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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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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亚断开的时候,余滟以练家子的手法落了地,没让人察觉她的真实身份。
除了一条腿骨折了以外,她没让自己受太重的伤。
剧组顿时乱了套,担心,自责、道歉,怒骂,什么声音都有,余滟没有理会他们,绷着脸让助理拿手机给她。
响了很多遍,陈郅宇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余滟叮嘱经纪人封锁她受伤的消息,又让导演先拍其他人的戏份,最后说,我明天可以先拍文戏,吊威亚和打戏的部分,放在后面拍。
余滟的从容安抚了一众人员的慌乱,把病房里的人全都打发走了后,她看了一眼腿上的石膏,给骆渟打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骆渟正在出租车上,他看了一眼,便把手机关了机,扔在了座位上,让司机停车。
骆渟的电话打不通,余滟只能联系住在她家不远的姜茹。
姜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睡觉。
一向言语轻佻说话自带尾音的余滟,在电话里语气平和,她说,“小茹,麻烦你去陈哥那里敲门,如果没有人给你开门,你可以去物管处,他们24小时值班。”
“具体什么事,不要问。”余滟补充,“还有,让你弟一起去。”
余滟的语气让她瞬间清醒,把隔壁屋睡的正香的姜柏年拖起来就跑。
正如余滟所言,隔着门,可以听见房间里的手机铃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姜茹让他弟继续打电话,她去物管处喊人来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姜茹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快速地把大门拉住,只留一条门缝,转身对物管人员表示感谢,说我不送你们了。
骆渟在帝都的时间里,都是住在陈郅宇这里,作为助理,姜茹也就只能往这里跑,时间长了,物管处的人也就都认识她了,因此,按照程序应该进屋察看一番的安保人员,相信了姜茹的“公众人物的私生活不宜过多曝光”的说辞,嘱咐了句有事再找他们,便离开了。
客厅其实不乱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可姜茹还是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姜柏年是医生,屋子里的气味让他皱起了眉,说了句,“贵圈真乱。”
姜茹没心思跟他斗嘴,径直往卧室走,姜柏年拉住她,说,“你在外面等着。”
卧室里的情景让姜柏年头皮发麻了一下。
他不研究变.态也没研究过心理学,但满屋子的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器材”,让他知道了所谓的“调.教”,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卧室很大,除了一张一看就是改造过的床以外,占据空间的就都是那些东西,姜柏年按下心头不适,推开了浴室门。
陈郅宇的情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只会不及,不会过。
他双眼紧闭靠坐在浴缸里,除了锁骨上那个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疤痕以外,身上青紫密布的痕迹,新旧交叠。
很多,很触目惊心。
姜柏年看了下,以肉眼观察,得出结论,近两个月添上去的。
浴缸里的水微红,泡在里面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皮肤底下的青筋,像浮在表皮一样清晰。
饶是上过无数次手术台的姜柏年,也有些不可避免地颤抖了下。
鼻尖浓烈的血腥味,和夹杂在里面的那股让人闻了就知道在此之前晕倒的人在做什么的味道,挑拨着姜柏年的神经,他额角抽跳,弯下.身子把陈郅宇抱了出来。
接触到陈郅宇光滑的皮肤的一瞬间,姜柏年突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跑了出来,那种感觉让他想帮陈郅宇盖住身上的痕迹。
他用床上的薄被把陷入昏迷的陈郅宇裹得严严实实,抱离现场。
离开的时候,他把门关上了,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
*
一个小时后,姜茹告诉余滟,陈哥昏倒了,现在在她家。
余滟没有问为什么会是在她家而不是医院,只说:“谢谢你,小茹,还有,谢谢小柏。”顿了顿,补充,“我这边暂时走不开,麻烦你帮我照顾他几天。”
