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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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游坦坦荡荡对视回去，眼底晕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同学，有什么青春期问题可以私下来找我，老师现在正忙着开会呢。”
他有意顺着对方的话调侃，说出口的瞬间自己先是一愣。这种语气过于熟稔，仿佛他曾无数次这样与人斗嘴，甚至潜意识里还记得对方会不服输地回击。
可阎偕听到这句话后只是讶异了一秒，突然收敛起刚才尖锐的态度，整个人沉静地坐在那儿，像团一吹就散的云。
他垂眸避开罗游探究的视线，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老师说得是，请您继续吧。”
这个副本里没有风，云能飘到哪儿去呢？
摊开的图册刚好被翻到有标注的书页，罗游的手指落在那些手写的字迹上，不自觉地慢慢摩挲着，有些记忆呼之欲出。他轻轻敲着昏沉的额头，甩开心头杂念，将话题拉回：“以系统的鸡贼程度，绝不会只设置风铃这一个触发条件，所以大家尽量不要乱动副本环境自带的东西。”
几个玩家紧张地瞟着楼上，不知道那副骨架和烂泥般的碎肉有没有被刷新掉，记忆中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石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别说是古堡的东西，我连房间都不太敢住了。”
不是她胆小，而是在场除了几张喜怒不形于色的棺材脸外，其余玩家生动演绎了什么是面如菜色。
“十三，等离开这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嘛？”石婉树袋熊一样抱住男友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眶有点儿红，“以前咱们总是在忙，刚进游戏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平时聚少离多，连周末想约会都是奢望，系统把我们带进来，又让我们度过彼此陪伴同生共死的日子，我就有那么点儿贪心……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不想要宝藏，就希望咱们都能活着离开游戏。”
冯十三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别哭，就算我们遭遇了不测，也会在现实世界重逢的。可能死得时候会有些痛苦，但只要有我在，那个人就绝不会是你。”
虽然无意破坏两人间的美好气氛，罗游还是试图打断这个flag。一直以来，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次被冯十三提起他才想起来：“有人在现实世界中见过从游戏里成功逃脱的人吗？”
楚方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头顶红毛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一向很拽的杜赩阳不知为何也小声应道：“我没见过。”
实在是太违和了。这个系统充满了不和谐的元素，单是选人标准就足够让人迷惑。从这场玩家的身体素质来看，恐怕老幼病残孕都在系统抓取的目标范围内，为什么通缉犯KC会制作这样的系统？而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石婉突然一拍手：“我是没见过成功逃生的玩家，但我看到过相关报道。整整两版的篇幅，大概六七篇采访，男女都有，半年后还有期后续追踪报道，听说他们全都一夜暴富，过得特别滋润。”
“这份报道可信度高么？”罗游问道。
“当然啦！是西拉莫通讯社的报道，这家总能最先拿到西蒙元帅的新闻资源，也算半个官方。你不用担心，出了问题元帅会排除系统故障的。”
显然大家对西蒙和他对KC00S系统安全性的把控比较放心。
“报道里有提到副本的机制和关卡内容吗？”
石婉点头：“提到几个副本内容，具体的记不清了，也许见到那些关卡我就能想起来。”
“也就是说还没有人证实。”阎偕突然插嘴道。
众人看向他，他就斯斯文文地露出个笑容，看起来又无辜又正经：“我在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罗老师”快吐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所有被采访者一夜暴富的原因呢？”
石婉这次摇了摇头：“报道没明说，只说他们从系统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在元帅的扶持下创办了自己的事业。”
他这两天听到西蒙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些。
“想要的东西？从系统？”阎偕轻笑了声，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东西。大家以为他也对奖励内容感兴趣，垂涎未知的宝藏，受到感染跟着他一起尬笑。罗游却觉得那笑声里含着种嘲讽和凉意。
他走到阎偕旁边俯下身，手搭在他肩头，嘴唇几乎快贴上他的耳朵，微热的气息搔着耳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太犯规了。
“你这位老师似乎没什么职业道德。”阎偕用手指杵着罗游的胳膊，试图拉开段距离，“随便笑笑，关于这场游戏我知道的也不算多。”
“真的？”罗游眯起眼睛。
“当然，我也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玩家，抱着每场大佬的腿，能苟一天是一天。”他的眼神特别真诚，“这场的大腿我就抱定你了……老师。”
句末添上的两个字让罗游背后突然窜起一片鸡皮疙瘩，仿佛被人在暗处窥探，奇怪又熟悉的感觉从尾椎骨麻到天灵盖。
“今天去三楼看看吧。”姜岱冷淡地打断了两人的莫名其妙的机锋。楚方行一直趴在桌上怨念地盯着阎偕，视线几乎黏在了那根不老实的手指上，再看下去眼睛就快抽筋了。
闻言他腾地站起来，大喇喇地招呼着：“来，吃饱喝足大家上楼消消食。对面那位，嘿就拿手指揩油的那位三好学生，烦请挪动尊臀移驾三楼。”
反正吃完了饭，大家也没什么事可做，赶紧破解副本谜面才是正题。现在共有两条线摆在面前，一条是古堡的背景故事，一条是多年前这里可能发生过的案件，因为副本叫“镜子审判”，显然玩家间的纠葛才是正题。可“镜子”到底是什么？
罗游想起进入副本时，系统提过的那句“亲眼所见未必真实”。
这个空间里，到底什么是真实？如果镜子真的代表镜像，那么虚假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三楼的藏书室里，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整齐地排列着，几乎塞满整个房间。腐朽的木料和劣质的涂料气味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种奇妙却不难闻的味道，莽撞地闯入来访者的鼻腔。楚方行嘴巴张到快要脱臼，目瞪口呆地看着书架上快溢出来的书籍和图纸，靠墙的地上也堆放着许多纸制品。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有年头，书脊上多少带着划痕，有些书页已经泛黄，还有些因为被翻看次数太多而卷边。
“这么多东西，咱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啊？”楚方行哀嚎一声，他生平最怕东西有三。一个是书本，一个是讲天书的老师，还有发卷后的家长。
大家看着面前壮观的景象都很绝望，仿佛回到了拼命读书的学生时代。罗游却隐约觉得这里有什么重要线索，循着这点微薄的熟悉感，他径直走进了书架间，身影淹没在书山书海之后。
没办法，找吧。
三个小时后，因为疲惫和过度用脑而饥肠辘辘的玩家们瘫在地上，张嘴喘着粗气。
“我不行了，好久……没看过这么多书了，现在看东西都是字符。”
罗游还在翻找，这本不对，不是这本，这本……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萦绕在脑中，他却始终无法触摸到那扇门。
他有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情况，正想着，转过书架时猛然跟一个人撞在一起。
楚方行揉了揉屁股，顾不上被摔的疼痛，兴奋地扬起手里的书籍：“我找到一本书，里面提到了镜子！”
看到红色封皮的瞬间，罗游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