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明楼之月上明》打东边来了个枪

1、初遇

　　“爱这种东西，说不准的。”
　　尚月耳边的音乐戛然而止，就听到了周围议论的女生群中冒出这么一句话。尚月轻轻地扫视了她们一眼，这群女生十分稚嫩，眼里似乎有对未来说不清的渴望。
　　身为比她们年长一岁的“老男人”发出感叹:果然，十六岁的少女就是不一样啊。
　　悄然间，班长秋狄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肩膀。尚月立刻扯下自己的耳机，恍惚地看向她。秋狄笑了笑，感觉这副神情的他略显可爱。
　　“尚书记，咱们今天可是要开会的。”说罢，举起自己手中的笔记，摇了摇。
　　尚月从抽屉中拿出一本笔记，顺手拿起一支笔，点了点头。随后与秋狄一同走出门外。
　　季明楼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撑在教室门口，满身的大汗浸湿了白色的运动衬衫，若仔细打量，仿佛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胸肌。
　　“丫鬟，水！”
　　张亚楠朝上翻了翻白眼，拿起早已备好的矿泉水，起身离开自己的朋友，快步走向季明楼。季明楼接过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爽不，季大少爷！”
　　季明楼擦了擦嘴，露出大白牙:“不错，跟爷混的这半年越来越懂事了。”
　　张亚楠忍不住又给了一个白眼。
　　“对了，下节课要开会吧。”
　　“大少爷，你还知道啊？快点，去换身衣服。”张亚楠推了推季明楼。
　　“好。”
　　大会堂里坐满了学生和老师，尚月环顾了下四周，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最讨厌这种会议了，浪费时间。”秋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哟，小姐，可不能这么说。”
　　两个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人高马大的寸头男生，旁边还剃了两条杠，身上的西式校服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亮眼。
　　尚月觉得眼熟，但没多想，又把头低了下去。
　　身后的张亚楠拍了拍“闪闪发亮”的季明楼，“好了，赶紧找位置坐下来。”
　　季明楼意味深长地看着尚月，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示意道:“你坐在小学妹旁边，我坐这位可爱学弟身边。”
　　可爱学弟？秋狄禁不住笑了一声。张亚楠瞧了一眼这位学弟，心想:人是挺可爱的，估计是不少学姐的菜。
　　尚月看了一眼这个嘴欠的痞气男孩，不想说什么。
　　“哟，生气啦？”季明楼轻斜到他的耳边，温声问道。
　　生气到不至于，毕竟可爱这个词是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只是觉得身旁的人贼没正经，厚脸皮，跟他的帅气完全成反比。
　　不过……尚月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他的资本吧。毕竟帅气的人再怎么没脸没皮，也不会被人说什么，反而会被评价平易近人。
　　“你这么一声不吭，我会很难受的。”
　　“让你难受也算是我的荣幸。”
　　对付没脸没皮的人就要用这“没脸没皮”的方法。
　　“嘿嘿，小帅哥你会说话呀，而且怪好听的。”季明楼看着他那张养眼的侧脸，整个身体朝他凑近了许多。
　　尚月瞟了一眼下面，轻咳一声。随即，整个大会堂安静了下来，灯光也暗淡了不少。
　　“老师们，同学们，下午好！”舞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不过季明楼没有丝毫想听的意愿，而是一直注视着眼前的这位学弟。
　　尚月觉得头皮发麻，又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问:“你不觉得这样看着我，很尴尬吗？”
　　“不，不，不，你这么帅，又这么可爱，不尴尬。”
　　尚月一口老血差点就吐了出来。
　　“好啦好啦，不看你了。”季明楼扭过身，继续说:“留着以后慢慢看。”
　　尚月觉得自己摊上大麻烦了。
　　“小学弟，哪个班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尚月目视前方，毫无感情地飘了一句。
　　“为了方便我以后看你呀。”季明楼朝他眨了眨眼睛。
　　未等尚月开口，另一边的张亚楠忍不住开口道:“够了，你是过来开会的，还是过来撩学弟的？”
　　季明楼对她吐了吐舌头，坐直了身体，内心叹息道:哎，是我吓到他了？咋对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尚月内心呼了口气，心想:总算是消停了，不过这个人似曾相识，只是……就是想不起来，算了。
