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4、第 4 章

　　安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要么就是被太阳光晃出了幻觉。

　　都期末了，追着她跑的小狼狗早都乖乖听话准备考试，不追这送早餐了，怎么又来只大狼狗？

　　这只大狼狗靠在一辆白色路虎前，双手插兜，白衬衣挺括，颈部的扣子没扣，露出线条深邃的锁骨，好像……还有股雨后柑橘的香味。

　　她清清嗓子，开始日常劝退。话闭，人刚转身，手腕一热被对方攥住。他用力一拉，她身子便转了个圈。脚下一时不稳，一个踉跄跌入怀。

　　对方的胸口硬中带着一丢丢的弹性，像是经常健身的样子。紧接着腰上一紧，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只能容下一根小指。

　　“你这话和男朋友说好像不太合适。”

　　微沉的男声。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的手一顿，又试探着覆在曾经触碰过的地方，那触感……坚实的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然抬头，目光正对顾廷安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

　　她勉强堆笑。

　　居然没勾搭何潇潇那个尤物，这人眼神可能不太好。

　　腰上的手稍稍松开一点，顾廷安看似不经意的向不远处瞥了一眼，又低头换上一副温柔的模样开口。

　　“送东西。听你闺蜜说你起的早，顺便给你带份早餐。本来想买你爱吃的，没想到你口味挺重。”

　　“……”

　　安然觉得有点头疼，何潇潇一定把她老底都掀给他了。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

　　头顶突然一沉，温温热热的，还带着一点硬的感觉——顾廷安正在摸她的头，她怎么都觉得他把自己当医院的小猫小狗了。

　　耳边突然被温热的气息喷的发痒，她缩了缩身子，听着顾廷安低声道：“别激动，一楼有几个大妈偷看半天了。友情建议你少吃点臭豆腐，还有，痣不能乱点，有需要我可以带你去。”

　　何！潇！潇！

　　后槽牙紧紧地咬在一起，紧张、愤怒和羞耻让安然的脸瞬间红了，连带耳根都热的发痒，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喷着热气。

　　那么私密的事，就是她男朋友，何潇潇的嘴也该有个把门的吧！

　　可这时候如果发飙，小区的大妈团一定以为她和男朋友吵架。这小区的大妈团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她可不想晚上回来被邻居们慰问“小情侣吵架正常，床头吵完床尾和”。

　　“学校就在对面，不劳烦您老人家送我，有事快说。”她硬着头皮，语气都硬了不少。

　　“我说的是你太阳穴的痣。我还有事找你。”

　　顾廷安面露微笑，同时把声音压得更沉。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侧过身，另一手拉开车门，又嘱咐道：“大庭广众，别让我抱你上去。”

　　……太阳穴，好吧，原谅何潇潇了。

　　安然松口气，在他的搀扶下钻进车里。车门一关，几秒后，顾廷安从车窗递进来一个牛皮纸袋，叫她趁热吃。

　　安然说了声谢谢，打开纸袋，见里面躺着一个乐扣密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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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学校的路可以很近，也可以很远。

　　明明只隔一条马路，路上却设着长不见头尾的围栏。可谓走路两分钟，开车半小时。

　　顾廷安开着车不紧不慢，一旁，安然吃着他亲自做的三明治，赞不绝口。手里还翻着一本装订好的，关于顾廷安的资料。

　　“顾医生，您这是叫我全都记熟了，再见家长是么？”

　　“嗯，一个月后见面。狐狸们没多少耐心。”

　　安然翻了个白眼，并不知道，顾廷安这么说并不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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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了习练楼十五楼，最大的排练厅。安然推开排练室厚重的木门，随着嘎吱声，一股排练室特有的闷味扑面而来。

　　清晨的光线踏过玻璃窗，把排练室割据成不规则的明暗块。

　　安然打开灯，打算去把窗帘拉上，却听到角落传来尖锐的女声。

　　“然然来了，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关机了？还想一起来呢，吃了吗？”

　　安然回头，见是母亲曾经的学生，现大提琴助教沈鹿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速溶咖啡。

　　“我手机丢了。”

　　“我说么，我给干妈买了点燕窝，一会你跟我走吧，分你点。”

　　沈鹿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句干妈叫的安然浑身不舒服。

　　最初，认干妈这事也是她趁着过生日，摆了道鸿门宴，拉着一堆人带节奏，逼着母亲蒋雅岚收她做干女儿。

　　以为她是真想和母亲更亲近些，却在一个偶然，她听到沈鹿的真实想法。

　　“……我要不来这么一手，老蒋那个老东西怎么会心甘情愿帮我留校，她肯定会选琪琪。”

　　那天，安然躲在厕所格子里，恶心的像是家里来了一只巨大的臭虫。

　　可母亲性子温软，说不与小人争长短，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以后认清她是什么人就好。所致，安然对她除了礼貌性的保持距离，也没再多说过什么。

