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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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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杉刚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耳边就传来苏芋的咆哮
“路杉,你不是有个当神婆的妈吗?你妈没告诉过你你是高感体质吗?就这,你还自告奋勇,还给我个眼神,哎,你放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眼抽筋了,呵。”
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人语气,在耳边炸开。我觉得我的耳朵地震了。。。
“这不是还有你嘛。。。。。。”
“呵,可不是还有我嘛,要是救不活你,我干脆就把你魂魄打散,为民除害。”
路杉那一根筋的神婆妈妈是有说过路杉是高感体质,对事物的感知力翻倍,共情能力翻倍,记忆共享直接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虽然可以得到更多信息,接收到原主更多情感,也更加容易迷失,危险性也翻倍。但具体到底会怎么样,路杉的妈妈没有明说。看苏芋这样,似乎还挺严重?
“算了,你先说说你看见了什么?”苏芋将刚刚的心急如焚发泄出去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晕头转向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虚脱的靠在墙上询问,赎魂咒太消耗人的精力了,施展一次感觉身体被抽空,所以声音中有遮掩不了的疲惫。
“我见到召鬼的人了,是个猫眼女,付林月是被她种下鬼印术索命的。”
“猫眼。。。在见到她你能认出来吗?”
“可以,她穿的是一中的校服。”
“明天去学校档案室看看历年学生的资料吧,路杉先回宿舍了。。。”苏芋声音有些虚脱的急促,眼前的重影一轮一轮,像泛起涟漪的湖面,冷汗直流,光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已经拼尽全力。赎魂咒苏芋一共用过两次,一次救原野,一次救路杉,这次的反噬情况却来得异常强烈。
“苏芋?”苏芋的脸色过于死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一副重症病人濒死的磨样。摇晃了几下猛的向前倒去,幸好路杉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捞到怀里,避免了苏芋和大地的亲密接触。
“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逐渐消退。”付林月是鬼,一切生命体在她眼里都是聚集的“人气”苏芋在他的视线里,人气星星点点的往外放。
“进来。”路杉从裤兜里拿出个瓷器兔子正对着付林月,一股不可违抗的吸力将她卷进瓷器里。随后一把背起苏芋,这人轻轻瘦瘦的没什么分量,跑起来也不费力。不管不顾,一步并两步往楼下冲,惹得楼道上的女生频频侧目,闻风而动的宿管大妈顶着泡面头,拖拉着拖鞋怒气冲冲的前来审问。
“你们这些小情侣要逆天啊?这大晚上的你们咋个溜进来的?”宿管大妈从业多年,这种浓情蜜意郎情妾意夜探女生宿舍的混小子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了,很自觉的就把两人划为那类了。从宿管大妈滴着水的脸可以看出来,她之前或许在洗脸,或是敷面膜,无论哪种情况被人打扰,都会相当不爽。
“阿姨,不,小姐姐,我肩上这同学有心脏病,我得带他去医院,有事找班主任李鹤,你别拦我们!”路杉急着救人,胡乱甩出李鹤的名字挤开重重肉墙,宿管见背上那人一脸病态,愣是没敢发挥身体宽度上的优势去拦人,瞪着铜铃般的双眼眼睁睁看路杉撞门离开。
苏芋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背着自己颠颠簸簸的跑着,像是追赶着什么,像是被什么追赶,但是苏芋知道现在的这个人不是她。她的后背更娇小,身上是秀了百蝶穿花纹样的银衣,绮罗刺绣的宽大群摆随着跑动的幅度翻滚,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花蝴蝶。是苗族姑娘的打扮。赤着脚跑在一条萧瑟的羊肠古道上,阴风轻佻的撩起她的鬓发,吹散身上浓练的百花醉香。时不时有隐匿的魍魉鬼魅伸出冰寒湿腻的舌尖缠绕上小苏芋的脚踝。那名女子就把他往上颠颠,苏芋也伸出小短手,零零铛铛的抓住女子胸前的银铃铛,苗疆姑娘就踩碎一地清脆的银铃声。
“北风穿过枯草,姑娘咽下悲唱,蝶翼划过残阳,鲜血于黄泉流淌,娃娃呀,娃娃,你莫要回头张望。”苗疆姑娘的歌声带着丝竹的靡靡之音,分外荒凉。
“娃娃呀娃娃,你莫要回头张望。”小苏芋忽的恍若被摄了心神,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记忆到这便残缺了,身后到底有什么呢?只记得身下的实感落空,沙哑的歌声戛然而止。一轮血月当空,身边之“人”全都面目可憎。
所以这次苏芋双臂勒紧身下的温暖,死都不在回头,这是尘世中唯一的容身之地,失而复得,拒不放手,更惧回头。稍稍将眼睛睁开个缝隙,瞥见昏暗幽然的灯光,鼻尖是少年衣服上清新的皂香,不见魍魉悲凉,只有清风拂过柳梢头,和安宁平静的学校小路,后背被冷汗浸透的衣衫有些凉意,昏昏沉沉见听见有人焦急的说着些什么,拢了拢双臂,把脸埋进那人的后背,睡了过去。
“喂,老妈,你来我学校一趟,我这出事了。”路杉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用脖子夹着,沉重的喘息,焦急的声音让从未见过自己自家儿子介个样子的路悯大为吃惊。
“咋啦?你又把别人家的娃给打了现在在跑路呢?”以路悯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没有。。。你带着你那些法器快来,你儿子救命恩人要死了!!!”刚刚苏芋似乎凑近自己嗅了嗅,就再也没动静了。
