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改变》早睡梦想家

1、第 1 章

　　时值暑假，关杏黎翻箱倒柜勉强找出一条看得过去的裤子，套上简单的白T恤。

　　“你去哪？”关林畅拿着篮球开门，发现妹妹跟在身后出来。
　　“出门啊。”关杏黎看了他哥一眼，略带疑惑的答道。

　　对方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么明显还问，你有事吗？
　　关林畅被噎得停顿片刻，再次问：“所以是去哪？”
　　“随便逛逛。”

　　关林畅：“？？？”今天太阳当空，天气晴朗，没有陨石撞地球。没事可以在家呆一整个假期的人，怎么突然大热天要出去逛？

　　关杏黎在岔路口与哥哥分开，沿遮阴处走，去了几个小时候常出没的地方，第三小学、琴行、市幼儿园、书店……

　　*

　　关杏黎是在3天前回来的，从2020年的海城，回到1998年的临市，她的故乡。

　　心情由最初的惊疑，到见了年轻父母和活泼的哥哥后的怀念与感慨，再到接受不可思议的一切与下定决心的改变，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

　　前世艰难的日子虽然最后撑了过来，但回到天真的年纪，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家人有可能不用在经历一些痛苦当然更好，接受也变得轻易起来。

　　这时候的临市还不像后市那样扩大了好几倍的范围，各建筑距离不远，主要是小时候她的活动范围不大，只局限在临市的东南方。她决定今天走远点。

　　路过市中心附近的文化宫广场，人群较其他地方多不少，关杏黎好奇地走过去。

　　原来这里正在举行夏令营招生活动，散发的宣传单上写有活动介绍。

　　报名截止时间在三天以后，活动时间为一个月，小学生限招五六年级的学生，只开两个营，一个营20人三位带队老师，地点分别在惠州和泉城。

　　活动项目有：农村体验、野外露营、大学校园参观、城市义工体验。组织机构是后来在全省很有名的课外兴趣培育机构。

　　关杏黎往下看，嗯，报名费……也不知道对现在的市价是高是低。

　　她有些心动，这不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改变生活轨迹的机会吗？人生的改变就是从生活一点一滴的变化积累下来的。

　　而且这家机构很有信誉，是后市很出名的兴趣培训机构。

　　关杏黎在报名处的咨询：“老师，请问两个人一起报名费用可以减少一些吗？”

　　“妹妹，这个费用不打折的，因为要保证质量。而且你要报名的话需要家长一同前来，并在这里签字的哦。”
　　对方拿出一张报名表指下面的监护人签字栏。

　　“我可以拿一张回家给大人看吗？”

　　“可以的，但是我们现在小学阶段的惠州营已经满了，泉城还剩五个名额，妹妹要报名的话要抓紧时间咯。”

　　“啊？我家离得有点远，老师你可以帮我留两个名额到明天12点吗？我很想参加你们的活动。”

　　关杏黎站在报名处向报名老师说情以便获得通融，“我才知道你们的活动，也是很诚心的想要参加，而且我有个哥哥，两人一起父母肯定放心不少，大概率会答应的。”

　　她接着偷换概念：“退一步，即便不答应你们也只是浪费了半天时间而已，还剩两天半呢是不是，名额那么少很抢手的。”

　　年轻老师头一次遇见那么能说的小孩，有点招架不住，松口答应。

　　“耶！老师你性什么？”
　　“我姓石，你可以叫我石老师。”
　　“谢谢石老师，石老师人最好了！”

　　报名处是由四张桌子拼成的，还有别的家长和孩子也在报名或咨询，“启阳来把你自己的东西收好。”

　　某个词触发了关杏黎的反射神经，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另一头报名桌前见到一晃而过的侧脸，与印象中熟悉的成人长相有八分相似。

