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23、第 23 章

　　顾廷安在医院住了两个月，见证安然说过N句梦话，喝掉她三十几锅汤，被庞护士安排着“约会”十八次。
　　可总是开不了口。若是人家没那意思，以后俩人相处更显尴尬。到是急坏了庞护士。有事没事都要问一句：“表白不？小心人家跑了。”
　　顾廷安每次都摇头，一副淡定的模样。
　　抱着看剧心态的庞护士，大骂这个男主角的进度太慢。
　　当事人表示：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这天，安然坐在电脑前敲完最后一个字，长长的吐了口气。可算完成了一个大高潮，连续几天敲键盘敲的脑子都混沌了。
　　她坐在沙发上，伸展着双臂，想趁着顾廷安睡午觉，找部电视剧看，放松放松。电视剧没找到，顾廷安的手机先响了。
　　午休的人不耐烦的接听，在下一秒困意全无。
　　“好，知道了。先听他们的安排，叫大家回家休息几天，留下两个人值班。其他的你看着安排。”顾廷安伸手捏了捏眉心，觉得有点头疼。
　　蛮横不讲理的人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被人告到物价局，还是第一次。医院需要暂时停业整顿，方便工商调查是否真的以次充好、恶意加价。
　　顾廷安的医院收费高不假，但成本也高。他从来不怕任何人对医院进行盘查，只是这么一来，好些动物的复诊时间都要被打断。
　　电话那端，潘护士长还在唠唠叨叨的描述那边的情况。什么洗澡380太贵之类的。
　　“进价报表给他们随意看……剩下的交给副院长处理。”
　　顾廷安挂段电话，并没把这事放心上。
　　要说那380，还真不是胡乱要价。一般的宠物洗澡，也并不需要那么多，顾廷安这的洗澡，也不是单纯的洗干净吹干，而是一整套SPA。
　　从洗净开始，接连的是泡药浴、按摩、吹干、处理指甲、耳朵、梳毛或剪毛造型、皮毛护理、肉垫护理成一体。一套下来，再来上一罐顶级纯肉罐头才算完事。
　　先不说浴液是最好的，泡浴包都是顶级配置，吹干用的最高级设备，每换一个环节，都有不同的专人伺候，保证爱宠全程享受，VIP还有九折优惠。
　　对于大多数光临的客户来说，这个价位物超所值。毕竟她们的一顿下午茶都要500+。

　　安然坐在沙发上，等他挂断电话，才柔声问：“怎么了？”
　　顾廷安简单的把问题叙述一遍，末了，又加了句：“没事，找个律师就解决了。”
　　当初开设高端宠物医院，就是懒得和那些因为十几块钱计较的人打交道。可事实证明，无论你什么样，只要被这群人瞄上，你就是黑店。他们不会因为你高昂的设备和一流的服务水准而买单，也不舍得在宠物身上多花一分钱——毕竟，它们只是动物，仅此而已。
　　安然想起澄海的父亲是律师，提议帮他搭桥牵线。
　　顾廷安笑了笑，摇摇头说不必。下一秒，安然才反应过来，以顾廷安的家世，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行了。顾氏医疗可是有自己的律师，她怎么总忘了这小子是这里的太子呢。
　　一手捂着嘴，她打了个哈欠，倒在沙发上午睡。躺在床上的顾廷安刚看完一本书，无聊的向安然讨电脑用。
　　安然缩了缩身子，从舒适的沙发上爬起来，忘了关掉文档，直接把本字摆在他面前，还帮忙调整好了床的角度，以及小桌板的位置。
　　再回到沙发上，她歪着身子一倒，问了句：“这沙发什么牌子？太舒服了……”就睡着了。
　　浅浅的气息声匀称，像是很累的样子。
　　顾廷安一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一亮，刚写完的文档展露无疑。
　　“……炎昌甩了甩黑色披风，目光如炬。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刀子般舔舐着……”
　　心头一紧，顾廷安忙把文档最小化，视线转移到沙发上睡着的姑娘身上，想起那天晚上她说的话。
　　“假如你最喜欢的那个作者是女人……”
　　网传金牌玄幻作家臭豆腐君是个相貌丑陋的矮子，不爱洗澡还有脚臭……
　　唇角从直线渐渐弯起，顾廷安随手点开网页，输入【臭豆腐君】四个字。
　　然而，不仅不丑，还很漂亮。

