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7、第 7 章

　　小小这一路都快被洛航的车技震吐了，她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安全把手，不知道洛航这么疯狂到底是为了哪般。

　　十几分钟后，小小看到马路中间好像有一起小小的追尾事故。洛航停下了车子，人却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小小莫名其妙地也跟了出去。

　　一辆银色宝莱被撞得十分凄惨，保险杠几乎耷拉了下来，旁边站着一位很俏丽的女子，白净的脸上是淡淡的妆束，眼睛不算大却很有神，配上她一张巴掌大的脸刚刚好，墨色的太阳镜别在了头顶上，连衣的素白色长裙透了些汗渍。

　　洛航是奔着这个女人来的，小小心里已经明白了。

　　他紧张地瞧了眼那辆宝莱，却是轻声问那女人，“渺渺，怎么撞得这么严重？你没事吧？”

　　渺渺站在了一处阴凉下，看见洛航来时，迎了几步，焦急中还是略微朝他笑笑，“我没事，就是刚才踩错了油门。”

　　保险公司的查勘员还在兢兢业业地顶着大太阳工作，洛航过去跟他们交涉了几句，因为车子有三者，所以赔偿的事也就有保险公司来出。

　　渺渺不好意思道，“本来没什么事，不过我第一次撞人，心里也是慌了，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

　　说是不好意思，但她的神色半分没有不好意思。

　　小小被凉在了一边，嗓子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说实话，她想走了，但是她根本就是被洛航遗忘的人，是自己知趣地偷偷走人，还是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走？

　　这的确是个费神的问题。

　　渺渺余光一瞥，看见小小还微微惊讶了一下。既然被人看到了，她总不能当作不认识，她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微笑，“你好，我是洛机长的同事……”洛航没徐意她，还在慢声问渺渺，“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渺渺指了下辛小小，“这位是……”

　　洛航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让小小下车，而是载着她一起来了这里，他没同她多客气，“你自己先打车回去吧。”

　　这么生硬的口气，小小的心底像打翻了一瓶醋。她继续微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转身拦了辆计程车，直到她坐上去时，才发现那个叫渺渺的女人还在看着她，而洛航继续看着她的宝莱。

　　为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小小还向渺渺挥了下手，对方同样挥手目送她离去。

　　***

　　辛小小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很久没记日记了，重新拿出来后，第一篇日记居然是：我的白马王子到底是哪里？

　　开篇她先写了一句：我爱的人明草有主，爱我的人……

　　再下面，她写了洛航的两个字，然后重重地打了个叉，在后面评判他：

　　1、情商太低，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对女朋友很好。不知道跟女朋友吃饭时会不会先问问对方吃不吃辣？

　　2、重色轻友，我好歹救了他爸爸，还一直逗老爷子开心，怎么能说无视就无视，普通朋友也不该如此吧？

　　3、没法交流没法沟通，问三句不理一句，就算理了，也能把你气出心梗。

　　写完，小小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辛欣来敲她房门时，明显已经睡到了一半，“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上机吗？”

　　小小把本子赶紧收起来，“我知道了妈。”

　　她明天四点就要起床，第一天上班，千万不能迟到。

　　可能是骂洛航骂得太痛快了，所以这一晚，小小睡得很香。只是她睡觉前忘了上好闹铃，再睁开眼时，已经4点40分了。

　　小小惊叫了一声，跳下床就冲进了浴室。

　　好在行李箱昨晚就收拾好了，她拎起来就跑了出去。凌晨五点，马路上还没有什么人，同样也没有计程车。小小急得直跳脚，只怪自己没有经验，昨晚光写日记了，没想好今天早上如何出行的问题。

　　手机上叫了一辆滴滴，也是五分钟后才赶了过来，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差不多一个钟头。

　　到机场，别的空姐都换好了衣服，拎着行李箱身姿优美。唯有小小，衣服也没换，就拼命地在机场里奔跑。

　　还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乘客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小小连连向那人道歉，转身又开始向前跑去。

