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风来》李轻轻

3、第 3 章

　　a城是田字型城市，交通修的四通八道，阴暗的小道看似是条死路，其实只是老城区的一角罢了，往上走五分钟就是一个十字路口。
　　跟先前她们碰头的繁华地带不同，这儿连个红绿灯都没有，斑马线孤零零的浮在年久失修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前两天下了几场雨，地面积水未干，一地泥浆。
　　两边是破落的店面，什么五金店水果店小超市，都和生活息息相关，就是生意不怎么样，不到十点，大半都关了。
　　没关的店员也在前台打盹，街面静悄悄的，就显得前方对峙的两方人马越发诡异。

　　“怎么有两队人？”看着前方，苏小小有些好奇的问。
　　“不知道啊，”小圆脸也一脸迷茫，“先看看情况吧。”

　　说完拉着苏小小躲了一下。
　　她们站的这块地有家面馆，面馆早就关了，老板忘记收灯箱。
　　白底红字的灯箱孤零零的立在路边，因为断了电，灯箱黑糊糊一片，四人组呼啦啦就躲灯箱后边去了。

　　也太挤了。
　　苏小小有些别扭的扒在灯箱边，伸头往那边看。

　　老街的十字路口齐刷刷站着两队人马，都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
　　一队七、八个站在马路中央，不拘钢管、白色塑料棍子，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嘴里骂骂咧咧，很嚣张。老大是一个穿黑色背心的家伙，浑身肌肉，眼角一道刀疤，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反之另一队就两个人，一个哭哭啼啼不像男人，红着眼睛像只小白兔，嘴里和嚣张队一个小黄毛对骂：
　　“狗屁，小爷才瞧不上你女朋友，是她非要亲我……我的初吻啊……呜呜呜呜，把我的初吻还回来……”

　　苏小小：“……”
　　我去。
　　这什么狗血爱情三角恋？小白兔被强吻？关键女生还有男朋友？

　　相比小白兔，他队友就淡定的多，少年懒散的靠在身后的香樟树上，一身黑色运动衣，垂着头，看不见脸。
　　双手插兜，姿态松散懒倦，面对疯狗一样叫嚣的嚣张队，淡定哥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靠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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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睡着了吧？

　　苏小小无语，瞅着淡定哥，心说兄die，你也太淡定了吧。

　　然后又想起发小邵宇、杜平，正而八经的二流子，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练就一身无人能敌的腱子肉。
　　邵宇最强，打遍私立胜中无敌手，同时对上六、七个人还是不敢轻忽。尤其刀疤哥，看起来就很强。

　　这位淡定哥到好，倚在树上懒散的都快睡过去了。
　　发发善心吧，救救孩子吧，都是第一次做人，球球您给对手一个眼神好吗，就当扶贫了，不然他们得有多失落啊。

　　而且你真的不怕他们冲上来把你撕了？难道你能1V7,还是1V8？
　　——苏小小直接把淡定哥的队友小白兔从战力上开除了。

　　小白兔就是嚎的大声，一看就是送人头的。
　　两方还在骂街，嚣张队似乎说了什么，小白兔撸起袖子要干。

　　别吧，开局就送人头，多不吉利。
　　她正想着，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淡定哥突然动了一下，少年慢吞吞抬起下巴。

　　晕黄的路灯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
　　运动服。
　　竟然是靠脸吃雪糕的运动服。

　　苏小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运动服。
　　运动服也似乎很有名气，一见他嚣张队齐齐哑火，“唰”一下脸全白了。

　　怎么回事？
　　苏小小越发好奇的往那边看，突然嚣张队一个小黄毛冲了出来：“我日你大爷，管你齐什么陆老子没听过……”

　　小黄毛说着拎着铁棍就要冲过去，没走两步就被自家队友扯住，然后“啪啪”两个耳光打的找不着北。
　　“憨批，你算个球，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日啊。
　　自己人打自己人？

　　苏小小一脸懵逼，她觉得这两队怕是打不起来了，想起她们的目的，小姑娘紧了紧手里的钢管，压着嗓子小声问身边的人：“渣男是哪个？”
　　她已经压抑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
　　没人回应，四人组痴痴的看着某个方向，根本没听她说话。
　　顺目望去，苏小小看见了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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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运动服就是渣男？

　　小姑娘心里咯噔一声，特地顺着小圆脸的目光。
　　一看。
　　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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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还真是他。
　　TM的长的人模狗样，没想是个人渣。

　　而且小圆脸看的脸红心跳算怎么回事？
　　余情未了？
　　冤孽啊！

　　再看其他人也是双颊绯红，一副少女怀春，恨不得把眼珠子粘渣男身上的样子。
　　这什么塑料姐妹情，也太现实了吧？！

　　想着，苏小小拎着钢管就冲了过去。
　　她速度快，眨眼就冲过去了，小黄毛站着挡道，她眼都不还眨的，直接一棍子抡飞。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运动服就被她按在了地上，钢管飞了，就从地上摸了一块砖，照渣男脑门就是一板砖，哗哗的全是血。
　　“狗逼渣男！叫你丫劈腿！还他妈想摸胸，我摸你大爷！！！”
　　一边打一边骂，心里特爽。

