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31、第 31 章

　　楚光的演唱会持续了四个小时，又是嘉宾串场，又是各种互动。快到结束时，楚光拿着麦克对场下几万余名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出道以来，最感谢的就是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我知道我是你们大家的偶像，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喜欢的女孩，”他看着台下的伊诺，深情款款，“我最爱的女孩就坐在台下，请允许我在今天这个隆重的场合向她求婚……”

　　全场沸腾了。

　　只有小小，无动于衷地坐着。所谓冷眼旁观也不过如此了。

　　甚至最热闹的时刻，她突然想离开了。

　　“对不起楚阳，我不太舒服，我想先走。”貌似询问，但她起身已经迈了出去。

　　“我跟你一块走。”楚阳黑亮的眼睛带着夜的深沉，和霓虹灯的温暖。

　　小小没有拒绝，她是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

　　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小小和楚阳在路边安安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楚阳是开着车子来的，但这会儿，他却和小小不知走去了哪里。

　　或许小小没有在意身边的楚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洛航和渺渺的样子。

　　横穿一条马路时，连交通灯都没有看。对面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子照在小小眼睛上时，她才被惊吓住。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根本动弹不得。

　　车子狂按喇叭，可小小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移动不了脚步。

　　眼见车子就要撞到她时，楚阳推了她一把，这才让小小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

　　她只听见夜空中一声极刺耳的刹车声，随后楚阳动作利落地一个侧身，被车子刮蹭了一下，跌到了地上。

　　小小大叫了一声，还以为楚阳被撞到了，飞快地跑了过去。

　　还好，还好，他躲过去了，只是跌倒时崴到了脚。

　　司机下车一直在解释，是他们自己没有看交通灯，不关他的事。小小连连道歉，楚阳也没有说什么。

　　他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脚动不了了。

　　小小打车带他到了医院，一拍片子，是骨折了。

　　小小自责，“你干么过来推开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儿。”

　　楚阳看着脚上打了石膏，好像不太在意，“如果我不推开你，你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了……没事，我的工作几个月不去没关系，有人代课。但你不行，如果你几个月不去，估计就跟不了洛航的机组了…...”

　　笑着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呀？”小小苦笑，“我还能想什么？”

　　楚阳扶着她的肩站了起来，单脚蹦了两下，倒把小小逗笑了，“你的骨折都是我造成的，以后我不工作时，就负责照顾你吧？”

　　“照顾我好呀，不过如果是想报恩就算了……”医生给他推来一辆手推车，他坐了上去，若有所思，“小小，我刚才救你是本能，可你想照顾我不是本能，对吗？”

　　空旷的医院走廊上，楚阳的回声久久在这里盘旋。小小只是配合地叹了口气，好像鼓声和手沙声，一个有力，一个只是打在了特定的节奏上。

　　送楚阳回了家，他给助理打了电话。好在家里有阿姨，不需要他做什么，而且他还有一条腿可以单脚蹦。

　　小小坐下来，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半假还真问，“喂，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那你喜欢洛航什么？”他反问。

　　因为他是她的英雄，但小小喜欢上洛航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她的英雄。

　　为什么？小小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一眼的感觉。他的眼睛好像一根针，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从此安营扎寨。

　　楚阳相信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其实没有为什么，就是那种感觉。”

　　小小被楚阳的眼睛电了一下，旋即马上转开了。她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给你送来。反正我休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

　　楚阳没有拒绝，还是那样的眼神看她。直把小小看毛了，她也不讲话了。

　　晚上，小小在家照镜子的时候，突然被镜子里那个满脸愁云的女孩吸引了。她仿佛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左边是一条看不清的迷雾大道，而右边是一条康庄大路。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就她不会。

　　“魔镜魔镜告诉我，到底我应不应该坚持？”

　　镜子没有魔法，当然不会告诉她。最后气得小小狠狠地掬了把水泼到上面，看着镜中小花猫一样的自己，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过第二天的飞行，小小一直没给洛航好脸。只是礼貌性地跟他打了招呼，不像心盈，从一看见他就问东问西。亏得洛航有这份耐心给她讲解。

　　怎么小小就没发现，洛航原来是个有耐心的老师？

　　好啊，他不是不待见自己吗？那自己干么还要去待见他？

　　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

　　洛航估计也被小小的态度弄懵了，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又好像莫名其妙的样子。

　　在美国的那个晚上，洛航召集大家开会。应该是南方的霉雨天气，转天的飞行可能会延时。

　　恬恬报怨，“又是延时，延时没有加班费的，浪费的时间还不是自己的。”

　　小小正在给楚阳发微信，问他这些天脚好些没有。听恬恬这么一说，突然一拍脑门，“糟了，我答应了别人，明天飞回去后还要给他做饭的。”

　　恬恬笑嘻嘻地问她，“男朋友啊？”除了男朋友，一个女孩能给谁下厨做饭？

　　洛航抬了下眸，眼中深浊。

　　小小快速发着微信，爱搭不理道，“我不告诉你。”

　　她一抬头望进洛航的眼中，前者赶忙又低下了头，后者坦荡的继续深浊。

　　好在第二天的延机并不算太晚，飞行落地后，处理完后续事宜，她急急忙忙奔出了机场。

　　做人要有诚信，她答应了楚阳要照顾他，就一定会照顾。

　　“洛机长，还有别的事情吗？”心盈又在缠着洛航。

　　只不过洛航看着小小离去的方向正在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吸了口气，对心盈浅浅一笑，“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心盈……

