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6、第 6 章

　　洛立诚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的，他因为有心脏病，又自己偷偷去喝咖啡，所以才会上演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洛航对洛立诚进行了十分严肃地评批教育，告诉他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正视自己的身体。洛立诚是个老小孩，即使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是连撒娇带认错。

　　小小觉得有趣，一直在旁边看着，偶尔还会替洛立诚讲两句好话，“其实喝咖啡也没什么，现在有一种低因的咖啡，对身体的刺激不大，如果老伯以后想喝..….”

　　洛航一记厉目瞪来，小小淡定地闭了嘴。

　　洛立诚双目迸发出了夺人的光彩，一点也没有刚从抢救室出来的样子，扎着氧气，输着液，还不遗余力地舔了舔唇，“小姑娘，看来你是个行家，以后有机会咱爷俩去喝…...”

　　小小躲在洛航的身后向洛立诚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洛航头疼，因为洛立诚平日里只饮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迷上了咖啡，且一迷上就对这外国的玩意爱不释手。什么美式、拿铁、卡布奇诺，都尝试了一遍，还专门在家里弄了个咖啡机，闲瑕时还要自己动手。

　　大夫已经嘱咐过，咖啡刺激心脏，洛立诚真的不适合喝那玩意，但他偏偏不听，他认为活着时做自己喜欢的事，比死了留遗憾好。

　　洛航的性格却与洛立诚南辕北辙，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突变。

　　“女娃，就是你救了我吧？”洛立诚精明地挑着眉问她，“咱爷俩还真是有缘…...”

　　小小看了洛航一眼，心里暗笑老爷子这句话讲得真好，可不是有缘。她笑，“其实我跟洛机长是同事……还真是有缘。”

　　她讪笑着画龙点睛了一笔。

　　洛航站在病床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对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充耳不闻，“爸，我请了护工，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天天来陪你……”

　　“我知道，我知道，”洛立诚翻了个白眼，“不仅不能来陪我，打个电话都不行……”飞机上是不能使用电话的，洛航一飞起来就是十几个小时，当然打不了电话。

　　洛航低了低头，“对不起爸，等我飞完这两天，请几天假过来陪你。”

　　洛立诚还是不太高兴，小小见这父子一个不擅表达，一个怄气，就自动站了出来当和事佬，“老伯，我看洛机长不来看您更好，”她指了指洛航，佯装控诉道，“他这么严肃，要是天天在这里，您的病能养好吗？这心情好了病才好的快，”她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个任务，“我这两天不飞，还在等着公司安排，我这两天过来陪您。告诉您，我妈煲的汤可好喝了，而且我这个人好吃，咱爷俩还可以讨论下吃的东西，您别看我小，天南地北的美食我都尝过…..”

　　洛航皱了下眉，刚要反对，洛立诚眼睛亮了一下，“哦？那真是太好了，”他开心地笑了两声，“这小丫头又漂亮又机灵，还会CPR急救，很对我的脾胃……”

　　这件事就这么订了下来，洛航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太不可否认，辛小小这张嘴一定能让洛立诚笑口常开。他放下了一惯的原则，主动向小小道谢，“那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小转了下身，在他耳边保持着微笑的姿势小声道，“记得你又欠了我一顿饭。”

　　洛航轻睨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小狐狸般的狡黠笑意，饶是硬汉也不免尴尬了一下。

　　***

　　辛小小这两天很勤奋，天天到医院报导，还借花献佛地拿了妈妈煲的排骨汤，把洛立诚哄得十分开心。小小不擅长做饭，但是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洋餐，在这一点上，她和洛立诚可谓是臭味相同。

　　洛立诚是年纪越大越崇洋媚外，听小小给他讲意大利面的做法，还有鸡茸蘑菇汤等等，口水都快流了。无奈正在将养身体，这些东西大夫都不让吃。

　　“小姑娘，你讲了这么多好吃的，可我又吃不了，这不是更难受吗？”