　　宠物医院的事，只用了几天就摆平了，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安然看着手机，刷到了医院的新闻，感叹这年头，真是造谣纯靠一张嘴。倒是顾廷安挺喜欢玩神秘的，居然除了潘护士长和副院长，就没人见过他不戴口罩的样子。
　　她看着评论区各色的评论，好奇的抬眼问：“你怎么做到员工都不知道老板长什么样的？”
　　顾廷安喝一口水，淡定道：“早来晚走。倒是我想问问你，第三大陆的骨头既然不是炎昌的，那他是不是已经被黑雾抓走了？”
　　安然依旧刷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接道：“没有，炎昌躲在火山洞里修炼第九层罗山玄冥掌，他马上……”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忙改口道：“应该快出场了。前面更新的不也说了么，炎昌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所以，我推算他只能躲在火山洞里，其他地方黑雾都能找到。只有火山洞没人去。我要是臭豆腐君，我就这么写。”
　　顾廷安放下水杯，拿起书随意翻看几页，说：“如果是我写，我就让炎昌死掉。”
　　安然抬头，目光写满疑惑，问：“为什么？”
　　“只有他死了，千羽才能醒悟、突破自己，练成幽寒，打败黑雾。”
　　“……嗯，是吗？我还没看到后面呢，等我看完了咱们在讨论剧情。”说罢，她忙低下头，不想让顾廷安从自己的眼神里捕捉到任何心虚的气味。
　　病床上的男人双眼微眯，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亏她想的出来，用这么个笔名。好好的姑娘，不用些女儿家的字眼，论谁也不会想到，臭豆腐君是女人吧？
　　他收回视线，盯着手机上，某文学网站要办签售活动的消息，自顾自的说：“听说快办签售会了，一人一场那种，如果臭豆腐君能办就好了，我就知道你这本签名是真是假。”
　　安然没抬头，支支吾吾的说：“都说了是真的。再说，有签售你也不能去。”
　　“只要他敢来，我坐轮椅也要去。就怕是个胆小鬼，连露脸的胆量都没有。”
　　这话说完，顾廷安突然觉得有点打脸。他自己不也是个玩神秘的选手？明明就是网上那个神秘歌手，只发歌，从不露脸，拒绝所有唱片公司的签约，神秘的被人背后泼脏水，说是猪八戒投胎，丑的没法见人了，就这么点才华，还怕见光死。
　　说到这点，他们俩，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亲自去臭豆腐君的签售会，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实现。”顾廷安说着话，眼睛偷瞄一眼安然，又继续道：“看来是没希望了。”
　　坐在沙发上的姑娘，紧抿着嘴，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眼看着就要到签售的日子了，安然这边也没个动静。还有十天左右就要开学了，顾廷安抓着自己长长的乱发，也琢磨不透安然那丫头心里在想什么。
　　她连续三天没来，只说要在家好好练练琴。三天后，也不带本子过来码字了，一整天除了和庞护士唠嗑就是吃，推他出去散步，清闲的很。
　　直到签售的前两天，安然练完琴，坐在琴凳上伸了个懒腰。她侧头望向窗外，已经天黑了。
　　放在书房外的手机被调了静音，显示着三条来自编辑的短信。
　　【我再和你确认一遍，你确定参加签售？】
　　【上头说了，单独给你摆一摊，别放我鸽子！】
　　【其实，你逗我玩呢吧？真是女的？】
　　书房的门打开，白炽灯拉出长长的光影。安然走到客厅，打开灯，拾起沙发上的手机，划开微信，回复信息。
　　【只要你说到做到，我绝不食言。】
　　那头很快回复，还发来一张照片。
　　安然看着拍过来的照片，满意的笑了。

　　臭豆腐君人生中第一次签售，粉丝们都疯了。这次签售来的匆忙，甚至没有宣传，主办方说，是为了避免引起过大的轰动，第一次也不想举办太大规模的，根据臭豆腐君的要求，没有互动，签完即走。
　　可就是这样，那些书迷们都兴奋地像打了兴奋剂。
　　安然提前一天给顾廷安打了预防针，说要和妈妈办事没办法去看他，具体干什么没说，顾廷安也没问。
　　等到签售当天，她把头发挽起，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穿着提前买好的黑色肥大T恤和长裤，踩着一双布鞋就出发了。为了低调，还带了一副黑墨镜和黑口罩。
　　结果连一辆出租车都不愿意停下拉她，最后还是搭公交才到了现场。
　　下了车，编辑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催。她背着一个小黑包，看着图书大厦一楼窜动的人，像是看到成群结队的鱼。
　　人还是比预想的多啊。要不是因为编辑抛来一根让她无法拒绝的鱼饵，她才不做这种麻烦事。
　　垫着脚张望半天也没找到人，她走出大厦，站在门口，第一次拨通编辑的电话。
　　“我到了，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