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9、第 9 章

　　晚八点，校论坛又有人发关于安然的八卦贴。
　　这次，还带着预言性质，说安然明天会恢复排练，疑似找了后门。
　　何潇潇打电话给她说完，安然噗嗤一声笑了，这种事还用预言？梁雄飞都来电话了，用得着她们预言么。
　　何潇潇听着安然还笑的出来，气的在电话那端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又问：“你淡定的过头了吧？这明摆着有人黑你。”
　　“我知道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嘴长在人家身上。”
　　安然把手机放桌上，点开免提，目光集中在电脑屏幕上，看着蹦出来的对话框。
　　“澄海说要发帖警告，再乱说就告她们。不愧是律师的儿子。”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不聊了，有事。”
　　挂断电话，她忙在对话框的输入栏里点下光标，发过去一句话“是不是ＸＸ小区的？”
　　ＩＤ为集客的人发来一个呲牙笑的表情，随即来句“想知道啊，那你先告诉我，你请假的坑什么时候能添上？千羽在第三大陆发现的骨头是不是炎昌的？身为玄幻作者，你坑品一向好，不能栽啊兄弟！”。
　　“呃……等我忙完这点事，立马更新！骨头不是炎昌的，炎昌目前还活着，那只是快动物骨头。”
　　“好吧，快点啊！是ＸＸ小区。这人换过几个马甲，要不要哥哥我黑了他电脑？”
　　“不用，谢啦，写完了立马线上喊你。”
　　“得嘞。”
　　关掉对话框，安然打开文档，翻出大纲，开始噼里啪啦的码字。
　　误入网文界写玄幻，还是四年前的事。那会刚毕业，安然闲来无事上网逛论坛，在【如果你是玄幻男主你会做什么？】这个问题下，写了篇小短文。
　　没想到被顶成了热帖，暑假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上网写玄幻小说。鉴于男频一般作者都是男人，她干脆披个男人马甲，一写就是四年。
　　而集客，就是当初她第一本书的读者。
　　说来这人也是执着，当时她在网上只能算是不温不火，换过ＩＤ也能被这人揪到，还时不时给她提提意见。
　　安然对集客的意见向来虚心接受，来来往往一年后，二人互相给了联系方式，在集客的帮助下，安然从不温不火的小透明，逐渐走到今天玄幻大神的位置。
　　在众多大神之中，安然是神秘的代表。从不参加签约公司年会，从不参加签约公司活动，连照片都是带着头盔，穿着奇装异服的样子。
　　网文界一直传说，臭豆腐君（安然的笔名）是个面相丑陋的矮子，所以才不敢出现在公众面前。
　　对此，安然只回应一句：“你们高兴就好”。一句话更是坐实了这事。

　　心里揣着事，码字都码不安生。
　　安然写了一章，匆匆挂到网站上，开始琢磨怎么反击。
　　现在是谁已经确定的差不多了，就差抓现行。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先煮个泡面吃。
　　一碗面下肚，大概的计划也成型了。

　　翌日，安然照常去参加排练。梁雄飞早早地到了，他板着脸坐在高脚凳上，目视来参加排练的每一个人。
　　按计划今天大约有二十个人，可来的只有十几个。
　　梁雄飞叫小提琴首席拿名单点名，二十个人，缺了五个女孩。

　　眼看着首席在梁雄飞耳边耳语几句，安然已经料想到那几个人什么意思。
　　无非是害怕被连累，谁也不希望辛苦四年，最后档案里多了一笔差评。且偷东西这种事，向来招人厌烦。

　　火爆猴今天异常的没有发脾气，只拿着指挥棒敲了敲谱台，目光敛下，沉声说了句：“真让我失望啊。”
　　平静的，像是暴风雨前夕。

　　音乐会的压轴曲继续停排，梁雄飞要亲自挑选五个后补。安然背着一堆曲谱，来到十三楼小排练室，找导师继续排其他演出曲目。
　　开会那天，导师给她勾了六首曲子。三首独奏，三首和其他乐器合作。
　　穿着旗袍的老教授坐在带靠背的椅子上，看到自己的爱徒来了，慈祥的脸上挂着化不掉的担心。一旁的钢琴席位上，椅子像是被人刚刚坐过，还没来得及拉回去的样子。

