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晚 ...
-
他本以为自己早将那些愚蠢透顶的童年回忆忘光了，或者至少会觉得可笑的。但当他真的见到金雀时，却又发觉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坏。
玛丽乔亚的天龙人会希望他多弗朗明哥有怎样的下场？沦为贱民？死无全尸？总之不会有什么好想法便是。
可他还是从污泥里爬起来了——就连五老星也得看他的脸色。权利和名望既是毒药也是美酒，迟早有一天，他会让那群猪猡知道他们当初拒绝的是什么的。
他微笑着看她：从八岁之后，他便再没见过这个人。若不是在拍卖会上瞥到天龙人的噱头，他恐怕到死都不会想起来她。可在看到她后，他却突然想知道，天龙人们又希望看到金雀有怎样的结局呢？
沦为贱民？死无全尸？哈……
他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 * *
多弗朗明哥并不意外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看到托雷波尔：整个吃饭过程中，这位不善掩饰情绪的得力大臣频繁地朝着金雀观望，让后者几乎不敢拿任何需要站起来才拿得到的菜。
……该说是整个家族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知道看到金雀之后他们会想到些什么——无非就是些沉迷女色之类的想法。
“把把迪亚曼蒂和琵卡都叫过来吧。”他走到酒柜前，取了一瓶葡萄酒，慢条斯理地开着包装，一边说道：“你也来一杯么？”
最后坐在沙发上的四个男人都拿起了一杯酒。
“你们也听到昨天的拍卖会的噱头了吧？天龙人混血……我曾在玛丽乔亚见过金雀，她也的确是天龙人的后裔。”
缓缓摇晃着杯中的猩红酒液，多弗朗明哥笑了笑：只不过她生来就没有安装过芯片，毕竟她刚一生下来，那个人鱼奴隶就被以渎神的罪名处死了。
“所以不必在意我为何让她加入家族……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她会出现在黑市的奴隶买卖，只能说是玛丽乔亚的天龙人的手笔——或者说是她那个纯种天龙人的姐姐的手笔。
【你那个傻爹自个儿想做贱民奴隶的，真是自甘下贱啊……哈哈哈！】
“咔嚓！”
手中的玻璃杯一下被捏碎，冰凉的酒液顺着手淌下，滴落在地毯上，留下一大块污迹。多弗朗明哥不以为意地抬起被玻璃割伤的手，舔了舔手心混杂着血液的酒水，问道：“还有别的问题么？”
“……”
几个干部意识到暴躁易怒的王情绪正坏，面面相觑。片刻后，琵卡率先开口，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多弗，我们自然都相信你，只是让这个女人加入家族……她有什么能力吗？”
“是呀。”托雷波尔吸了吸鼻涕，“之前你的弟弟罗西南迪加入家族——那可是多弗你的血脉至亲，这个女人看着柔弱得很，估计也无法执行任务什么的……”
“暂时也不需她执行任务。”多弗朗明哥懒得解释太多，听到门口的BABY5呼唤他去参加一个□□的会议，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的三位最高干部看着手里的美酒，也没了喝的兴致。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迪亚曼蒂看了看两位老伙计，低声说道：“既然多弗都这么说了，我也认了……不过，他不是从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么？”
早在多弗十五六岁时便碰过女人了，但对他而言仇恨才是高于一切的人生大事，女人不过是同酒与烟一样的消遣。加上他本性里带着天龙人的高傲，几乎从没让任何女人在自己的床上待过整夜。
是因为这个女人和他有什么共同的回忆才成为例外的吗？
- - -
多弗朗明哥直到半夜才回来：昨晚上拍卖把金雀买到后，他另一个计划中的果实尚未得手，不过现在也已经叫托雷波尔他们去取了。
脱下沾满血的西装后，他点了根烟朝着房间走去，在看到空荡的房间后才想起了什么。
他转身前往餐厅——果不其然，金雀还坐在白天的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吃过晚餐了，脸色还行。
她困倦地抬头，在看到来者是多弗朗明哥的一刹那后眼眸亮了些，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也没敢在没有他的指示下做下一步的动作。
这让多弗朗明哥忍不住勾了勾唇：除了美貌外，金雀的确也令他很满意。
“坐下吧。以后记得除了吃饭之外就回我的房间——就早上你在的那个。”
得到他的命令后，金雀便怯怯地坐了回去：她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声音并不好听，便不开口回答。