　　季明楼推开门，满屋的饭菜味扑鼻而来，往里看去，费心悦正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回来了呀。”
　　季明楼放下书包，坐在板凳上，翘起二朗腿，掏出手机玩了起来。“姐，你下次来我家提前告诉我一声，很尴尬的。”
　　费心悦朝他看去，笑了笑，“你小时候还和我睡觉了。”
　　季明楼的脸渐渐变红，没好气地说:“那毕竟是小时，不懂事！”
　　“还说要和我在一起。”
　　季明楼放下手机，“我小时候要在一起的女生可多了。”
　　费心悦把菜盛到他面前，继续调侃道:“得，我知道你从小就招人喜欢，尤其是你这张脸和这张七寸不烂的舌头。”
　　季明楼把脸埋在手掌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样，高二还顺利吗？”费心悦用筷子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在他的碗里。
　　“一直都顺利。”季明楼说完就把五花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那女朋……”
　　未等费心悦说完，季明楼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分了。”
　　“这么快呀？”费心悦惊讶道。
　　“你都五个多月没来看我了，快吗？”
　　费心悦笑道:“也是哦，不过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别人都不大愿意分手了。”
　　“那是她的事，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季明楼耸耸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继续说:“对了，我看到尚月了。”
　　“尚月……哦，就是那个小时候一直陪你的小男孩。你还记着他呀！”
　　季明楼放下碗筷，无奈地说:“是呀，不过貌似他不记得我了。”
　　“那等你舅有空，咱们聚一下，毕竟我们还是有联系的。”
　　“再说吧，反正我无所谓，现在可以天天见到他。”季明楼轻笑道，内心想:老子非让他想起我不可！
　　尚月坐在窗边，看着缓缓陷入黑夜的夕阳，默不作声。远处有个人朝他慢慢走来，抬起头，是他的班主任郝静。
　　郝静才二十七岁出头，是学校公认的美女老师，尚月第一次看到她，也被她的美颜所惊讶到了。毕竟现在的老师很难从中找出这样的人，况且还在学校从事了三四年，别的老师从踏进学校的第一刻，就注定了要被岁月加快地折磨。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呀。”郝静放下手中的餐盘，坐在了他的对面。
　　“emmmm，不知道。”尚月深思了一番，表示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郝静把长发撩到耳后边，微笑着说:“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吗？”
　　奇怪？总比可爱好。尚月不经意地看了她整个上半身，飘逸的长发，精美的鹅蛋脸，以及那双撩人的桃花眼。
　　尚月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郝静，她和他第一年初三期间所认识的那位姐姐有着异曲同功之妙，若是倒回到那段时间，他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可惜的是，自从那时候起，他似乎再也没对女生提起过心思了。
　　郝静瞟向他放在桌边的画册，“尚月，你似乎很热爱画画了。尤其是你的速写，画的非常不错。”
　　“哦……哦！不算太喜欢。”
　　郝静被他愣了愣的呆样萌到了。
　　“只是想通过这些东西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的风景图风格有些暗淡，但并非暗沉，给人一种放空的感觉，有些像你的双眸。”
　　尚月生硬地回答道:“谢谢老师。”
　　郝静再一次被他的萌样逗乐了，“咱们都相处半个月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尚月并没有紧张，只是脑子不在线而已……
　　“那我走了，有需要的话就找我。”郝静摇了摇手，随即踩动自己的小绵羊，如同火箭一样飞了出去。这是硬生生地把电动车开成了摩托车呀。
　　尚月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条消息亮在他的眼前。
　　——大哥，你人呢？在宿舍又没看到你，马上要上晚自习了，快点到班上来。
　　尚月收起手机，快步走向教学楼。
　　尚月翻阅着书本，有点困倦地呼了口气。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渐渐逼近，抬头看去是一群学生部的检查员，以及那个正在对他憨笑的痞蛋。
　　没想到这个麻烦来的这么快。