　　“不怕不怕，您还这么年轻，来日方长，正所谓人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您想想看，如果您一周喝两次咖啡，既不会影响你的身体，又可以满足口欲，为什么非要天天喝让自己进医院呢？”小小借机教育他，“吃美食也一样，人的肚子是有限的，每天吃一丢丢，既尝了味道，又不伤身体，岂不是两全其美？”

　　洛立诚指着她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姑娘呀，真会讲话，比我那个木头儿子强多了。”

　　“洛机长虽然工作忙，但是总比他游手好闲强，”小小拿了药，看着洛立诚在皱眉头，又俯下身去把药片递到了他嘴边，“所以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嘛！一片区区的小药片难不到您的，它们只是在帮助您可以吃到更多的美食……”

　　洛立诚摇头大笑起来，这个辛小小，小嘴还真是甜，句句能说到他的心里去。

　　“放心，等您出院了，我一定带着您吃遍网红的西餐厅……”小小拍着胸口，凛然起向他承诺。

　　“真的？”洛立诚转喜，乖乖地把药片送了下去，“你说话要算数，可不能骗我……”

　　“我辛小小说出去的话，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人精神了，病也好的快。一个星期后，大夫就宣布他可以出院了，洛航来接他出院时，发现洛立诚对小小比对自己还要亲，深觉这些年自己只顾着工作，完全忽略了爸爸的感受。

　　洛航言而有信，把爸爸送回家后，他载着小小又出了门。临走时，洛立诚还拉着她索要电话号码，好像生怕小小这一走就背信弃义了一样。

　　让辛小小没有想到的是，洛航的家里居然别墅住。但又一想，国际航线的机长，一年有一百万了，干几年给爸爸买套别墅也很正常。

　　小小有了一个认知，其实洛航很紧张洛立诚。

　　“想去哪里吃饭？”洛立航开着车子，脸上还是严肃，丝毫没有因为小小这几日的辛劳而改变。

　　小小摊开双手，“随便，请人吃饭是一种心意，吃什么不重要。”

　　洛航看了她一眼，打着方向盘去了一家火锅店。他对吃的很简单，解饱就行。从前在军队，不管是天冷还是天热，大家伙就喜欢围在一起吃火锅，这种氛围不是其它的菜色能比的。

　　店面就是现下最流行的自助火锅，也不贵。小小说随便，洛航就实在的真的随便了。

　　他甚至连菜单都没有给小小，直接告诉服务员要点的菜，“锅底要麻辣的，麻烦上菜迅速快一点。”

　　小小都快呕死，没见过这么请人吃饭的，就算她对吃火锅没有意见，但总要问她吃什么菜吧，还有她最讨厌麻辣的锅底了，会把嘴巴弄得肿肿的。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告诉店长快点，好像打发她一样。

　　洛航交待完，才回头解释道，“我平时不怎么出来吃饭，火锅算是最长吃的了。”

　　小小问他，“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工作时有时在酒店吃，回家会自己做一点。”说完，洛航径自去自助小料区拿东西，还很够意思的帮小小盛了一碗回来。

　　他二话不说把碗往小小面前一推，自己则身体笔挺地靠椅而坐，看上去像审犯人的姿态。

　　小小看了眼碗里的小料，又是麻辣一碗，她有了一个认知，原来洛航很喜欢吃辣。不过好像当过兵的人都挺能吃辣。

　　服务员端来了锅底，洛航又催了一遍，“麻烦我们的菜快一点。”

　　小小实在忍无可忍了，举着筷子低吼道，“你是请我吃饭，还是应付事儿？”十分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如果你这么没诚意，还不如不请。”

　　洛航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眼中的真诚深深打动了小小，她不得不相信洛航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情商太低，不是一般的低。

