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荆棘路》贰糊

16、第 16 章

　　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以前，众人都赶回了宿营地，这是位于半山腰哑口的一块小平地，旁边有一条小溪自西向东而去，水流平稳而清澈，背面是小山坡，在这块平地上，正好可以挡住呼啸的寒风，背山面水，这是一处绝佳的宿营地点，旁边还留有一些铁桶之类的，像是以前的人留下来的。
　　侍卫们把东西收拾好，罗郅猎的那头熊是今天最大的收获，当然，这算是罗郅的还是算是紫光的，谁也不好说。罗宗图猎了一头鹿和几只野鸡，正好可以当做晚餐，总之，打了一天的猎，众人心情都很好，罗宗图有意在此时跟紫光好好谈谈，他让紫光随自己到山坡上去走一走，热巴想要阻止，被罗宗图一句话给堵住，如果热巴再不允许自己与紫光单独相处，他明天就回雁国，不但如此，他还会将圣城的情况告诉龙国国王，也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冉启。这自然是威胁。
　　雁王，你又何必用龙国国王来威胁我呢？我只不过是担心二位身体，如果你要坚持，我便不再多说什么。热巴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看起来难以亲近，但有时候却又极好说话，他很少让情绪战胜自己的理智。
　　紫光和罗宗图两人来到山坡上，这山里的景色便是一刻一变，一步一变，森林就在山坡的下面，雪山在森林的后面，在这样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谈话的声音自然的就要放小，以免打破这一刻美好的宁静。
　　言归正传吧，此次本王前往圣城的目的，圣王相比很清楚，和平协议关系到我们两国人民的繁荣与安定，但在本王跟你谈和平协议之前，本王要先确定一个问题。你是认真的要做圣王吧？本王可不想跟你签下协议后，因为圣王换人而发生变数。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原因，紫光开始感觉坡上并不惬意了，脸被吹得生疼，而罗宗图此刻虽然还是笑意盈盈的，紫光却感受到了他的严肃。
　　做不做圣王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一切只有听从神的指示。刚回圣宫时若罗宗图如此问他，紫光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不想做圣王，但现在他渐渐明白，做不做圣王，并不是按照谁的意愿而决定的。
　　神怎么指示的本王不管，但依据本王的观察，你的性格太不稳定，对圣城的百姓没有责任感，或许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你是圣王，对一个王者来说，与世无争不是优点，所以，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你会保持圣城的繁荣，不然，和平协议我是不会签订的。
　　我不会给你承诺，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你又能保证你会一直是雁王吗？你能确保没有人想将你换下取而代之吗？但我可以承诺，不管我是谁，我都会做对大多数人好的事，如果圣王的职责是保护圣城的子民，那我可以承诺，即使我不是圣王，我也会做对子民们好的事，我不会伤害他们。
　　兄弟啊，你太天真了，圣王怎么能这样天真呢？罗宗图环住紫光的肩膀，紫光感觉一沉，看他的态度，对紫光很友好，就像是一个长辈对调皮晚辈的无可奈何。
　　算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本王就相信你一次，本王就提条件了，和平协议可以续签，但是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圣城必须打开边境通道，允许雁国人民前往圣城通商，不能额外增加税负。二，作为邻近的兄弟之邦，雁国人在圣城要享受子民待遇，不能收到任何歧视。
　　山坡下，热巴隐隐担忧，担心紫光会承诺一些不该承诺的东西。对刚刚没有阻止两人离开很后悔。
　　你觉得他们再谈什么？罗郅故意询问热巴。
　　二位大王谈论什么，在下怎么能知道，王爷，若是好奇，大可去询问雁王。
　　我可不好奇谈了什么，想也想得到，一定是跟和平协议有关，我看新任圣王对领主之间的交往不是很了解，对圣王的职权也不是很了解，我大哥要跟这样一位对圣城事务不熟悉的圣王谈判，可得多费一些时间，首先得向他解释什么是和平协议。
　　热巴冷笑，王爷，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小看天选之人，什么是天选之人，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注定独一无二的，很多事他不需要做准备，就做得比别人好，很多事别人努力一辈子做不到，而他生下来就会，而历代圣王，都是天选之人。
　　是天选之人，还是热巴大人你选的人，我相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罗郅说完就向小溪走去，不再看热巴那吓人的表情。
　　但事实是热巴对紫光能力的赞美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他与罗宗图的交谈中，他并没有像罗宗图想象的一样。当罗宗图提出两点要求后，紫光拒绝了，他是这样拒绝的，这些条件你为什么不跟热巴说，他对圣城的事物比我更熟悉，你现在跟我提这些，我也不能答应你什么。紫光拒绝得很真诚也很真实，对于这样的谈判对手，罗宗图反而有些应对不力。。
