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73、第 73 章

　　“回头跟你说。”齐修远马上把电话挂了，饭也没吃，喝了一口热汤补充体力，马上加入急救行列，幸好这边还有他跟钟主任两个能给患者主刀的大夫，他本就是心外科过来的，而钟主任在来急诊室之前在普外科当了多年的大拿。
　　很快患者就被送到了医院，患者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性，身上多出受伤，胸腔出血，那个男人撑着意识用那只满是热血的手抓住齐修远同样沾满他的热血的手，“大夫，救救我，不能死，我女儿和我爱人，还在家里，等我，等我回去，吃团圆饭。”
　　“放心，保持体力，我们会尽力的。”齐修远回握过去，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
　　“大夫，我女儿，还是，今天生日，我要赶回去，给她庆生。”男人说完逐渐失去意识。
　　“普天同庆，这是个好日子。”齐修远把手抽回来给他处理伤口，“闭式引流。”
　　人暂时抢救回来了，但是进一步的检查还需要做，比如脑部CT，齐修远又饿又累，身上还沾了血星，跟钟主任相互扶持着走出急救室，摘了沾血的口罩，手套，脱了满是血星的白大褂。
　　“还好不是很严重，这大过年的，还是需要喜庆一点好。”钟主任疲累的坐在地板上。
　　“是啊，这大过年的，谁愿意出这种事情？”齐修远也顺势划拉坐在地板上，也许是受到那个患者的影响，他现在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很想家里面的人。
　　“怎么啦？你心情不好？”
　　“嗯，想家了。我想回去。”
　　你好歹还有家可以想，老钟我连个念头都没有，“哎~”
　　钟主任还没感叹完，齐修远的手机马上就响了，齐修远拖着疲累的手从地上的那件白大褂里掏出了手机，这是个陌生号码，这大过年的，谁啊？
　　“喂，你好。哦，我是。”
　　结果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动都不动的人马上跳了起来，“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怎么啦？突然这么急。”
　　“我外公在火车站。”
　　“你家其他人呢？”
　　“他一个人啊，肯定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去这老头子能不能听点话，一声不吭就往外跑。”齐修远真的是快吓死了，一边脱衣服一边扯过手机打电话，“喂，舅舅，外公是不是没在家？”
　　那边也是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啊，你怎么知道，吃完饭他说要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现在还没回来，我们都在外面找。”
　　“不用找了，他现在在嘉林南站，我现在马上去接他。到时候给你电话。”
　　“好好，你找到人跟我说一下。”
　　真是的，九十岁的老爷子了，能不能不这么皮，他过几天也就回去了，晚几天见到能怎么样？
　　“我走了，钟主任，这边交给你了。”
　　“好，你小心点哦。”
　　齐修远给程远程打了个电话，“你现在马上到医院接我，立刻，马上。”
　　齐修远匆匆往外面走，程远程来的很快，嘉林也就只有过年这几天不堵车了，一路狂飙直接到医院。
　　天知道修远给他打电话那个语气那么急，都快把他急哭了，出什么事了这是。
　　齐修远上车，一边拉上安全带一边说话，“去嘉林南站。”
　　“去南站干啥呢？”不会是这个时候要回家吧？
　　“我外公自己一个人跑嘉林来了，赶紧把人给接回来不然我不放心。”
　　程远程：“……”啥？外公！那你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衣服都没换，头发也没整，这个形象怎么去见人？那可是大家长耶。
　　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先去商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商场还开着不？
　　“去商场干什么？”齐修远皱了皱眉。
　　“你看我是不是去买一身衣服换上比较好？而且这两手空空的，也不好……”
　　“再多事你就自己下车我自己开车过去。”这是什么想法啊这是，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担心老人家自己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想到打扮自己？
　　程远程无法只好发动车子往南站而去。
　　齐修远一路直接飞奔到保安室，那个老人家就佝偻着身子坐在那边，身上穿这厚厚的大衣，气色也还很不错，好兴致满满地跟里面值班人员聊天，身边还放这个老旧的布包。
　　松了口气，这才走进去，那老爷子一看到自家宝贝孙子马上笑眯眯，“小远。”
　　过去扶他起来，上下给他看过去，发现他真的没事了才开始数落，“你真是，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也不跟人说一下，你知不知道舅舅他们找你都快急疯了？”
　　老爷子理直气壮，“都说了不会有事的，就是出来溜达溜达。”
　　“嗯，从宁州一路溜达到嘉林。”
　　“我这不是溜达的比较远吗？”
　　“你真的是，太任性。下次再这么任性，看我理不理你。”