路悯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听见儿子这么说以为这货是冲撞了什么了不得的鬼神,不敢耽搁,开着自己那辆大奔就突过来了,远远的望见自家讨债鬼背着个瘦削的人影站在学校门口焦急的张望。路悯发出了所有老母亲共通的疑问:男的女的?什么关系?哟,腿还挺长。
“妈!这边!”路杉瞟见那辆银灰色的大奔,刚刚在门口等到腿肚子抽筋的疲累一扫而空,扛着苏芋就往那边跑。
“这怎么了。。。”
路悯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儿子打断了。
“老妈你救救他,他的生机好像在逐渐消退。”说着将苏芋放到车后座上。后座有点挤,但路悯身材娇小,勉强进得去。
生机逐渐消退?也不是突然暴毙,横尸当场,这种情况很复杂啊,借寿,被精怪吸食阳气,都有可能,唯一可以确定不是厉鬼所为。厉鬼的杀人手法可要奔放多了。
路悯凝神看去,后座上的男生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黑影,身上有浓重的阴气不假,但呼吸平稳,人气儿充沛,综上所述在路悯看来这人就只是简单的睡着了而已,还睡得很香。带了一大兜的法器,着实没什么用武之地。
“讨债鬼,你确定你们不是去网吧大战了两天两夜找个这种鬼理由来糊弄我?”路悯确认过后阴森森的目光直戳了过来,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又诡异的微笑。
“。。。我没有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劲?
“怎么样了?人家睡得可香了,你说!是不是在过一会儿你们李老师就要给我打电话了?嗯?”
“怎么可能?”
叮铃叮铃。。。路悯的手机铃欢快的响起。
。。。。。。
“讨债鬼,你给我等着。”路悯用食指点了点自家儿子的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避到一旁接电话。
“哎,李老师,对没错,我是路杉妈妈。。。。。”声音温柔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
路杉爬进后座,仔细端详着苏芋熟睡的脸庞,这人长得还是很好看得。。。就是没长嘴巴就更好了。
“路杉,出息了啊!半夜去女生宿舍?你想干什么?上学上着上着你要上出三个人是不是?”路悯是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子能干出夜探女生宿舍这种流氓事,路杉皮是皮了点,和人约架,网吧通宵,翘课逃学,夜不归宿,他都沾过,但路悯从不担心,他总觉得自己儿子做事是有度得,所以当李鹤那半夜惊醒略带怒气的告诉自己路杉去女生宿舍骚扰女同学时,路悯有一种一片信任被糟蹋了的痛心疾首。
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明天会去学校一趟,替自家讨债鬼接了个过才堪堪挂掉电话。回首一看。路杉竟然用痴汉的眼神盯着一个大男生。路悯恶寒的抹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撩起袖子,扭着路杉的耳朵把人提溜了下来扔进副驾驶,自己上了驾驶座,甩上车门。
“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今晚别进家门了。”
“我去女生宿舍找我女。。。。”话还未落被路悯一个冷冷的眼刀逼会了肚子里。
“我们学校前几天不是死了两个学生嘛。。。。”
“我不是和你说过你不要管这事吗?”听了这话路悯的火气被彻底勾起来了。市一中这事自己也了解过,水深,不是她们这种民间神婆能够管的。
“老妈,死的可是沈青,还有一个女生,马上高考了,他们不该就这么枉死。”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点事我怎么办?”路悯可能不太会将情绪流露出来,习惯性用开玩笑,贫嘴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但她是真的很害怕。当路杉说自己出事了的时候害怕,当路杉要让她带法器来的时候害怕,当路杉不听警告偏要管一中这污糟事的时候害怕,路杉不管不顾的执着让她害怕。但自己不能让自家讨债鬼感觉到自己怕了,在路悯的认知里,母亲是不能害怕的。
咳了几声掩盖下颤音,抓紧方向盘,疲惫的笑了笑,假装放松的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了,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你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我刚刚和付林月记忆共享时出了点事情,差点回不来,是他救得我。”路杉也就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
“记忆共享,付林月和,那个女生?你的体质出事了?”
“在记忆里付林月死的时候,我也跟着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海域,呼吸都要被冻结的那种冷。”
路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黄泉。。。你和他什么关系?”路悯因为开车的缘故没有扭头,只是眉头徒然紧锁。
“怎么了吗?”
“黄泉捞人,赎魂咒,要施展赎魂咒要两个要素。一,你自身得是极其阴邪的体质,毕竟是和地府打交道;二,赎魂,筹码是自己的寿命,能不能成全看天意和你们之间的缘分。假设成功了,寿命会被取走多少,那就没人知道了。”
“老妈。。。你的意思是,他在舍了自己的命救我?”路杉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向后座上沉睡的苏芋,穿梭的车灯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变化莫测,光影流转。
“所以才问你和人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