　　她是整个机组最后一个到的，但好在没有迟到。装好了衣服，就是机组的准备会。因为小小是实习空乘，所以被分到了5号，后舱服务。

　　好在这个机组里的每个人都十分友好，连带乘务长都很亲和。小小最后一个到的，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下次早一点，免得跑得满头大汗。

　　因为是实习空乘，小小负责后舱的餐饮准备工作，方可艾算是她的临时老师，虽然也是个刚飞不久的小姑娘，但贵在人很nice，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教小小。

　　其她几个老人也都很好相处，没有故意刁难，或是把工作都推给小小做。

　　这是一架由申城飞往北京的航班，总共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对于一个新人来讲，也不会感到吃力。

　　小小很兴奋，穿上这身蓝色的制服，和蓝天是一个颜色。只是不知道洛航的飞机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在天空的某一处与她擦肩而过？

　　“小小，别愣着了，一会儿该发餐了，咱俩负责倒饮料。”小可艾过来朝她挤了下眼。

　　一般飞机的配置是发餐两个人，发饮料两个人，一种从后往前，一种从前往后。小小和可艾推着车子，偶尔飞机颠簸时，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慢慢来，我刚开始也不适应，飞机一颠簸，我就想回座位坐好，后来才想起来，我现在的角色转变了，不再是乘客，而是这架飞机的主人……”可艾很爱笑，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乘务长帮她们往车里装东西，笑道，“可艾刚来时，还在飞机上吐了呢，你比她强多了。”

　　“哎呀，乘务长，你怎么总说这个……”可艾人如其名，很可爱地嘟了唇，惹得大家在忙碌之余都笑了起来。

　　直到乘务长开始广播，她们也就各就各位，推着车子走出了后舱。

　　“饮料有需要的吗？”小小低下头逐一地询间座位上的旅客。

　　送餐过程要求动作要快，而且还不能出错，她在培训的时候专门练过。而且培训基地有模拟机舱，当时的李教官可是一个个掐着表给她们计时的。

　　而实事证明，真的很有用，小小现在运用到实践中时毫不费力。

　　眼见她们从一头推到了中间，小小再低头时，看见C座上的男子对着她一脸笑意。小小脑子反应快，马上想到这个人就是刚才在机场她撞到的男人。

　　小小反应过来后，生怕那男人会现在找她算账，主动开口道歉，“刚才真是抱歉……先生需要饮料吗？”

　　好家伙，那男人长得真是漂亮，温柔的杏目，柔和的下巴愣角，鼻子很高很挺，笑起来时，薄红的唇还渡上了一层微白的光晕。

　　小小想，这种表情的人应该不会跟她秋后算账才对，她又微笑着问了一遍，“先生需要饮料吗？”

　　楚阳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不尖锐也不钝拙，就像40度的白开水一样，让人觉得舒服，“给我一杯咖啡。”

　　小小抽回了眸，迅速倒了一杯给他，旁边的乘客已经开始催促了。她又在这个位置站了一会儿，离开时，楚阳又对她点了下头，声音很轻，“谢谢。”

　　“不谢。”他的声音像鸽子的翎羽一样，划过人的心尖时，带着痒痒的感觉。

　　发完饮料回到后舱时，可艾等不及地拉着她问，“刚才那位乘客，你认识？”

　　小小发觉小可艾不仅可爱，还很八卦，她实话实说，“刚才在机场，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

　　小可艾遥望了下客舱方向，哇了一声，“那男的好帅呀！”

　　小小怔了下，突然转头问她，“洛航机长你听说过吗？”

　　“当然了，咱中亚的名人，不光听过，还见过……怎么了？”

　　小小环着她的肩膀，小心地问她，“你觉得是刚才那位乘客好看，还是洛机长好看？”