　　尚月低下头继续看书，尽量不让自己看到这个人。季明楼走到他的身边，低下身子看向他看的那本书，轻声问:“你还喜欢看这种书啊？”
　　“貌似你也喜欢吧。”
　　“嘿嘿，同道中人啊。”季明楼抖动着身体笑道。
　　“你可给我死滚吧……”尚月嘟囔了一句。
　　“切，小心哪天你就成了哥待宰的羔羊。”季明楼歪着头在他耳边说道。
　　尚月动了动嘴，不想理这个死变态，门口的同伴敲了敲门，“明楼，该走了！”
　　季明楼撩了一下尚月的下巴，内心窃喜地转身走开。尚月怒视着他的身影，嘴角发出“嘶”的一声，举起书想朝他砸去。季明楼走到门口，前脚刚跨出门口，又缩了回来，抛了个媚眼给他，随即离开。尚月长长地呼了口气，心里骂了他一句“混蛋”，缓缓放下手中的书。
　　“刚才他是在朝我抛媚眼吗？”后面的女生娇羞且小声地问。
　　“不知道哎，他真的好帅呀！”旁边的同桌回答道。
　　尚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内心叹息道:“现在的女孩子，只会看颜啊！”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相信你！”
　　“放心好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会等你的，在这里。”
　　“尚月，尚月！”
　　“你都做了些什么！”
　　尚月忽然惊醒，冒了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胸侧的伤口，冷静了一会儿，昂起头，看向空调上的微微亮光，“呼呼”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坐起身，戴上耳机，望向远处的夜色。
　　后面两句话，他的记忆犹新，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至于前面的那些话，似乎是他小时说过的，可他不记得是对谁说过了。
　　“在一起……”尚月小声念道。
　　“哥，你还没睡啊？”床下传来樊凡的声音。
　　“嗯。”
　　樊凡是尚月刚步入这个学校所结识的朋友，也是他现在的同桌。是个比较憨厚的男生，做事情注重感情，很容易冲动。
　　樊凡问:“哥，你想家吗？”
　　“嗯……还好吧，我无所谓，毕竟长大以后回家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哥，我真羡慕你，画画又好，文化课成绩又好。不像我，不得已才选了这个特长班，而且对美术又不擅长。”
　　尚月笑着摇摇头，摘下耳机，“饭饭，你不要这么想。我讲个事给你听。”
　　“好。”
　　“我刚学美术是在十岁左右，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跨进画室时，被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所作的绘画惊艳到了。我拿起笔时都是颤抖的，因为我害怕我画的特别差劲。可后来老师鼓励我要相信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无论有多么地差劲，只要你愿意不停地尝试，总会发现突然到来的进步。我当时也受到了许多同龄小孩的嘲讽，我也很难过，但我同样明白，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超过他们。”
　　樊凡听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尚月温柔地注视着窗外的月亮，“而且人这一生只有一个敌人。”
　　樊凡好奇地问:“是什么？”
　　“那就是你自己，每个人都站在不同的水平线上，你可能没办法一下子越过他人，但你能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自己。所以，多给自己一些时间，不要气馁。”
　　“哥，你说的真好。”樊凡嗓子有些嘶哑地说。
　　“哈哈，继续睡吧，明天还要上课了。”
　　“我不，哥解决了我心里的困惑，我也要陪哥。”樊凡坚定地说。
　　“我吗？没有太大的困惑。”
　　“真的吗？”
　　“真的。”尚月的眼神黯然了许多，心想:那些所谓的困惑可能早已被时光冲淡了。
　　“好吧，哥，你早点睡。”樊凡说罢，重新钻进被窝，闭上了双眼。
　　“嗯。”
　　尚月昨晚就没睡好，结果大清早地还看见一个蠢货在自己的眼前走来走去，肚子里一阵恼火。
　　季明楼停在他的面前，看向他们班上一张张毫无干劲的面孔，以及耳边像苍蝇般的哼读声，说:“哟，学弟，你们班死气沉沉的呀。”
　　“哦。”尚月告诉自己尽量少说话。
　　“这可不好吧？这是要扣分的。”季明楼按了按自己手中的笔后根。
　　“我说，是碰巧，还是你一直想来检查我们班呀。”尚月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耐烦，问道。
　　“学弟，不愧是你们班上的学霸，这事你都看出来了！这叫特别关照，要是别的学哥学姐，可不像我这般好言好语，直接扣分。”季明楼靠到他的身上，不羁地说。
