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马嵬孤下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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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
洞房偏与更声近，夜夜灯前欲白头。
（秋怨鱼玄机）
玄青女冠被逮捕后，京中才子清俊无不委婉叹息，如水一般的娇羞美人怎么会孽杀自己的侍童，按大理寺的说法玄清女冠是为情所困，那日女冠原本约了一位公子哥，可公子哥却对侍童心生好感，两人眉来眼去，竟心生情愫，得知真相后的女冠心生嫉妒，一怒之下砍了侍童数十刀，可怜刀下魂。
“想不到，越美的女人，越是残忍。”
“为何那男子不喜欢女冠，却偏偏喜欢侍童？”
“年长而色衰，哪个男子不喜欢年轻的呢？”
京中街道巷尾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应国公府内，却安静如斯。
雅苑花园，有不大的一池子，一座拱桥，几棵古树，却也是京中难得可以见到的江南雅致。
裴靖在府中数日未出门，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对隐之道：
“田姑娘，你想去何处，在下都将你送达。”
隐之的伤基本全好，继续囚禁一位少女，裴靖也觉自己太过任性不妥。
隐之道：“有一事，我告诉应国公，我的真名叫“云空”。”
“我出生时，天空碧色，万里无云，所以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
“我还没决定回元家，我想去见一人。”云空想见的人就是玄青女冠，见她的目的就是想问女冠为什么要刺她。
牢狱中。
一豆烛火。
没有亮光，没有温度，，石砖砌成的厚墙阻隔着一切的生机，玄清女冠从来到这里，她就想过她能出去。
负责玄青女冠案子的人，仍是崔司直，凶手是玄青女冠应该错不了，可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为什么要杀一位普通的侍女？
疑点重重。
崔司直薄粉施脸，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俊秀郎官。与往常审犯人一样，坐在矮凳上，铺开卷轴。
崔司直审问的女嫌疑人不少，不管是皇家世家千金，还是平民贱户女子她的从不不判多一天，也不早宽限人一日，流刑即是流刑，死罪任是死罪。
玉兰花般的细指划过卷轴，崔司直道：“犯人玄青女冠，你身上有数次抓痕，从痕迹从看是被少女所抓。”
“你的侍女指甲内有血污，你作何解释？”
玄青女冠坐在破席，脸色极其苍白，毫无血色，散乱发髻被素银簪子护着，满脸的无力虚弱，嘴中喃喃自语，没人听的懂她在说什么？
才几日，她早就被世人遗忘。
“诸司郎中王张，证明案发日他未同你相聚。”
玄青女冠端正她日渐枯萎的身体，娇细细道：“我都忘记了。”
“既然，大人们想我死。”
“我立即签字画押。”
或许是出于同情，也或许是崔司直的一贯作风道：“犯人玄青女冠，你对本官的审问，存有疑问可翻异别推。”（犯人推翻原来口供时重新审判）
玄清女冠，笑柔柔道：“我不懂律法。”
对付不懂的犯人，才叫麻烦，崔司直道：“简单来说，如果你对本官，不满意可以有一次机会换人审判。”
玄青女冠娇嗔着，冷笑道：“我还有这权利？”
平素是被他人左右的命运的女冠，第一次有了选择权，却是在自己死之前。
玄青女冠细细浅浅笑道：“我换个人审，恐怕还不如崔大人。我见过的官宦世家子弟不少，女公子做官，奴家是第一次见到。”
“崔二女公子的大名，我一直久仰，容貌才学，京中无二，年纪轻轻，明法登科，至今无事才俊子弟竟折腰。”
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潜消又一春。
应为价高人不问，却缘香甚蝶难亲。
红英只称生宫里，翠叶那堪染路尘。
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孙方恨买无因。
（卖残牡丹鱼玄机）
“这首诗如何？”
崔司直淡淡道：“好诗，可我多年不读诗文了，不知该如何点评。”
脚步声袭来，一前，一后，是两人。
“想不到，有官人来看奴家了。”
玄青女冠整顿破旧发霉的衣衫，理顺松散不堪的发髻，从新插了孤独的银簪子。
可惜脸上再无细米制成的水粉，红花碾出的胭脂，更无笑靥花钿迎客了。
稀稀疏疏孤灯下，第一位出现是一位气质的寡淡少女，她和玄青女冠一样，无任何粉黛。
玄青女冠浅浅笑着，打量着前来的隐之，一身素雅缂丝罗裙，两支南珠金步摇，随意打扮之物换做钱财，够买十名上好的侍女了，应国公可真疼爱她。
男子无人来瞧我，倒是被我所伤之女子来了，玄青女冠喃喃道：
“想必，后来的脚步声是应。。。。”
娇细的声音，突然愕然而止。
大牢中又多一人，不是应国公，是他的好友顾轩。
