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54、第 54 章

　　王志平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去劝了老半天都没用，偏偏齐老师就这一会功夫人大叔就同意了呢？难道这大叔还是看颜值行事的？
　　“没什么，将心比心罢了。”齐修远解释也解释得十分风轻云淡，“每个人都不想要自己的亲人进了医院之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尤其是对于一个十分孝顺的儿子来说，看着父亲受着病痛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比什么都痛苦。
　　把这个病人的事情解决好了，王志平小伙伴看到自家老师拿着资料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时候，一脸诧异，“齐老师，你不是下午两点的门诊吗？怎么人还在这？”
　　“……”齐修远愣登了几秒，才想起来要去门诊，完犊子了，这可怎么办？“现在几点了？”
　　“两点十七分……”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快步转过了拐角，没影了！
　　还好下午预约的人不是很多，不然真的是完犊子了。
　　齐修远一到那边先行道歉。
　　那边的浓妆艳抹穿着十分高贵的女人却已经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看到齐修远这个医生开口就数落，“我还是挂的专家号呢，你们医院专家就这么大牌啊？你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吗？我下午六点钟还有一场酒会，你知道你这浪费的二十三分钟我要失去多少财富吗？”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是齐修远也是理亏，只好再次道歉。其实对于这样的女人齐修远很反感，因为他的妈妈就喜欢这样的打扮。
　　但是那个阿姨还是不依不挠，任齐修远和护士说什么就是不听，“这么年轻当什么专家，一个个沽名钓誉，你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吗？”
　　后面有个很稳重很斯文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你再在这里吵闹几句，你下午的合约估计就不用谈了，直接爽约吧。”
　　齐修远抬头看过去，只见他也看过来，朝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那真是一个书卷气很重的男人呐，长得很好，但是气质更佳。
　　这女人本来气势汹汹地要反驳回去，结果一看到那个人反而焉了吧唧的，“李总啊，你也……”
　　“余太太，您确定您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不不，要不您先看？”
　　“先来后到，我一向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总算是解决了，齐修远松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不擅长解决这种事。
　　那个阿姨跟着进去门诊室后坐到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对齐修远进行人身攻击，“我说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回事？时间观念这么低。”
　　齐修远表示不想理她，“您好，请问您哪里不适吗？”
　　“呼吸不顺。”那女人斜着眼看他，不情不愿地把病历本拿出来，“你们医院的医生怎么都这样了，刚刚你们胸外科的医生随便看了一下就说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直接就把我打发了。”
　　“您去看过胸外科了？”
　　“对啊，还看过呼吸科。”
　　“……”齐修远翻开她的病历本，里面确实写着什么病症都没有，“您稍等。”拿起电话给呼吸科的胡主任拨过去，“胡老师啊，我修远。嗯，今天上午有一位廖女士在呼吸科挂号，您给看的吧？”
　　“啊，廖女士吗？她怎么了？她又到心外科去挂号了？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脾气太暴躁了，急的。”
　　“这样啊，好的，谢谢胡老师。”
　　把电话挂断，耐心地对她狗同，“您还做了CT是吗？”
　　“是啊。”那阿姨很嫌弃地把袋子任给他，特别不礼貌，“还有那个老头啊，什么呼吸科专家，什么都没看呢就判断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呼吸困难都好几天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应该更高兴吗？”齐修远实在无语。
　　“高兴什么啊？你们看病不是应该仔细检查吗？我都咳血了，还没事？”
　　“您咳血应该是火气太旺，说话说太多了，咽喉疲劳导致的。”齐修远看完那份图谱，再看完两个医生给她下的病历结论，“您的身体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实只是火气太旺了。”
　　“就这样？你不给我进一步检查？”那阿姨不可置信。
　　“阿姨，心情放轻松，忌焦躁，心态放平和，这就是最好的药引。”
　　终于送走了那个阿姨，齐修远松了一口气，这实在是不好应付！
　　刚刚在外面帮他说话的那个男人走进来。
　　齐修远抬起头看着他，“刚刚真的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作风而已。”李知书把自己检查的所有资料都递给齐修远，“我去心内科挂过号，做了CT和B超，法洛氏四联症，心内的杨主任让我转外科。”