　　恕我直言，圣王，你现在是告诉我，你就是一个傀儡吗？你真是我见过对权利最不恋战最坦诚的王，我所认识的国王中间，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权利被别人抢走，更不会有人会再另一个人面前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傀儡，热巴只是你的副统领，他的所有行为都应该让你去指示，而不是你听他的指示，这种行为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属于僭越，是要诛五族的，圣王，作为王者，把你的仁慈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后果是很严重的。
　　难道雁王不信任自己的丞相吗？我听说你们雁国除了雁王就会丞相最大，当然还有王爷，难道雁王都不信任他们吗？我不知道傀儡是什么，虽然我也对热巴有很多意见，但是他是圣城的副统领，在我没有回圣宫之前，他一直统领着圣城大小事，我相信在圣城再没有比他更有能力的人，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只要他的出发点是为圣城的子民好，我为什么不采纳？
　　信任的另一面是防备，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作为王者，你没有交朋友的权利，如果你失去防备心，等待你的就是背叛，你如此信任你的副统领，当有一天你发现他利用你对他的信任，还有他手中的职权，夺走你心中所爱，或者阻止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时，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对他的纵容，可惜已经晚了，你必须要为自己的无知买单。不要认为我说这些话是在挑拨你和热巴的关系，记住，真话往往就是你的敌人告诉你的。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紫光如此说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那请将我的条件转告热巴，或许下一次我可以直接找他谈判。
　　罗宗图转身离开，紫光将罗宗图的条件转告热巴，热巴听后反应很大。
　　岂有此理，雁王当圣城是什么，这样无礼带着羞辱的提议他如何敢提，想让圣城的大门打开，却不想费一兵一卒，这岂不是让圣城人打开大门迎接他的统治吗？你告诉罗宗图，雁国人如果想要在圣城经商，就必须按照圣城的规定来，必须办理特别通行证，缴纳特别税，圣城没有外域人在圣城不缴纳税负的先例，圣城的子民是独一无二的，外域人想要成为圣城子民，有一套严格的程序，这套程序不会因为对方是雁国人而发生改变。
　　那和平协议还签吗？罗宗图的意思是不答应他，他就不签协议。紫光就事论事的回答。
　　圣王，这样的条件你还想签和平协议吗？这样圣城还是您的圣城吗？热巴气急败坏。
　　紫光看着热巴气坏的样子，寻思自己还要不要回答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实在话，我并不在意这些，不管是开放边境，让两地的居民多来往，还是关上城门，阻止两地人来往，我认为都不是我们该讨论的事，这些事圣城的子民和雁国的子民应该可以自己做决定。
　　紫光就知道自己不该多嘴说这些，果不其然，他一说完热巴只差没气得跳脚。
　　作为圣王，你不关心子民的未来，你还能在意什么，这份协议当然要签，但不是按照罗宗图说的签，必须向上一次那样，内容原封不动。热巴语气坚定，紫光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被热巴给拦住。你去哪儿？
　　去回复雁王啊？怎么，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答复吗？
　　要给答复何必如此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两地领主谈判，这是一件大事，必须要有策略，内容不变是我们签订和平协议的底线，你若直接丢出底牌，不给对手留下谈判的空间，也是不给自己留空间，这还怎么谈？
　　紫光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直接说。
　　你要怎么说？热巴依旧还是很不放心。
　　如果你不放心，那你就自己去说。紫光耐心快要丧失殆尽。热巴这才放开他。如果你要让我去说，就请你耐心等待。说完，紫光转身走了，留便热巴原地打转。
　　紫光去找罗宗图，其实他的策略还是直来直往，还是明确告知，罗宗图所提的要求他无法答应，要签到和平协议，只能按照原协议续签。
　　看来你是不想签？罗宗图今天没喝酒，他本来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大概是云门的美景太美，让他不想错过，所以今天一直保持着清醒，这也降低了他在谈判过程中失误的可能。
　　不，我想签，签订和平协议是我要完成的一个任务，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协议到底对圣城有何意义，但是我会去努力完成它。热巴劝我要利用谈判策略来达到目的，但我不想，因为我的长老说过，较量的双方之中，喜欢采取策略的哪一方是实力更差的一方，很明显，圣城和雁国之间，圣城并不是实力差的哪一方，你先向我提出了额外的条件，是你先采取了策略。这让我变得自信，对雁国，我不太了解，圣城我也了解得不多，但我至少知道雁国虽然勇士凶猛，战无不胜，但却常年被肌饿和疾病困扰，我在圣宫的档案上看见过，有神示说雁国是因为历代国王好战弑杀，所以才会遭受如此惩罚，但不管怎样？我明白一个道理，你们虽然不怕战，但却不想战。一旦开战，圣城会有士兵会伤亡，但雁国也是，再加上干旱、粮食的缺乏，迟早会让雁国最后一个男丁死在战场上，到时候，雁国将在这片大陆上消失。
　　罗宗图若有所思的看着紫光，原来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知，或许要对他重新认识，谈判的结果没有出来，但是双方都没有拒绝。紫光说完这一长串话后，便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让罗宗图自己想一想，其他的他们可以回到圣宫继续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