　　小小托着腮，咬着筷子看那锅里一片飘红，还咕嘟咕嘟地冒起了小泡，她突然跟洛航说，“你不能这么跟你爸爸硬碰硬，他要让一点利给他，让他尝点甜头，这样他才会听你的话。比如你可以告诉他，咖啡一周只能喝两次，你会从美国给他带回来，美国的咖啡比这里的要好喝，如果他不听话，这项福利就免了……”

　　洛航深深地皱着眉头，沉吟着半晌没有开口。

　　“还有，你在你爸面前一站，好像对待犯人一样，他能高兴吗？你可以跟他讲讲你工作上的事情，或是生活中有趣的事情，这样才能增进父子感情嘛！”

　　小小觉得自己都快成他妈了，简直比教育儿子都难。

　　洛航点了点头，承认道，“我妈在时其实我和我爸的关系全靠她来维系……”

　　小小……

　　她想得果然不错。

　　小小都很难想象，他女友到底是怎么适合这么一个怪人的，“喂，你到底有没有女友？我怎么觉得你像孤家寡人一个。”

　　洛航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般都不会讲话，他将刚端上桌的几盘子乱七八糟的菜全部倒进了锅里，看得小小心惊胆战，又无可奈何。

　　“到底有没有吗？”她挡了下他的手臂，不让他去锅里夹菜。

　　洛航抬了下眸，又一脸严肃地再次警告她，“我说过，对于私人的问题我不会回答。”

　　小小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跟这么一个低情商的男人能否有共同语言。但洛航也有他可爱的一面，不难看出，他是个直爽的性子，不会有花俏的心思，在这一点上，做他女友还是挺爽的。

　　“可是这对我很严重啊，”小小看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正在麻辣锅里，“因为我想追求你……”

　　洛航手上的筷子顿了下，微微挑起的眉稍带了几分惊艳之色，也许在他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个女人这么直接的告白，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洛航抿了下唇，自己吃了口白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学人家告白？”

　　小小真想在他面前‘靠’一句，“我不是小毛孩好不好？你见过二十二的人还能叫小毛孩的吗？国家规定女性二十岁就可以结婚了……”

　　小小愤懑地说完这一句，对面的洛大机长只顾着吃菜，完全不接她的话，甚至于当没有她这个人。

　　小小泪流满面，不住地用纸巾擦眼睛，这是第一次她吃火锅居然把自己吃哭了。

　　不过她不是被洛航拒绝了才哭的，而是这麻辣锅真是太辣了。

　　她一面哭一面呛咳，洛航这才有了认知，原来小小不能吃辣，他居然也没有问过她意见。

　　从火锅店出来时，小小像得了严重的感冒，不停地打喷嚏，醒鼻涕，擦眼泪。那一锅被洛航倒进去的菜，到最后都化得吃不了了，小小又不能吃辣，总共没吃两口。

　　而洛航毫不忌口地全部吃完，完全没有浪费。

　　他居然还有脸问她，“这顿饭你吃得怎么样？”

　　小小……

　　她都快升天了，还能吃得怎么样？

　　其实洛航是想问她，你是不是吃不惯辣，但话到嘴边居然变了个风格，他也委实是佩服自己。

　　给小小买了瓶矿泉水，暂时把症状压下去了一些，他问了小小家地址，就在小小觉得他还算有点良心时，洛航又语不惊人道，“为了弥补这顿饭，我送你回家吧……下次你还是不要找我出来吃饭了。”

　　辛小小悲惨地捂着胃坐在车里时，洛航打开了电台，可能是想让她分散些注意力。电台正在转播中超足球赛，北京队对青岛队。

　　小小是个十成的足球迷，两只耳朵都竖起来全神惯注地听着，当青岛队进了一个球后，她奋慨地说了句‘shit’，而当青岛队进了第二个球后，小小则气愤地说了句‘fack you’。

　　然后气定神闲地告诉洛航，“fack you是国际足球用语……”

　　洛航的尾指抖了一下。

　　车子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旋即调头，带着辛小小飙车一样奔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