　　“法洛氏四联症？” 三十四岁，齐修远有点差异，得了这个病能长到这么大岁数，也是不容易哈。翻开他的资料，把图谱挂上，真的是啊。这是他从医以来遇到的第二个活到三十岁以上的法洛氏四联症患者。
　　第一个是他在美国进修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三十八岁的白人，那个时候他辅助导师做了那一场历时四个半小时的手术，那个病人之后也没有出现什么并发症，所以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健康出院了。
　　“我就想知道，这个病能手术吗？手术风险大吗？”李知书很不安，如果，他真的有点什么事情的话，谢泽怎么办？他不怕死，真的，他怕自己走了留下谢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他不忍心。
　　“你先别急，你确定你要手术了吗？”齐修远看到了他的检查报告就确定了，必须要做手术了，主肺动脉侧枝血管已经出现得比较密集，而且已经开始出现肺动脉高压，随之时间的流逝，症状只会越严重不会越轻。
　　“我查过了，这个病，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已经很少了，如果不手术的话，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医生，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这个手术成功率很高，但是确实成年人比婴儿风险更大些，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如果要做根治术，先做一个侧枝血管介入封堵，确保手术安全和效果，这种杂交手术相比起传统的外科手术更简单，痛苦也比较少，关键是术后恢复快。但是，术后并发症仍然是不可预料，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
　　“如果你要手术的话，最好与你的家人商量好了，再进一步检查，如果没有出现手术禁忌症，那么我建议你早日就医。”
　　“大夫，如果我选择手术，能不能由你给我做？”
　　“……按理来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医院有的是资历比我更高的主任教授，可能我会参与，但是不一定能主刀。”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给我得感觉很亲切，让我忍不住信任你。”李知书的笑容有点苍白。
　　“相信大夫，心态放松，别太紧张。”
　　“对了，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家人呢？”
　　想到了什么人，李知书的神色有了点雀跃，“他这段时间在美国出差，这次的峰会很重要，他可能还得过几天才回来，我这样他还不知道。”
　　齐修远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明了，“我建议你早点跟你的爱人商量治疗的事情。”看得出来，他跟他的爱人感情应该很好。
　　“我知道了，我需要直接办住院吗？”
　　“您不先跟你家人商量嘛？”
　　“一样的，早点住到医院里，我安心一点，要是我哪天就犯病了呢。”
　　“……”也是。齐修远提笔在他的病历本上写医嘱，抽出纸开药。“你拿着这个到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我还是建议你早点跟你爱人商量好，进一步检查。”
　　“谢谢你大夫。”
　　李知书拿着东西走出医院，有些恍惚，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刚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他还没那么在意，只是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查出心脏病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谢泽也不在身边，他也不敢告诉他。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半天李知书才慌慌张张地接起来，“喂。”
　　“小书？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
　　“刚刚有点事。”听到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李知书眼睛突然红了，“你那边现在不是应该凌晨呢吧，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刚刚把事情忙完，就要去睡了，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
　　“我听小刘说你这两天去医院检查了？怎么啦？身体没事吧。”那边越说越担忧，恨不能马上从北美那边坐火箭飞回来。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这两天把事情收尾了，后天就回去了，怎么啦？想我了？”
　　李知书忍住声音的哽咽，“阿泽，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
　　“什么事啊？”
　　“我刚从医院出来，心脏病，法洛氏四联症。”
　　“……”那边沉默了良久，听到这边的哽咽声，“你不是在逗我玩的吧？别闹了小书，我经不起吓，你别吓我啊。”
　　“我没有骗你，刚刚医生建议我尽快跟家属商量，手术的事。”
　　“你先别急，你别哭，我马上回去，你等着我，你先回家，我明天就到家了。”那边一整乒乒乓乓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嗯。”李知书咬着下唇忍者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