　　对方收好东西已经走出去距离她几米远。

　　她忙退后几步，在人群间隙望那个背影，除了挺拔，看不出更多东西。

　　关杏黎急忙走回报名处男孩刚刚站着的位置，看向报名名册，夏令营——小学营泉城站标题下面，是学生和家长签名。

　　最后一排的学生姓名，是字迹工整的三个字：赵启阳。

　　她把册子拿到石老师面前，拿起笔在后面签上自己和关林畅的名字。

　　“哎同学？”
　　“石老师，我一定会说服我妈的，名字我就先写上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留名额！”

　　石老师看她急切地表情，拦住旁边准备制止的老师，笑着拿起名单，“行，既然你这么信任我们机构，又对活动充满了兴趣，我一定帮你把名额留到明天12点。”

　　说完话当着关杏黎的面对在场所有的老师做了交代和强调。

　　“别迟到。”事情办妥，石老师对关杏黎眨眨眼。

　　回去的路上，关杏黎拿两张宣传单和一份报名样表慢慢看，思考她如何才能说服父母同意这份也许并不便宜的项目。

　　与刚刚的说法不同，即便兄妹同行，也很难说服常忧患安全隐患的关母答应这次出行。钱反而是次要因素。

　　大部分父母面对子女的事情，是不吝啬钱财的。

　　她在前面左拐回家的路口径直往前走，在说服父母这件事情上，还是得先搞定关林畅，兄妹两统一战线才行。

　　“为什么啊？我不想去。你来找我就为这个？”关林畅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雁山区篮球场旁，听完关杏黎的来因毫无兴趣的拒绝。

　　他刚刚场上正打得兴致，看到关杏黎过来很意外，临时找人替补了过来见她，“还有事吗？没事我上场了。”

　　“哎，”关杏黎忙拉住他，“给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增加一点别的趣事嘛，不是你说的吗？未知的精彩才是人生。”

　　关林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糟糕，忘了这是他出事之后说过的话。

　　关林畅扒开她的手。

　　“等等等等，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给理由不放手。”她双手拉住对方手臂。

　　知道原因就不信不可以对症下药！她对付不了同龄的哥哥，就不信对付不了10岁的小哥哥。

　　“夏令营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跟同学打篮球。而且你看这些项目，都不好玩，没兴趣。”

　　“你都没参加过，怎么知道不好玩。”

　　这个理由难住关杏黎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觉得太贵了不愿给爸妈增加负担呢。”这种现实的理由不应该才是早熟的哥哥会考虑的事情吗？

　　虽然妹妹会考虑到钱这一点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但，“费用确实不便宜，可我们家有钱啊，反正不用二叔小姨也会来借不还。”

　　那可真不好意思，习惯贫穷十几年了，角色还没转过来。“我觉得我们应该规划一下，不让爸爸再借钱了，哪怕借少一点呢。”

　　说到这个关林畅可就来兴趣了，“你有办法？等我打完这局，我们商量一下，趁爸爸今天不在家，晚上跟妈一起聊聊。”

　　老实说，关杏黎觉得妈妈可能不会跟两个小学生聊这个话题。“那个可以稍后聊，这个你得给我准话，你答应我就放手。”她扬扬手中的宣传单。

　　“畅哥，哥哥～我想去，你陪我一起去嘛，我一个人妈肯定不准，我又不像你可以约朋友打球，假期一直呆在家很无聊呀，你陪我出去交交朋友嘛。”

　　见鬼！关杏黎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关林畅不自在地说：“行吧行吧，去去去。”并在关杏黎放手的下一刻朝球场上冲了过去。

　　那么快？是有多急着打球？

　　厚重的云层遮掩掉大半颗渐渐西落的太阳，天空被晕染成了整片霞光。晚餐时点，同学在球场挥手作别，一路走来慢慢只剩下兄妹二人。

　　关杏黎低头踩在斑驳的树影上，两辈子第一次单独跟哥哥不因上学而同行。

　　说是哥哥，其实兄妹两是异卵双胞胎，出生前后仅差半个小时。
　　但也许天性如此，关林畅从小就很有当哥哥的样子，关杏黎也惯于享受作为小女儿、妹妹的疼爱。
　　若非小学阶段女生更显身高，说两人相差2/3岁也有人信。