　　她冲沈鹿客套的笑笑，接了句“谢谢，我不吃。你给阿姨寄过去吧，听说阿姨挺爱吃的。”就去拉窗帘了。

　　“跟姐这么客气干嘛，我妈那不缺这些。”

　　沈鹿干脆站起来，扭着杨柳细腰一步三晃的往安然这边走。

　　门口那边，参加排练的人陆续来了，安然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一个扭头，正好瞄到发小澄海。

　　“澄海！”

　　像见到兔子的鹰，她几乎是小跑过去的。

　　“穿这么隆重，不知道的以为你参加前任婚礼当司仪呢！”

　　澄海烫了新发现，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配着黑西装，颇有韩国欧巴的模样。

　　“好歹我也是全校有名的大提手，蒋教授入室弟子，怎么到你这，我不是司仪就是被人甩？要甩也是我甩她。”

　　澄海挺了挺腰板，满是不服气。他四处望了望，忙拉安然往里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这不得给老齐老梁留个好印象么，一会我丈母娘给我送媳妇来，昨个送去保养了。”

　　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差点挤出来。这个和自己一样母胎ｓｏｌｏ的，整天对着自己的大提琴一口一个媳妇，丈母娘却是她母亲，著名大提琴教授蒋雅岚女士。

　　“我妈啥会收了把琴做闺女。”

　　“哟，要不是咱妈，我能订到这么好的琴？再说，阿猫阿狗都当干女儿了，我媳妇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

　　安然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又冲澄海使了个眼色，示意澄海别对沈鹿敌意那么明显。目光越过澄海高瘦如排骨的小身板，她冲门口挥了挥手。

　　“你媳妇来了。”

　　“妈——呀，你钻熊猫洞去了？老蒋呢？”

　　澄海激动的回头，一声妈赶紧止住，他看着眼前帮忙送琴的黑眼圈师兄，又向门口张望。

　　“老蒋不来了，怕安然紧张。听说今儿王炸心情不好，都小心点……”

　　“老梁啥时候心情好过。”澄海小声嘀咕。

　　三个人站在一旁闲聊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按照座次表的安排落座。

　　今天来的都是弦乐。如果没记错，沈鹿这个助教并不在名单之内。

　　直到王炸组合来了，她才知道沈鹿来这，是替她来帮忙的。虽然，梁雄飞并不买账。

　　“叫蒋教授亲自来！随便叫个人来，当我这是什么，菜市场吗！”

　　这小暴脾气，开场就让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排练之初还算顺利。虽说曲子难度系数极大，梁雄飞拿着指挥棒发了好几通脾气，可还是给安然赏了句“还不错”。

　　“……第十七小节开始，安然，给我一个弱起渐强，我要逐渐起来的暴风雨，大提，弱起中强，走一遍。”

　　梁雄飞站在指挥台上，开始慢慢挥动指挥棒。

　　安然点头，食指和拇指掐起，在细细的高音１上弹出弱摇指。声音入玉珠落盘，还未渐强，“啪”的一声，弦断了，连同筝码都跟着飞了。

　　安然连愣神的时间都没有，她左手立刻向上挪到因定弦而出的中音７上，用力一按，右手紧跟着弹起细密的摇指，梁雄飞要的高音１出来了。

　　梁雄飞刚刚冒出白烟的火气，被安然的迅速救场熄灭。右手一挥，却见大提们愣住了，又怒喊道：“看我看我！眼睛都他妈长天灵盖上了！”

　　一上午勉强过去，梁雄飞火急火燎的走了。齐文教授和安然的导师、以及沈鹿又留下梳理了乐曲风格等细节问题，等全都完事，已经是下午一点。

　　教授们前脚刚走，后脚沈鹿扭着腰把还没起身的安然堵住。

　　“你今天状态不太好，一起吃个饭吧。”

　　安然盯着空荡荡的琴盒，奇怪昨晚放进去的备用弦怎么没了。她一直有个习惯，参加任何排练演出，一定备好了备用琴弦，以免发生意外。

　　她抬头，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沈鹿，刚想开口……

　　“安然，吃饭去。”

　　澄海的声音从她右侧响起，直接绕过沈鹿。

　　“澄海，叫上咱们系的同学一起吧，我请客！”

　　有人请客，澄海自然是乐意，应了一声扭头去喊其他同学。

　　安然盯着沈鹿鼓鼓囊囊的包，刚想说不去了，话都没出口，人就被她硬拉起来。身后热烈的欢呼声，又让她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致，便合上琴盖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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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叫“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一小时多的午休结束，安然坐在排练室，低着头听梁雄飞摔着椅子，声嘶力竭的吼声。

　　“中午就不能吃个食堂吗！都他妈想什么呢！明天就是变戏法，中提手也得给我凑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