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八年日常》少数派

14、第 14 章

　　2005年12月24日星期六，这天是平安夜。
　　619寝室的人白天养足了精神，他们晚上打算到网吧通宵到天亮，正好可以送走平安夜迎来圣诞节。
　　网吧里排队等待包宿的人一如往常的多，4个人等了半天才有位置，正巧有两个紧挨的座位，还没等小辉和小丰张嘴，一龙就把自己和老于的会员卡递给吧员。
　　两个人。
　　常去的网吧，两人轻车熟路。老于坐在左边靠墙的位置，一龙临近过道。
　　一龙在身边老于没有看常去的网站，点开了在线视频库，里面有《火影忍者》《犬夜叉》，一龙带老于玩过泡泡堂和热血江湖，老于对这类游戏都不太感冒，玩的手忙脚乱，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一龙玩的算不上差，也没有像小辉那样沉迷。
　　登陆□□，企鹅在眼前晃来晃去，有了□□以后老于陆续加了一些好友，其中也有木。
　　木复读了，两人在网上几乎没有说过话，一是时间对不上，二是日子都过去了，不知从何说起。两个人之间在那次木落荒而逃后，有过一段时间的书信来往，纸面上的陌生感扑面而来，并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木终归不是老于这样的人，这样的情感对于木他们来说，明白过后，更多的是压力，是移山填海也无法填埋的鸿沟。
　　高中班级□□群里偶尔有人说话，大家说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即使看着他们说话，老于也想不起高中那些书山题海的日子。
　　一龙的□□闪个不停，有同学、有打游戏认识的网友，近日和过节的问候。
　　老于的□□空间设置了权限，他在上面记录生活写下心情，那是他自言自语的地方。一龙打游戏的间隙，伸长了脖子想看老于在写什么，老于把一龙的脑袋按了回去，一龙就晃着头，用脑袋在老于的手心乱蹭。
　　一龙隐约看到一张照片的下半部分，是雪地，好像是当天他和老于的合影。
　　一龙刚进网吧时买的水已经喝光，老于的饮料瓶里还有大半，他拿起全都倒进嘴里，咂咂嘴，继续游戏。老于起身来到吧台，又买了两瓶百事可乐，百事可乐是一龙喜欢的牌子，回到座位，老于把水放在一龙的桌子上。一龙看眼老于。
　　你真好。
　　切。老于很高兴。
　　那天老于在日记里写到：
　　爱情最初是盲目的，
　　有时我们自己都不清楚是否爱对方，
　　对方究竟哪里吸引了自己。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此时此刻你在身旁，
　　就想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纵使看不到日月星辰，山川湖海，
　　有你的岁月，
　　就在生命里闪闪发光。
　　后半夜的时候，因为游戏的事，一龙被小辉硬换了机器，换到了小辉旁边的座位。老于本来就是坐在角落，旁边的机器更是没了人。
　　老于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关闭了正在看的《犬夜叉》，在视频库里找出了很久前就想看的电影《美少年之恋》。
　　电影中饰演男妓Jet的冯德伦头发半长，漂亮、迷人，在中环的露天茶座偶遇吴彦祖饰演的警察Sam，看到Sam温和迷人的笑，Jet就忽然陷到一个人的恋爱中。第一次的错过后，费尽心力的寻找，直到第二次冥冥之中的不期而遇，Sam主动与Jet约会、交往，但却一直保持着纯洁的朋友关系。Jet虽然疑惑，但却十分享受那种神秘的恋爱感觉。
　　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极了现在老于和一龙之间的关系。
　　电影进行到三分之二，网吧外面晨色渐起，天还没有大亮，老于半睡半醒间被耳机里的□□示音叫醒。点开对话框，是一龙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
　　老于，我们去逛街吧！
　　亲爱的和老于是分开发送的，可以看成一龙直接称呼老于是亲爱的，也可以理解亲爱的在形容后面的老于。不论哪种表达，老于都在迷糊而又清醒的保持理智。
　　老于发给一龙一个疑问的表情。
　　咱们一起去溜达。
　　小丰小辉怎么办？
　　不管他们。
　　你不困么？
　　你困了？
　　我还好，后半夜睡着了。
　　我也睡着了，咱们走吧。
　　去哪里？
　　不知道。
　　好。
　　老于和一龙提前结账下机。
　　老于不太喜欢网吧的环境，抽烟的人太多，空气密闭，待久了让人烦闷。两个人在网吧门口伸着懒腰，相视而笑。
　　街上行人不多，两人往市里走了一段，人行步道上满是银白色的霜，每走一步就有脚印落下，老于和一龙走路姿势不同，脚印大小和下落的距离却是一模一样，他们身后留下一路印记，在晨曦里耀眼生光。
　　包子铺里热腾腾，他们一起吃了包子一起喝了粥，力量慢慢回到身上。吃早饭时，一龙说，来这这么久还没坐过轻轨，他们决定一起试试轻轨。于是两个人出了包子铺就先坐公交车，到了轻轨的终点站。
　　买了票，他们刷卡进站，两人缩着脖子在站台等车，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车来后，一龙和老于选择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一龙坐在窗边，老于紧挨着他坐下。
　　城市从沉睡中醒来，光线慢慢爬上高楼，列车开动，驶向背着太阳的方向，一站一站的报着陌生的地名。车厢阻挡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空调吹着温热的气体，熬过夜的脑子转的极慢，老于对外界的感知变成慢动作。
　　一龙说好不困，现在却歪着脑袋睡着了，他侧了身子，又往下往下滑了滑，将头放在老于肩上。
　　其实一龙只是靠在老于肩上闭着眼睛，他听到老于发出很轻的一声叹息。
　　哎……
　　一龙有点害怕老于厌弃这样的状态，老于没有躲开，没有变换姿势，来自老于身上的柚子香气，把他的心思完全压了下去，这时的感觉太美妙了。老于靠着椅背也进入半睡半醒间，幸福和忧虑充斥了整个心田。
　　列车自顾自的前进停靠，对面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这些与两个熬夜的年轻人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