　　“你怎么突然想到考虑家庭财产的问题了？”关林畅道。
　　“啊？”
　　“突然在暑假出门、莫名其妙想报夏令营交朋友、居然会考虑报名费甚至思考爸用钱的问题。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

　　关林畅喝下一大口冰水，“不，你不是今天奇怪，你这两天都挺奇怪的，前天折腾你那点东西大半天，把所有东西都刨了一遍。

　　还会在睡前喝牛奶，你之前都打死不肯喝牛奶嫌味腥的，而且我两之前每天一根冰棒，你每次吃完都盼着明天的份，这几天你都不吃了。你是不是摔了一跤摔傻了？”

　　关林畅回忆道：“说起来，前天我回家时你看到我表情也好可怕。”

　　“喂！说话就说话，干嘛人身攻击啊！”枉费她还着急认真思考了几秒该怎么忽悠过去。

　　不过也是，这么玄幻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信，何况能自己想到呢。

　　“那你呢，你惦记我们家财产外流这事很久了吧，咱两明明一样大，为什么你总让我觉得像是小你好几岁似的。”关杏黎抬手将被风吹散的鬓边碎发轻轻撩至耳后，转头看向哥哥。

　　“呵。”关林畅也看向妹妹，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刚刚喝完的空水瓶在他手上被拧成奇怪形状。

　　“？？”10岁的关林畅原来这么能找事儿吗？

　　习惯了30岁的成熟哥哥，早已忘了他过去的模样。

　　在关杏黎的记忆里，兄妹倆有些客气得略显生疏，当中原因固然有后来不平的经历，但关杏黎印象中两人小时候也少有活泼打闹的时候。

　　两人同班却有不同的圈子，关林畅的圈很大，他长得好看成绩也好，会打篮球，性格较同龄人成熟，女生即便不喜欢他，也很愿意跟他成为朋友。

　　同年级小学生的虚荣心里，跟关林畅关系好是一件可以炫耀片刻的事情。男生更是打成一片。

　　关杏黎的圈只有3、5个不亲密的朋友，放学后从不联系的那种，她小时候性格内向软弱，不善交际。

　　兄妹两原本不同班，还是因为三年级时她被同学欺负，被关林畅撞见好几次后，主动向父母和老师提出来换到一个班级。

　　即便如此，两人在学校也少交流，具体原因关杏黎已不记得，大约是因为跟他的朋友们玩不到一块儿吧？又或许是源于她过往经历的自我保护？

　　后来再想亲近，性格包袱越沉重，长大后才明白错过许多，却又因为顾及那时敏感的哥哥选择保持现状。

　　她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兄妹。

　　这一刻，也许被那声“呵”刺激到，也许是对方交流的自然态度所感染，心里冒出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勇气。

　　让关杏黎冲破被固有思维包裹的阻碍，而不是克制自己，做出了此刻非常想做的事情。

　　她伸手去掐关林畅的脖子，边摇边道：“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说清楚！”

　　即便控制了力道，突然的行为仍令关林畅惊吓不已，急忙伸手去拉掐在脖子上的手，“你干嘛啊关杏黎！”

　　关杏黎怕争执起来控制不住力道，毕竟她只是微恼，又不是真的生气，顺势略做挣扎状便松开了。

　　“啪”一巴掌拍在关林畅背上，力度不大声音不小，“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啊？”话里尾音带上了笑意。

　　因这声笑意，脖子和背又无明显疼痛的痕迹，痛感消散得很快，关林畅反应迟钝的感觉妹妹似乎只是在跟他打闹？

　　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无从判断感受对错，思考反而令他显得有些呆。

　　情绪一经消散，他面上冷静下来，回头捡起地上掉落的水瓶投篮状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无所谓他两的钱怎么用，我只是不想爸妈吵架而已。”
　　“哎？你的球呢？”
　　两人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