　　***

　　小小接到高幸的电话，打车去了她家里。高幸一个人住，她爸妈不在这个城市。一室一厅的房子，她一个人也够奢华了。

　　小小到时，她披头散发地像个女鬼。

　　“怎么了？要死了？”

　　“差不多了。”高幸缩回到了沙发上，把自己蜷起来，看起来让人很不放心。

　　“到底怎么了？”她很少会让小小来家里，多半是出去泡吧或吃饭。

　　小小摸了下她的额头，不烧啊！还以为她发烧了呢！

　　高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小小，我可能，可能怀孕了。”

　　“啊？”小小懵了，“谁，谁的呀？”

　　要命，她最近在交新男朋友吗？如果真是这样，发生这种事，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找男朋友才对？

　　还是……

　　小小不敢往下想了，她抱住了高幸，抚着她的头发，道，“别怕，别怕，到底怎么回事？”

　　“是余涛的……”高幸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得更加可怕。

　　“啊？”小小撸了胳膊，卷了袖子，“王八蛋的，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早知道我一定替你报仇。”

　　不过这阵子，她没觉得余涛哪里不对劲呀。

　　“不用找他报仇，我们是酒后乱性……”高幸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感悟人生，“小小，你信不信真的有月老这个人存在。我原来这么讨厌余涛，现在竟然觉得他还不错……”

　　小小……

　　“那你是不是应该跟他商量一下，要不要这个孩子？这可是大事。你们别说结婚了，连谈恋爱都不算。这，这也太突然了。”小小顿感承受不住。

　　高幸看着小小泄气，“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这个月没来。我自己又不敢去医院，才找你来陪我去的。”

　　“找我？你不是应该找余涛吗？”跟她有毛关系？

　　高幸特意强调道，“一夜情，一夜情你懂不懂？就是不用负责的那种。”

　　“去他妈的一夜情，我只知道，你要不喜欢他，才不会跟他上床。”小小豪气地赌住了高幸的嘴，不过她为自己暴了句粗口感到可耻，还轻咳了一下，“我觉得你应该跟他说这件事。”

　　“我不要，那太没面子了。”高幸死活不敢。

　　小小简直怀疑人生，面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分不清主次，看不清是非，还真像是高幸的性格。

　　就俩字：随性。

　　小小自然不会按高幸说地去做。既然高幸不敢去说，那就由她去质问余涛好了。

　　说实话，这段日子的机组生活。她自认和余涛还算是好兄弟一类的，有时他还会为自己解围。但好兄弟不及好姐妹，她觉得这事，余涛办得不地道，不像个男人。

　　她把余涛叫了出来，脸色不善，害得余涛一副怕怕地看着她。

　　“我没惹你吧？”

　　“你没惹我，但你惹高幸了，”小小就差揪着他的衣领发威了，“你说，你是不是跟她，那个了？”

　　余涛错愕了一阵，可能没想到这种事高幸也会四处去散播。错愕归错愕，他倒是坦白，“对呀，我们单身男女，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对吗？”

　　小小被他带晕了，顿时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高幸，她怀孕了。”

　　余涛愣在当场。

　　小小翻了他一眼，“你要是男人的话，现在就应该负起责任来吧？”

　　余涛一摊手，无辜道，“我用了套啊，你确定是那孩子是我的？”

　　小小心中的烈火腾腾腾地窜了上来，手比嘴快地先给了他一拳。这一拳不偏不歪，正好打在了眼角。瞬间余涛成了乌眼青。

　　他捂着眼睛喊道，“你怎么打我啊？”

　　“打你算便宜你了，乌龟王八蛋…...”

　　小小气不过也就算了，但因为此事，又被洛航训斥。她才是真的不甘心。

　　不知道洛航是不是偏帮着余涛，足足训斥了她半个小时。

　　小小起先还听着，但她脑子里竟是他和渺渺去看演唱会的情景，还有心盈同他讲话时，他脸上的微笑。到最后，小小都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委屈，亦或是义愤填膺。

　　她开始开口顶撞回去，“我打他怎么了？他就是个人渣，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还当作没事儿人一样。”

　　洛航眯起了眼睛，“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在工作时间打人，自己不知道后果吗？”

　　“后果是吗？大不了我辞职。”小小咬着牙，任凭泪水在眼里打转。

　　她狠狠地盯着洛航，像跟他较了一股子劲，偏要跟他拧巴着干。

　　“辛小小，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洛航也气了。

　　他脾气并不差，甚至于有些淡漠。终此一生，能让他动怒的人恐怕除了小小，也找不到第二个。还不止动怒一次。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你不就是想我走吗？自从我来了你们机组，你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凭什么连心盈你都能微笑，就对着我时崩着一张脸？”

　　既然要说，她就一次性说个明白。这些日子她也忍得很辛苦了，感情不是一头热的事儿。如果洛航真的不喜欢她讨厌她，她又何必站在这给他添赌。

　　洛航怔住，慢慢地浇灭了一腔的怒火。这跑题跑得也太快了，不过他想了想，他有对她不好吗？怎么他觉得自己对她挺好的？

　　他有些支吾，“我是说，你打人这件事。”

　　辛小小觉得累了，跟他讲话，永远要带着脑子。

　　“随便吧，爱怎么处罚怎么处罚。”

　　她转了身，流了两行泪，又擦掉。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她出了机场，打车离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身后的洛航无奈地摇了摇头，打人，是会被记过的。这个傻丫头，什么头都出。

　　他就奇怪了，又不是她怀孕了，她跑来打什么人？

　　郝佩芳赶来为小小说好话，洛航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末了，还突然问郝佩芳，“我平时对小小很严肃吗？”

　　郝佩芳……

　　机长，你确定自己在听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