　　“老师。”安然乖巧的和教授打招呼，迈着大步往里走。
　　“孩子，最近的事我听说了，我希望你不要被任何事影响。只要没做过，腰板永远是直的！”
　　说完，她戴上花镜，瞄了眼手里的谱子，把最上面的一份拿到最底下。

　　大概明白什么意思，安然走到琴旁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独奏曲谱。一抬头，脸上的笑容如早晨的太阳，把教授脸上的担忧都扫光了。
　　“老师，我想换个钢伴，张老师的风格和我不太搭，所以……张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安然回到家，已是筋疲力尽。
　　压轴曲部分，参加交响乐的人缺了五个。没想到其他老师也戴上了有色眼镜。
　　钢伴老师和鼓手拒绝参加演出，学校现在传的厉害，还要找外援……真让那个帖子说中了！
　　她把包随意扔在地板上，光脚走到沙发前，双臂一张，向后跌进沙发里。
　　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这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侧过身子，像鱼一样扭动，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又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琢磨半天，还是给顾廷安打了通电话。

　　“喂。”
　　对方很快接听，周围环境有些嘈杂，甚至还有人在尖叫。
　　“顾……你忙吗？”
　　“嗯，什么事？”
　　“你先忙吧。”

　　安然挂断电话，一手挠了挠被碎发扎痒的脸。
　　听起来，那边好像有很紧急的事。
　　她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向前延伸，露在沙发外面。

　　下巴抵着柔软的沙发面，小腿这会正翘起来相互叠着，她翻着微信朋友圈，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可以找的钢伴不少，但是万一人家拒绝……太尴尬了。
　　要么，发个朋友圈求钢伴和鼓手？

　　犹豫之际，电话屏幕一亮，顾廷安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她忙按下接通键。
　　“又出什么事了？”顾廷安的声音有些急促，周围依旧嘈杂。
　　“已经解决了……”
　　“骗人。说！”

　　一时心虚，安然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顾廷安语气强硬，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告诉她自己缺钢伴和鼓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天等我电话。”

　　这次是顾廷安先挂的电话。
　　安然捏着电话，听着挂断后的嘟嘟声，猛地坐起身。
　　总觉得那边不对劲，顾廷安刚刚说话还有点喘，有人在喊救命，该不会……

　　安然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打车不要找零钱。
　　她递给司机一张五十块，忙不迭的走下去，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女人撒泼的声音。
　　“庸医啊！连条狗都救不活你们开什么医院啊！”

　　接待室里，几个护士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还举着一张椅子护在身前。
　　地上一片狼藉，连放在角落的花盆都被砸了。
　　走廊口，一个微胖的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地上，她扎起的马尾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在颤抖。
　　走廊的两边上，站着一堆不敢上前的护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恐惧。正中央，站着顾廷安。
　　安然推门而入，对着顾廷安和看到她的护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顾廷安还在解释：“您送来的时候，生命指征已经很低，手术同意书是您签的，我们的医生也尽力了……”
　　“你闭嘴！叫那个女的出来！她杀了我的欢欢！叫她滚出来！”

　　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另一手用力的拍着地面，继续吼道：“今天她要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安然绕过散在地上的花土，把被推到的茶几扶起来。这才从另一个角度看到，那女人手里拿着一大块锋利的花盆碎边。
　　许是余光瞥到安然，她猛地回头，用红肿的眼睛盯着她，大喊道：“快走！我告诉你，这家医院是个黑店！把我的欢欢治死了！他们就是一帮庸医！一群废物！饭桶！”
　　“……骂得好！”安然顿了几秒，立马换上一副赞同的神情，继续说道：“我今天也是来找他们算账的！我家狗出车祸送过来也没抢救过来，我把他们副院长给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结果他们报警抓我，我这不刚从监狱里出来，大姐，你放心揍他们就行了，回头咱俩一起蹲监狱还有个伴！”
　　话音一落，女人吸了吸鼻子，看看安然义愤填膺的表情，又看看走廊里那帮护士，正半信半疑。
　　护士长也跟着站了出来，掐着腰喊道：“老娘报警了，我有心脏病，你打吧，这次没几年你这丫头别想出来！”
　　“我怕你不成？大姐，来，咱俩一起冲，你打那个心脏病的，我帮你殿后，到时候一起蹲个十年八年的还有个照应！”
　　安然也快步走过去，弯下腰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腕，要把她拉起来。
　　女人看看安然又看看护士长的劲头，一把甩开安然的手，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又把她猛地向走廊里推了一把，骂了句“神经病”，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