　　“嗯嗯。”话是这么说，但是再来一百次他还不是得飞奔过来。
　　“你看，我说我孙子长的好看吧。”老爷子马上拉着他的手，十分骄傲地跟那边工作人员介绍。
　　“真是一表人才啊。”
　　“那是，我孙子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是个伟大的医生。”
　　齐修远：“……”能别说了吗？
　　跟他们道了谢，齐修远这才扶着老爷子往外面走。
　　程远程等在外面，看见前面一老一少出来，才马上迎上去，“外，外公好，我是程远程。”
　　声音十分颤抖，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年轻人，你很冷吗？这不行啊，年纪轻轻的，身体素质就比老头子我还差。”十分痛心的样子。
　　齐修远很不道德地直接笑出了声。
　　“不不不，我不冷。”
　　“那你就是口吃了？”更可惜了，简直痛心疾首，“年纪轻轻的，怎么竟然有这毛病？”
　　“好了，先上车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齐修远虽然很想笑，但是现在外面还是很冷，他们不冷他还冷呢。
　　放程远程在前面开车，他爷孙俩在后面坐着，齐修远想起来要给家里面打电话，舅舅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小远，找到你外公了没有？”
　　“人接上了，你跟我舅妈说一下，不用担心了，人好得很，我先到老爷子回我那边，到时候再跟他一起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
　　“舅舅，你们快休息吧，不早了，外公在我这儿你们就放心吧。”
　　其实老爷子在修远那边大家都放心的很，这老爷子脾气犟的不行，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修远的话，基本上这孩子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吗？
　　齐老爷子从一开始就观察着程远程，“大孙砸，这孩子就是你对象？”
　　“怎么啦？”齐修远不明所以。
　　“不太好。”想想又摇摇头，一脸否认，“不是，是很不好，你看身体素质差就算了，竟然还有口吃。”特别嫌弃，儿媳妇跟自己说这个男孩有多好的时候他还抱着很高的期待的，谁知道见了才知道也不过如此，比起自己这孙砸简直差远了。
　　程远程在前面泪奔，他身体素质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是口吃啊喂。
　　“您老想太多了。”齐修远哭笑不得，“他身体素质很好，也没有口吃。”
　　“等等，你们带和 我去哪里？”老爷子一个激灵。
　　“回我那边。”齐修远直接说话。
　　“不去。”
　　“那你要去哪？”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年轻人，去你家。”本人不好，好歹家里人得好。
　　“……”这……大家都没准备，就直接两家家长会晤，不太好吧？
　　而且他爸，他哥，都还没说一声，这就……
　　“改天再去吧，这个时候怎么好去打搅。”齐修远劝告，只是这老爷子十分坚持，就是一定要去他家看看，两个年轻人拗不过他，只好直接把车开到程爸爸的小别墅去。
　　期间程远程连空出点时间给家里那爷俩发个消息都没有，一直在应付老爷子的各种问题，心里十分祈祷，老爸啊，老哥啊，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争点气啊，你儿子，你弟弟我的终身幸福可就交在你们手上了啊！
　　老爷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话说一半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从那个布包里掏出了一个食盒，还是保温的？
　　对他小的十分慈祥，“这个是外公我亲手包的饺子，是你喜欢的三鲜馅儿的，还热乎的，你快吃，赶在十二点之前吃掉，过年就要吃饺子，一年才会圆满。”
　　齐修远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这老爷子就是为了给他送这几个饺子才从宁州跑过来的吧，伸手抱住老人家的脖子，“谢谢外公，我特别开心。”声音闷闷的，但是心里是真的，跟灌了蜜一样甜。
　　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乖，快吃，一会就凉了。”
　　齐修远接过小食盒，发现没有筷子，老人家这才想起来，“我忘带筷子了，好像调料也没有。”说着不由得失落，本来带着热乎乎的饺子来给乖孙吃，结果除了饺子什么都没有！“还是到家了再吃吧。”说着就要把盖子盖回去。
　　“没关系，我这样也能吃。”齐修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全新的手套戴上，直接上手，“没调料就没调料。”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他饿了一个晚上，现在吃到外公包的饺子，是真的特别满足，从头到脚都是温暖，“好吃，这是最好吃的饺子了。”
　　喂了一个给外公，再拿一个往前面开车的人那边递，“你也吃一点。”
　　程远程侧过脸张嘴吃掉他递过来的饺子，虽然对他随身还带着医用手套很无语，但是这饺子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