……想到她的嗓子，多弗朗明哥坐到她身侧后便要她张开嘴看了一眼：果然是被烫坏的。除此之外，她手上的蹼也被剪碎了，托鱼人天赋的康复力倒是没留疤，只是看得出些许不自然的痕迹。如是曾经，他必然会因为一个不合自己心意的嗓音而发怒。不过当了海贼十几年，他倒也对这些没那么在意了。
“我说话都要回答，知道了么？”
“……”
金雀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思考了短短一瞬，还是服从了他的话语。
“好的……多弗朗明哥圣。”
“以后不必再加上圣字了。”多弗朗明哥在侍女为他布置过菜肴后便吩咐餐厅里的人退下，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着，“在十二年前，我父亲一脉便不再是天龙人了。”
“……唉？”
不再是天龙人？
金雀虽没受过什么正统的教育，但对于天龙人的畏惧却是从小就被养成的习惯。她知道那些穿着同样装束的人都是尊贵的，而她必须服从他们的一切指令，不管有多恶劣和残忍。
而她的亲生姐姐也曾对她说过：她永远只是个卑贱的奴隶，不配冠上圣的名号，不可能被承认为她父亲的女儿。
【真是可惜呀，如果你那个贱人母亲把你生作人鱼，可能还有戏呢……可惜鱼类终究还是鱼类，别想着能成为生而不凡的天龙！】
天龙人是生而高贵的，多弗朗明哥圣天生就和她流淌着迥异的血脉。
多弗朗明哥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满脸困惑的金雀：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世人的心思如此好猜，而金雀更是连表情都易懂。光看一眼，他就知道她在想他怎么可能不是天龙人。
他也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径直切了半块牛排放在她盘子里，吩咐了一句，见她吃了起来便知道她晚上估计也没敢吃多少。他不说，金雀自然也不会问，待到吃完饭她起身想要询问是否要收拾碗筷时，多弗朗明哥已经叫上了侍女，给她丢下一句跟上便离开了。
金雀有些难以接受她所收到的待遇，应该说是害怕：在玛丽乔亚，姐姐和其他人偶尔会因为父亲的训斥或其他事耽搁而不来找她的茬，但过段时间后，她会受到更狠戾、更凶残的对待。
……她不知道多弗朗明哥圣、多弗朗明哥是怎样的人。
毕竟童年时，他们也只见过一次而已。
多弗朗明哥带她来到的是醒来时所在的房间，他率先躺在了床上，见金雀杵在门口，朝着旁边的浴室比划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你该不会不会用洗浴设施吧？”
金雀愣了愣，随后脸猛地红了，赶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去洗洗吧。”
她遵从他的命令走进了浴室，自动点亮的灯光晃在头顶，让她想起了初见时的烈日。
“……”
虽说是玛丽乔亚的奴隶，但严格意义而言，金雀是没有得到正式“天龙人”身份的混血天龙人，所以也有自己的房间，只是她的姐姐极少让她能够安稳地呆在房间里而已。她的动作安静而迅速，多弗朗明哥几乎怀疑她都没洗干净，女孩就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喂，这么快？你洗干净了没有？”
回应他的是女孩轻嗅手背的动作。不得不说，金雀的脸很完美，而此刻在朦胧灯光下，她那凄婉娇艳的面庞更是绽放出一种令人屏息的美丽。
要是被她那个姐姐看到……估计会狠狠给她两巴掌吧。
多弗朗明哥合上手中的书，将桌灯关上，掀开了被子——随后他便看到金雀非常习以为常地朝着床旁的地毯上坐了下去。
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等等。”
女孩宛如牵线木偶般停下了，转过头，浅蓝的眼眸里写着询问。多弗朗明哥扶额，然后在自己的身侧拍了拍。
金雀还是没有反应：这不是她能够理解的。
意识到和她解释还不如直接上手的多弗朗明哥也懒得说了，探过身抬手，一捞就把金雀抬上了床。再度感受到柔软的床铺，金雀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多弗朗明哥，然而对方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这是……什么意思？
她迷茫地蜷缩起来，既不敢躺下，也不敢下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多弗朗明哥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睡吧，金雀。”
“……好的。”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