　　尚月冷不丁地问:“你想要什么？”
　　“那可好说，”季明楼搓了搓手，“当然是……”
　　尚月立刻截道:“除了我。”
　　季明楼咂咂嘴，“哎呦喂，我没那么变态。”
　　尚月不给丝毫的面子，毫无遮拦地说道:“你就是个变态，而且还是个老变态，死变态。真是可惜了上天赐了你这张脸。”
　　这些话一字一句地扎在季明楼的心里，他真想把尚月推到墙边，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魄力。得忍，得忍，这些以后都会实现的，只差个机会。
　　季明楼咬牙切齿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尚月小朋友。我叫季明楼，是高二B1的团支部，也是学生部的。咱们今个下午有场篮球比赛，麻烦你来捧个场，怎么样？”
　　“好。”尚月脸上虽无任何变化，内心却是一个劲地在嘚瑟。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季明楼撕下记录本上的那一页，塞到他的手中，气冲冲地离开了。
　　“慢走哦。”尚月目送着他远去，轻笑了一声。
　　尚月如约而至，只见操场上站满了许多学生在欢呼大叫，透过人群向里看去，是一群热血男孩正在你追我赶当中，而那颗炙手可热的篮球只在季明楼的手中打转。
　　季明楼余光看到了尚月，把球扔向了远处，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尚月的脚下。
　　人们立马把目光转向尚月，尚月把球拿了起来。
　　“这是谁啊？”
　　“不知道哎？高一新生吧。”
　　“长的还怪好看的。”
　　“他和季学霸什么关系呀？”
　　叽叽歪歪的议论声在尚月的耳边打转，尚月真想一口盐气水喷死他们。
　　“学弟，麻烦你把球扔给我呗。”季明楼笑眯眯地看着他。
　　“哦。”尚月瞄准他那双令人“春心荡漾”的眼睛，朝他的脸部砸去。
　　季明楼头一扭，双手立刻竖起，抓住了那颗被人撒满恶意而不自知的篮球。
　　“准心不错。”季明楼转起了手中的篮球，继续说:“过来吧。”
　　“不要。”
　　不知那个女生惊叫道:“哇！他的声音奶萌奶萌的。”
　　季明楼朝人群中瞪了一眼，再看向尚月，温柔地说:“不叫你打球，只叫你过来欣赏一番本人的球技。”
　　尚月心想这好说，大迈步地穿过人群走到一旁无人而又安全的小草坪，坐了下来。
　　“你继续。”尚月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看向他们。
　　人群的女生开始蠢蠢欲动，朝着尚月的方向移去。季明楼突然火了起来，大吼一声:“都别动，站回原处。”
　　不少人明显被吓到了，只好做罢。
　　季明楼看向周围的球友，冷笑一声:“我可要认真了哦。”
　　只听一哨吹响，篮球从裁判员的手中跳起。季明楼起身一跃，篮球瞬间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随即，转身跑向对方的篮球架，轻松避开了好几个人的拦截。到达敌营内部，脚刹了一下，眼神充满了锐利的杀气，纵身一跃，篮球落入了篮筐之中，而他整个人挂在篮筐上，八块腹肌刹时就从他的衣缝中亮了出来。
　　全场一阵欢呼，尚月哈了口气，鼓了鼓掌。
　　季明楼看向一旁的尚月，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无法抑制的自豪。
　　“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打球？”尚月把手中的运动饮料递向一旁用运动服擦汗的季明楼。
　　季明楼接过运动饮料，“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下，喘了口气，说:“不然呢？我只是觉得我给你的印象都是吊个郎当的，不正经。也该让你看看我优秀的一面，否则的话，估计你以后都不想靠近我这种人。”
　　尚月微微一笑，“球场的你是挺酷的。”
　　“那不如从了我吧，小老弟？”季明楼用胳膊顶了顶尚月。
　　“滚！”一个字，简单明了。
　　“哎呦喂，好啦，开玩笑的。”季明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慢慢来，我不着急。
　　“嗳。”
　　“什么？”季明楼转头看向尚月。
　　“你是……”
　　难不成他要认出我来了，卧槽，他还不算迟钝吗，我等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我忍不住要把他搂在怀里了，我……
　　“不是要迟到了？”季明楼的幻想刹那间支离破碎，他顿了顿，看向手表，已经一点五十分了。
　　“那我先走了。”
　　季明楼抬起头，尚月已经离开他的身旁，走向不远处，朝他挥了挥手。
　　季明楼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洋溢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舒适。至于迟到什么的，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