得进去啊!”汪雨雁觉得可能性不大。
      吴饱饱站起身,交代道:“刚才的推测,你别对任何人说,我出去转转,想想办法。”

      吴饱饱闷着头出了门,边走边想,一抬头发现自己又走回了库房门口。
      她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家丁,摇了摇头。这些人走路带风,步子沉重,常年劳作使得他们脚板宽厚,穿不上那么秀气的绣花鞋。而且,这些人只负责做些力气活儿,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书房。
      走过库房,来到了前院儿。刘管家一手捏着清单,一手操着算盘,时不时抬起眼睛指点着人归置东西。
      刘管家应该是封府进出书房最多的人,可他年纪太大,又是个常年劳心的,即便靠着昂贵的药膳滋补,也免不了耗干了气血,走起路来脚步虚浮。那脚步稳当轻盈,是个年轻人的步态。
      想到步态,吴饱饱又记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那人走路脚尖和脚跟都不离地面,步子轻巧稳健,大小均匀,虽然动作很快,却十分平稳。
      这步子……倒像是时常见到似的。在哪儿见过呢?

      “哎呦!”吴饱饱捂着额头叫出声。她抬头一看,原来自己想的太入神了,一头撞在了木桩上。
      “哎,你怎么搞的!走路不长眼睛啊!这台子后天要用呢!你撞散架了赔得起吗!”吴饱饱还没怎样,扎台子的人先大声嚷嚷起来。
      “不要嚷这么大声,会吓坏女孩子的!”一个清亮的声音插进来。
      开腔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这少年眉毛又细又长,干净整齐,眼含春意,眼神过处,像羽毛轻拂,看得人心里一痒。
      这少年一开口,刚才叫骂的那人立刻闭了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就一边干活儿去了。
      “小姑娘,这里搭戏台又是搬架子,又是绑灯笼的,多不安全。这个时间呀,就应该到后花园采采花,放放风筝。”少年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放在腰前,姿势说不出的熨帖好看。
      “比起封柳那个不要脸的,这才是一个美男子该有的样子啊。”吴饱饱一边脸红,一边在心里给了少年一个高分。
      少年微微点头施礼,这才转身离开。
      哎,这人眼睛好看,声音好听,走路的姿势也特别赏心悦目!
      等等,走路的姿势…
      吴饱饱忽然心里动了一下,这姿势,是唱旦角的步法。如果是唱旦角的男人穿着绣鞋,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吴饱饱定下神来。她决定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悄悄去查。汪雨雁是个直脾气,心里藏不住话,告诉她说不定会暴露行藏,走路风声。

      当晚,吴饱饱听着同屋子的丫头们都沉沉睡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穿戴整齐,正要出门,就听见汪雨雁在身后小声的问:“你干什么去?”汪雨雁心里有事儿,没睡踏实,吴饱饱一起身她就发现了。
      怕耽误时辰,吴饱饱撒了个谎:“我吃坏了肚子去茅厕,你先睡吧。”
      吴饱饱先是溜进了戏班子的杂物房,去装衣服鞋帽的箱子里很是找了一遍,无果。
      紧接着,吴饱饱又来到他们休息的一排厢房前,拿出了看家本事,用厨房的小银刀拨开了门,顺着塌下的鞋子一双一双查看过去,有点失望。
      也许是自己判断错了,也许那个人这会儿根本不在封府。吴饱饱一个人坐在树上望着月亮闷闷不乐。
      这棵树很高,是封家花大价钱从外地运来的百年老树,种在后院,能撑起十分的脸面。吴饱饱坐在这里,能够看清整个封家。
      现在是子时,大部分的房间都黑漆漆一片,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睡的很死,只有少数人强打着精神,在继续未完的事情。
      门口的守门人,抱着胳膊坐在灯笼照下的影子里,眼皮耷拉下来,看样子已经不太清醒。
      刘管家的房里,灯火昏黄,间或看到人影移动,那大概是坐累了的刘管家在添茶水,或者在伸懒腰。
      封柳的卧房和书房都是漆黑一片,想来是这几天查账累的不轻,今天早早就休息了。
      湖边的回廊里,有个姑娘拿着剑比比划划,想是戏班子的哪个在苦练功夫。
      谋生苦啊,十几岁的娇花,没有在爹妈身边承欢膝下,没和少年郎月下情话,却要吹着湖边的冷风,一个人练唱念做打……哎,少年郎还是有的!
      回廊里走来了少年郎,边走边回头,像是怕人看见。私会嘛,就讲究个私,被人看到,就一点情趣都无。当然,这些不是吴饱饱深有体会,而是她道听途说深以为然。
      只见少年郎从怀里掏出什么,一把塞在姑娘手里,话也没说一句,就急匆匆走了。那姑娘得了礼物,也不练剑了,四下看了两眼,也脚不沾地的离开了。
      吴饱饱还没怎么偷看到郎情妾意,这场私会就已经草草结束了。
      啧啧,有贼心没贼胆,好容易挨到半夜见个面,话也不说,东西像是烫手山芋似的一塞,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里接头的……
      哎,不对!事情好像不对啊!
      吴饱饱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巴掌,这根本就不是私会,这就是贼在接头!对了,这么一想,刚才那少年郎走路正是带着旦角的特征。怪不得自己在房间里没找见,原来人不在房间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吴饱饱从树上一跃而下,夜猫一样的跟在那拿剑的姑娘后边。
      那姑娘警惕性很高,饶是吴饱饱是个惯偷,身法敏捷,也差点跟丢了。
      这一路一直跟到封家大门口。门口的守门小厮已经打起呼来,想叫醒他都难。
      那姑娘看左右无人,一跃而上,轻飘飘把铭佩藏在灯笼里。这招真是高明啊。如果来取铭佩的刚好是掌灯人,那便神不知鬼不觉,即便被发现,也可以一推四五六,只说不知情。
      毕竟换灯油的时候,里面竟然有少爷的铭佩,这也不是他的责任。
      吴饱饱其实可以直接按住那个姑娘叫嚷起来,到时候人赃并获,一清二楚。可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既不是封府的家奴,也不是衙门的捕快,犯不着为封柳找个铭佩还得罪一杆子人。她将来还要在江湖里混的,这姑娘一看就是各种老手,怎么说也是同行,说不得将来还有再相见的时候,说不得有朝一日还要互相帮衬。
      吴饱饱叹了一口气,施展轻功拿下铭佩,准备做个露水好人,把铭佩偷偷放回书房,深藏功与名。
      来到书房前,吴饱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这才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案旁,捏着铭佩,悄悄放下。
      大功告成,吴饱饱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汪雨雁不用再一筹莫展了,她也可以找个机会和封柳告别离开封家了。
      吴饱饱心情愉悦的准备转身离开,谁知手腕被人一把拿住,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这是想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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