　　“这，这……”小可艾为难地支吾了一会儿，“这不能比好不好？洛机长是硬汉型的，而那人是温和型的。而且中亚的人都知道，洛机长脸特别臭，谁敢靠近？”

　　小小讪笑着点着头，看来这个洛航在中亚的名声还真不怎么样。不过这也就说明，这个男人果然是不近女色的，并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发完餐又收餐，然后才能休息一会儿，小小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趁着休息的空档，和可艾在后面小坐了一下，飞机就开始广播要降落，卫生间会在二十分钟后关闭。

　　这时，乘客纷纷排队上卫生间，小小坐在后面只需要提醒他们‘不要拥挤’、‘请照顾好小孩’等等。

　　楚阳等卫生间时，又朝她笑了笑，可艾在她背后问她，“是不是这个男的对你有意思？”

　　小小捅了她一下，嗔笑道，“别瞎说。”

　　小小嘴上这样讲，眼睛还是瞟了眼那位帅哥，他好像正在看手机。她挑了下眉，第一天上班就想钓老公这种想法，确实不太好。

　　虽然有很多空姐像高幸那样，都是抱着这种想法来的，但小小不是，她是一心一意想好好工作。如果真的有中意的人，她也不反对考虑一下。

　　只是，刚才可艾说那人很帅时，她干么非要和洛航做比较呢？

　　飞机落地后的一段时间，机舱里是最繁忙的，不乏有些乘客等不及飞机滑行平稳，就开机箱拿东西，导致东西掉下来砸到别人的头。

　　所以这个时候，她们几个号位的空乘都要小心翼翼地盯着。

　　开舱门后，她们还要微笑送客，一直跟着最后面的乘客走到前舱，一面走一面说，“慢走，欢迎下次选择中亚航空……”

　　楚阳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小小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大步走出了机舱。

　　小小吐了口气，生怕他最后找她要电话号码。

　　可艾没放过那男人的一举一动，等他出了机舱，她才收回了目光，笃定道，“我敢打包票，那男人肯定对你有意思……你刚才就应该果断找人家要电话号码，有时候缘分也是靠自己争取的，”讲完一长串的教导词，她才想起问小小，“对了，你没男朋友吧？”

　　小小摇摇头。

　　可艾哧一声笑了，“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早就被人截胡了……”

　　后来的几天，可艾的功力发挥到了最大，每天小小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见到可艾，她的笑容总能感染着小小。

　　高幸跟了另一个航班，而南博不负所愿的到了国际线，他们每天都在天上飞，可能会擦肩而过，也可能永远是两条平行线，更有可能，四面八方，各奔东西，但不管怎样，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他们是一定会来的。

　　有时候飞机晚点，回到申城后，转天又要早起，公司就在附近的酒店为她们安排房间，就近休息，这种情况还算普遍，遇上的机率还瞒大的。

　　就在小小飞了一周后，因为申城天气原因，导致飞机延误，她们再回到申城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而转天四点就要起床。

　　小小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时，就听见高幸在前台对她挥手。

　　小小掏出了身份证办理入住，高幸兴奋且疲倦地挽上了她的手臂，“我都快累死了，从早上四点到晚上十点，我的双腿都快断了。”

　　小小心想，果然是高幸的风格，一见面先诉苦，然后……就是炫耀。

　　“你知不知道小小，我昨天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帅哥，长得超酷，他还主动找我要了电话号码……”她一脸梦幻的神色一直伴随着小小办理完入住。

　　“你住几号间？”

　　“十楼201……”

　　“正巧，我是十楼228……”

　　“小小，要不然你跟我住一间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

　　“谢敬不敏，我明天四点就要起床，现在只想赶紧睡觉。”小小摆摆手，拎了行李箱转身走去了电梯。

　　“说的也对，我也得早起。”高幸咕哝了一句，跟在了小小的后面。

　　电梯上面跳动的红色数字停在‘1’时，电梯门打开，小小一愣，想到这是在酒店，也就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洛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