　　突然，右手被抓住了。
　　是高马尾。

　　高马尾：“……”
　　高马尾瞥了眼她身下那张血糊糊的脸，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想起和苏小小碰头的时候，苏小小沉稳的气质，以及自带钢管的行为，确实让她产生了一种“这个妹子好野”“是个王者”的念头。

　　没成想，还他妈真的是个王者。
　　高马尾看着苏小小的脸，近乎咬牙切齿的问：“你干什么？”

　　苏小小：“打渣男啊。”
　　虽然不知道高马尾为什么说话这么小声，她也小小声的回她。

　　高马尾疯了：“你打个屁！你他妈砸错人了！！！”
　　苏小小：“……”
　　因为太过惊骇，她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砸错了？
　　怎么可能？
　　她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小圆脸，小圆脸仿佛不忍心看，捂着脸点了点头。

　　苏小小：“……”
　　啊啊啊啊啊
　　我他妈裂开了。

　　-
　　齐陆今天一直在花店算帐，月末结算，各项支出收入全部算出来拉成一个单子。
　　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又去学院路便利店送花，还参加了一个活动，得了一根雪糕。

　　刚拆开包装带，就接到一个电话。
　　“爸爸——”
　　齐陆直接撂了电话，拉黑删除一条龙。

　　很快电话又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爸爸怎么把我拉黑了，我是你儿子谢小飞啊……”
　　挂断，又拉黑删除一条龙。

　　如此两回，那边学聪明了，发了一个短信。
　　【我被强X了。】
　　还有一个地址。

　　“……”
　　齐陆目光在“强X”两个字上扫了一眼，大概等了半分钟，才啃着雪糕慢吞吞往前走。

　　等见到谢小飞的时候，他还在想冰激凌怎么那么甜，谢小飞已经一个飞扑，化身哈巴狗挂在他腿上，眼泪齐刷刷往下掉。

　　“爸爸你终于来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啊……你要给我做主啊，就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女生，体校那个小黄毛的女朋友，我都说了要好好学习不谈恋爱，她还不放过我……刚刚我好好端端走在路上，她突然窜出来亲了我一口……
　　爸爸啊，你儿子谢小飞初吻没了……我再也不纯洁了，呜呜呜呜……”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齐陆居高临下睨着他。
　　“我记得，”他慢悠悠的开口：“你说的是强X。”

　　谢小飞：“吻字我说不出口……我太痛了，失去了初吻的男人再也不是完整的男人，少年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就这样没了……呜呜呜呜，我被玷污了，我不想活了。”
　　“嗯，”齐陆平静的说：“你去死吧。”

　　谢小飞激动：“给收尸吗？有豪华墓地吗？清明烧五三吗？”
　　齐陆：“没。”

　　谢小飞：“……那我骨灰？”
　　齐陆：“扬了。”

　　谢小飞：“……”
　　卧槽，无情啊/(ㄒoㄒ)/~~

　　冷酷无情的陆爸爸不想跟他废话，转身欲走，被谢小飞扒拉住手：“爸爸，你看他们来了，就是他们，你要给我做主啊。”
　　谢小飞指着十字路口对面走来的一帮人，七、八个全是体校的，手里拎着各种钢管棍子，领头的穿着黑背心，一身肌肉，右眼角还有一道疤。

　　刀疤哥是来帮兄弟出头的，他扫了对手一眼，一个哭哭啼啼，一个靠在树上，瞧不着脸。
　　但也才两个，刀疤哥没了兴致，觉得自己不用出手，往旁边一蹲，他手下一个寸头很有眼色递过去一包槟榔。

　　刀疤哥嚼的牙齿都染红了，小黄毛指着谢小飞向他告状：“老大，就是他勾引我女朋友。”
　　谢小飞一个唾沫飞过去：“放屁，老子根本看不上她好吗？还没我长的漂亮，我喜欢她不如喜欢我自己。”

　　“操，变态啊！”
　　“哈哈哈变态又怎样，关你屁事，我就是长的好看，我爸爸比我更好看。”

　　小黄毛被噎了一下：“……”
　　刀疤哥听笑了：“呦，看不出来你还有爸爸呢。”

　　这话就侮辱人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没有爸爸。

　　谢小飞脸色一白，举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拼命，旁边快要睡过去的齐陆下巴一抬，没有温度的视线看向刀疤哥：“再说一次。”
　　平静的声音，却听的一群人心底发寒，接着又恼怒起来：“你丫谁啊，跟我们老大说话客气点……”

　　“齐陆，他是齐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声音含着不知名的恐惧。
　　刀疤哥惊的嘴里的槟榔都掉在地上，抖擞着嘴唇：“……陆、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