“余滟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哥的。”才爽快答应会照顾好陈郅宇的姜茹,又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怎么了?小茹,有话直说。”余滟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话,“小茹,我是他妹妹,跟他有关的,我全都要知道。”余滟想伸手去拿烟,想起来这是医院,又把手收了回来。
姜茹站在门口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陈郅宇,又看了看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姜柏年,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她边走边说,“陈哥他...我弟说他那个...那个...肛.裂...情况严重,还问我陈哥是不是被人要挟...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联系不上骆渟...”姜茹把房门关上,靠着门抽泣道,“...他们、他们不是在一起了吗?陈哥那么喜欢他,他怎么...他怎么能...还有、还有,骆渟他...他为什么又跟纪彦茹搅在一起?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余滟姐,我怎么帮陈哥啊...陈哥对我那么好...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紧闭的房间里,姜茹低低的哭声像被死死地蒙在被子里传不出来的呼救声一样。
余滟紧攥着身侧的白色被子,指甲隔着布料掐进了掌心。
“小茹,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上忙。”顿了下,她说,“包括我。”
“你不用再联系任何人,我忙完这几天会回去处理这个事情。”
余滟拜托姜茹帮他照顾好陈郅宇,又让她转达谢意给姜柏年,这时,姜柏年过来敲门,说陈郅宇醒了。
姜茹抹了一把眼泪,说,“余滟姐,陈哥醒了,你要跟他说话么?”
“不了。”余滟说,“别让他知道是我让你去的。你是去给骆渟送吃的,发现的他。”
姜茹不解地“哦”了声,余滟平静地挂了电话。
“清儿,你这个哥哥真他妈病得不轻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合影,余滟忽的笑道,“呵,两个人都有病……”
看了看手心的黑雾,余滟亲了一下屏幕上骆清的脸,说,“就让灵界女巫给他们治一治吧。”
*
陈郅宇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骆渟也不是自己的卧室,他短暂地空白了两秒。
皮肤上的来自被子的触感,不是直接的。
这个认知让他意识到,在他人的帮助下他已经穿上了衣服。
也意味着,他和骆渟的事,已经被人知晓。
也让他记起,他已经没了神骨,无法自愈。
彼时,余沉是灵界的神子,注定是要继任灵帝的,在继位之前,他提出要去人界学习,把现代化科技带回灵界,灵帝同意了,但却对他施了诅咒。
理由是,避免神子被人蛊惑,贪恋俗世。
事实证明,灵帝的嘴是开过光的乌鸦嘴。
高三那年,余沉认识了高一学弟骆渟。
两人相识源于一场意外,他们的爱情,也注定多灾多难。
学校的一场话剧表演,骆渟是演员之一,余沉是校管组的。
表演途中,舞台突然塌陷,余沉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人。
拉住的第一个人就是骆渟。
余沉刚准备拽他下去,骆渟身上的裙子就被人踩住了,他一抬脚,惯性便把他和余沉一起给扑倒了。
骆渟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喜欢扮女人的男人,摔倒时,他头上戴着发簪。
这一摔,留下了两个同样的疤痕,开启了一段因为灵界神子的身份而不能见光的爱情。
这个身份,让余沉害怕骆渟受牵连,让骆渟误会他是怯弱胆小。
如今,他不必再担心灵界种种,但他担心骆渟,怕他在粉丝心中的暖男形象倒塌,担心他会身败名裂。
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吐字,用几乎听不清的像将死之人说临终遗言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求姜茹和姜柏年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姜茹捂着嘴,泣不成声,只连连点头。
姜柏年紧抿着嘴唇,看着他,说,“我是医生,你们的事情归警察管。”
陈郅宇笑了笑,说,“谢谢。”
“你被他威胁了是么?”姜柏年突然出声,说,“我朋友是国内有名的律师,我可以让他帮你...”
“没有,咳!咳!咳...”陈郅宇的脸因为情绪起伏,变得比之前红了一些,他说,“没有的事,没有、没有任何人威胁我...”
姜茹哭着跑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姜柏年眉头紧蹙,沉默着看他,陈郅宇虚弱地冲他笑了笑,说,“谢谢你,姜医生。”
“我是自愿的。”陈郅宇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