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15、第 15 章

　　老于和一龙都睡着了，他们的头抵在一起，列车到了终点站他们也恍然不觉，列车又开回了他们上车的站点，他们还是没醒，可能他们根本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没有清醒的打算。
　　当车再次抵达终点时，一龙最先醒过来，老于也正了正身子，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想笑，都没提过站的事情。
　　最终他们在步行街附近下车，这是一龙此行的目的地，老于并不知道。商业街装点的节日气氛十足，又赶上休息日，整条街上人潮涌动。老于和一龙踱步向前，老于的视线越过人群的头顶看着前方，一龙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偷偷打量老于，老于的脸年轻略带倦意。
　　地下商场的出入口，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衣服破烂，身上挂着棉签创可贴，手里拄着杆子，眼睛里没有瞳孔。老于在老人面前顿了顿，在老人手里塞了几张零票，拿了一包棉签。一龙认真的看着老于的温柔善良，走的稍远些开口说道。
　　等我老了没钱了，我也像他一样站在路口，卖点啥。
　　要真有那天，我养你。老于回答没有犹豫。
　　你肯定不会像他这样，你还有家人呢。老于接着说。
　　哈哈哈哈，那不管，有你这个大靠山我就放心了。
　　老于啊老于。一龙默默念着他叫了几个月的称呼。
　　当时美特斯邦威在步行街有独立的店面，两层楼。门口立着高大的圣诞树，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工作人员在门口迎来送往。
　　一龙说想买件衣服，带着老于直接来到二楼羽绒服的区域。一龙每挑一件衣服都要征求老于的意见，一龙皮肤很白，人长得精神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他挑的很慢，几乎看遍了整层楼的衣服，看了半天，最后才拿了一件羽绒服。老于很有耐心看着一龙在成排的衣服架间走来走去。
　　我自己穿照镜子看不出来什么效果，老于你过来帮我试下衣服。
　　老于没有多想，顺从的脱下灰黑的羽绒服，换上了一龙挑的衣服。
　　老于换上衣服，整个人都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龙的眼睛里都是光亮，这才是老于应该有的模样。
　　老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意外，笑的羞赧。
　　喜欢吗？
　　喜欢。老于点点头。
　　服务员开票吧，就这件。一龙和服务员说。
　　你自己试试吧！
　　不用不用。一龙急忙摆手。
　　付完款。
　　一龙把衣服放到老于手里。
　　圣诞节快乐！
　　老于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衣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足无措的老于在一龙眼里格外的可爱。
　　一龙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拉着老于开开心心的出门。
　　老于啊老于，希望你生活每天都有惊喜。你这么温柔的人，愿上苍保佑你的善良和真诚，愿我们常相聚，永不分离。一龙在心里大喊。
　　这太贵了，这太贵了。老于像老和尚念经，重复这句话，叨叨了一路。
　　别磨叨啦，你请我吃饭吧。被老于逗的，一龙笑了一路。
　　看着一龙计谋得逞后开心的样子，老于实在说不出拒绝这样生分的话。
　　老于和一龙在外玩耍了大半天，回到寝室时，小辉和小丰还在睡觉。
　　两人脱掉衣服，钻到被窝里，一龙仰面朝上，在心里盘算多日的事情有了着落，他心满意足。
　　一龙啊一龙，你在想什么？
　　一龙啊一龙，我好想爱你！
　　圣诞节过完，下午课不多，老于经常下完课就不见踪影，元旦放假那几天也整日看不到人影。一龙问过老于干啥去了，老于没有正面回答，就是说有事，具体什么事他也不说。
　　元旦寝室小聚，大伙又来到第一次喝酒的那家烧烤店。临秋末晚，口袋里的钱都不太充裕，三毛的串子，每人两瓶啤酒，倒也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老于迟到了，穿着一龙送的羽绒服，身上寒气逼人，进屋不停的搓手。
　　还没等老于坐稳，小辉突然笑嘻嘻的发问，你这几天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我能有啥好事？
　　还能是啥好事，别装傻，那女生我们认不认识，快说说。小丰边嚼肉串边在旁追问。
　　一龙突然惊醒，班级已经有人悄悄谈起了恋爱，或明或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是老于的老乡？还是班级里的谁？我怎么没想到呢？
　　巨大的痛苦袭卷了一龙，心口闷的说不出话。只能直直的看着老于，想知道那个人会是谁，又害怕老于说出来，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泛白，委屈的眼睛发酸，只能狠狠的闭了几下眼睛。
　　老于注意到一龙的神情，眉毛跳了一下，望向一龙说。
　　你们别瞎猜，真没有的事。谁能看上我呀！别瞎说。
　　切！小丰和小辉一口同声。
　　你们咋不信呢？老于有些着急，家乡的口音蹦了出来。
　　惹得小丰小辉哈哈大笑，一龙陪着笑了笑。
　　来来来喝酒，你们别欺负了老于。一龙出来打圆场。一抬头将酒灌进嘴里，啤酒又冷又苦。真是难过啊！一龙的自言自语淹没在烧烤店的嘈杂里。
　　我真没有，哎！老于无奈的叹气。
　　那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真真的月黑风高，呼呼的风声一阵高过一阵，吹得一龙胸膛里山呼海啸，这个整日在自己身旁的男生，好像一下就下落不明了。
　　晚上回到寝室一龙没有等老于，独自到水房洗漱，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到水盆里，溢出盆子，流到水槽里，一龙要用凉水洗醒自己。
　　我烧热水了，你咋不用呢？冻坏了。
　　老于来到水房，把一龙水盆里的水倒掉大半，又倒进热水，试了水温。
　　别听他们瞎说，我这两天有别的事。
　　一龙看着老于，老于一直低头忙着手里的东西。
　　一龙没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没有委屈和生气的资格。
　　顿了一会儿，一龙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2005年过去了，我想留住他。
　　老于把水弹到一龙的脸上。洗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