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缘续》沐大人

3、境缘起（3）

　　回到云城后，韩若凝整天心不在焉的，她总是托着腮歪着头望有没有灵信鸽飞落屋沿。等待的过程最折煞人，七日为期，倒也不长，但是对于她来说，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平日里，她喜欢看书练字，一个人在房间消磨时光。但是，如今她静不下心来，便打算去出去走走。
　　走出院门，韩若凝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好像她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家门了，明明两日前她才从玄灵山回来。她没想那么多，径直往外走，一路上她看到有嬉戏的孩童，有叫卖的摊贩，还有来往的路人，喧嚣热闹非凡，这就是熟悉的人烟味儿。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几名负剑的白衣修士，周围的人神色寻常，视若无睹，忙着干自己的事。只有韩若凝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她第一次见到修炼之人时整颗心都快要扑上去了。并不是因为他们外貌体型有多出众，只是他们周身散发出的自信和气度生生比平常人高出一截，令她不禁燃起敬畏之情。那时的她就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去修炼。
　　韩若凝的爹娘都是边缘小县城的乡下人，年轻时来到云城谋生计，在这里成亲立家。即便来到省城，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富裕。韩若凝从小在云城南长大，也就是比郊外的城西好不了多少的地方。城南外来人口居多，像韩若凝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并不少。虽不至于贫困，但是解决温饱之后却也没多少积蓄可言。
　　韩若凝除了姐姐韩若瑶，便没有其他兄弟，她们的爹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两姐妹抚养成人。
　　或许她本来应该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成年后嫁人生子，重复着娘亲的一生。但是，她见过爹娘操持家庭疲惫哀怨的眼神，听过邻居家传来无尽的争吵和谩骂，感受过在世家大族面前的渺小卑微。她就坚定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不想和大多数人一样沉于市井。就如她在玄殷殿上说的那番话，就是发自肺腑。
　　不过，韩若凝也十分庆幸，即便生活拮据，父母也让她和其他孩子一样在云城读书上学，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礼乐道德的熏陶。她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
　　及笄之后，韩若凝离开了书院，那就意味着她要决定未来的路。画师，绣娘，医女，她都想过，却没有一样能让她有持续且强烈的欲望。唯独修炼，却像蛰伏已久的种子，无意间已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焕发出无穷的生命力。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吧，从前看不透，而如今非他不可。想着想着，韩若凝微微一笑，与那群修士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