得知裴靖再来大理寺监狱，大理寺少卿有十个脑袋都不敢让裴靖去牢狱了，更何况关着的是一位风尘佳丽。
折中，让皇后的兄长前往，稳妥一点。
玄青女冠初遇见隐之时，从通身气派看，就知道她是官宦世家的女儿。
玄青女冠笑脸开口道：“别来无恙，余姑娘。”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宴会上应国公很是宠爱你。”
宠爱？玄青女冠用词厉害，宠爱之人指的当然是侍女小妾。
隐之未回应这个问题，问道道：“为什么暗伤我，我和你素日无怨，往日无仇。”
“而且真的是因为朝廷中的原因，暗伤我这样一位女暗客。”
玄青女冠大笑，笑声之大之烈，不像嗔温柔口中发出道：
“我嫉妒你，嫉妒到骨髓中，每一寸肌肤之上。”
隐之道：“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哪有什么值得人羡慕之处。”
玄青女冠的声音传到隐之的耳畔。
那声音如苍穹，无尽深邃，没有边际，只有像玄青女冠那样的女人才说得出。
“元恽看你的神态，元恂瞧你的目光，还有应国公对你的眼神。”
“他们三人，敬你，爱你，与渴望得到你。”
隐之不懂男人的心思，可玄青女冠懂，非常懂，她能看透所以男子的眼睛，她在元恽心中不过把她看做华丽的玩具，喜欢时拿出来炫耀一番，不喜欢时随时准备丢弃。
杜合闰，她是真心实意爱过的，给不了名分无所谓，把心给她就好，可最后连心不过也只是装着虚情假意，花浓月下时，小酌论诗文，往日多美好，等待时就有多苦，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鱼玄机）
王诸司郎，他不过是玄青女冠的玩物而已，男子把女子当做玩具，女子就可以玩弄男子吗？
朝中两位大员在朝廷上争论不休，可他们的门生都拜倒在女冠的石榴裙在，可最后想要女冠早死的，也是这些想尽快抽身的读书人。
“听说还有一位元谊也倾心余姑娘。来京城后就要娶姑娘为正妻。”
女子的心思可铮铮然可怕，
隐之道：
“我问好了。”
“多谢，顾轩陪我前来。”
“也望崔司直依律审案。”
问完话，隐之正准备转身离去，
“我有一件事想问女冠就是。。。。。”
顾轩愿意陪隐之前来，也存了私心，他心中也有一困惑，就是侍女之死，玄青女冠原本相约之人就是顾轩，那日他已上了车架，得知裴靖出事后，他不得前往帮忙，却想不到他履约，玄青女冠却杀人了。
玄青女冠快语道：“我杀人就是不痛快，那小贱人与元恽那厮眉来眼去，就如此简单。”
那日，女冠是不记得，得知顾轩来前杀的侍女，还是来之后，那日她得知元恽秘密回见的人就是他未来正妻的父亲，究竟是谁她不知道，但从元恽油腻得意的脸可以判断出，定是一位名门世家，皇亲国戚之女。
“嫉妒，气愤，不甘。”
“对男子的怨恨，对女子的嫉妒，到达了极点。”
“被杀侍女，她也原本是一位贵族少女，哪怕成了侍女身上还有一种高傲，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令玄青女冠厌恶，厌恶到只想干呕。”
夜晚，烛火通明，卧榻上女冠把玩着元恽赠她的匕首，出了刀鞘，刀的暗影晃动着，也刻在她的心魔上。
小侍女站在她的面前，玄青女冠她寂寞，同时嫉妒的心魔遍布她的全身，
她想起还活着的隐之，得到了一位痴情男子，在不知道她身世的情况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位女刺客。
可笑，真可笑，玄青女冠还做了媒人。
两位大员的门生拉拢她只想从她口中得出元家的事，她刺杀隐之的原因，是因为她厌倦元恽，一个油腻，毫无情趣的男人，要想讨厌的男子离开她，最好的法子，就是那个男子出事了，高余国遗民刺客是她安排进入的。
可到最后她又男人被抛弃了，女冠心生怨恨，为何，为何被抛弃之人都是我。
思绪乱如麻的女冠还未等至顾轩，见到室内她面前的小侍女。
年轻娇嫩，举止端庄，形容大气。
可真是一位贵女世家的女子。
元恽不是你抛弃我，是我抛弃了。
第一刀下去，小侍女瞪大着眼，目光中是颤抖的惊恐。
第二刀下去，疼痛布满她的全身，她拼命睁着她，手不顾一切地撕抓玄青女冠后背。
第三刀，第四刀，最后玄清记数不清，她砍了多少刀。
小侍女的呼吸没了，面如白纸，女冠还是未停手，她此人还有一丝的气息，怕此人还活着。
直到血迹流淌到屋中最远的角落，她才停止来了。
奴家要保命，小贱人是该死的，她迅速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将血衣趁着夜色烧毁，她假装自己不再观中，偷偷喝在半壶酒，假装外出寻人喝酒而归，第二日不费一兵一卒就说服一位官员做伪证。
男子最受不了女子哀求的眼神，连被骗都不知道。
“我衣衫不整，还是不要污了顾轩公子的眼好。”
“如果顾轩公子还怀念我，请公子少看几眼我的落魄的模样。”
玄青女冠希望顾轩离开，没有女子想要意中人看到自己败落不堪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马嵬孤下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