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52、第 52 章

　　齐修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了，程远程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到他回来马上连游戏也不打了，刚站起来就看到他脸色有点疲惫。
　　“你没事吧？”
　　把鞋换掉，把手上的东西往吧台上放就不想动了，“没事。”
　　“你姑姑，走了吗？”
　　“嗯。”
　　程远程马上给他到了热水。“修远，你喝点热水吧，你脸色不好看。”帮他把围巾解下来，手背碰到他的脸颊，“呀，你脸怎么这么凉？你不会是走回来的吧？”
　　“嗯。”
　　“你怎么就走回来呢？你不会打电话叫我去接你吗？”程远程心疼地用温热的手心给他轻轻搓脸，希望依靠摩擦生热给他点温暖，“你这是在外面走了多久啊，脸怎么冰成这样。”
　　齐修远突然觉得很恍惚，偶遇多年不见的亲人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温暖和慰籍，反倒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那些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这些亲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但是回到这里，见到这个人竟然奇异地让他感觉到久违的安宁，仿佛这里才是家，眼前这个人才是他家人一样。
　　程远程见一直没反应就更担心了，不会是在外面冻坏了吧？
　　突然齐修远直接把双手环住程远程的腰，额头靠在他肩膀上，把自己投进这个人的怀抱，把程远程吓得够呛，这这是怎么啦？不会真的冻出毛病了吧？“修，修远？”
　　“别动，让我抱一会，我有点冷。”声音特别闷。
　　程远程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背部，轻轻的拍，轻轻地抚顺，“别怕，很快就温暖了，我在这。”今天遇到他姑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突然程远程觉得自己的肩膀，湿了？
　　从来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的齐修远，哭了！
　　程远程没有开口，他觉得这个时候的齐修远应该放任地哭一场，不能什么都憋在心里，不然迟早得憋出病来的
　　齐修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了，一开始只是流眼泪，到后来开始哽咽，然后到抽泣，最后干脆大胆哭出声来。好像要把这几十年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小时候他就算在舅舅那边也是在梦里才会哭出来，清醒时候不会哭，也不敢哭，可是这个时候好像一切都不受控制了一样，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哗哗地往下掉。
　　谁也没有说话，电视上的游戏要早就因为玩的人的放弃而结束了，整个房子里安静地只能听到齐修远的抽泣声。
　　也不知道这情况过了多久，这种哭声才逐渐停止，齐修远也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看他，三十岁的男人，趴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沾人家衣服上，真的是不能再丢人了！
　　“不哭了。”
　　“嗯~”声音都哑了。
　　齐修远是在也不好意思继续在他身上趴着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他的怀抱，“对不起啊，把你衣服弄脏了。”说着还抽了抽鼻子。
　　程远程把被弄湿弄脏的一边衣服凑到他眼前，“你看看，你看看，弄得多脏啊，你自己还有洁癖呢，你看看，你怎么赔我？”
　　“你衣服换下来吧，我给你洗洗。”
　　“家里有洗衣机为什么要用手洗？”
　　“那你要我怎么赔你？”原谅这个时候的齐修远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只能随便他摆布了。
　　程远程拉着他上楼，直接就把人拖到浴室，给他放热水，“我不知道你跟你姑姑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你，不过呢，你现在最好先泡个澡，然后睡个觉，明天一切就好了。”
　　“我已经没事了。”齐修远确实是哭过一场之后心情好多了，就过他手上的东西，“我自己来吧，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忙的？你的事对于我来说就是最要紧的事。”
　　对于程远程时不时的情话齐修远还是不能习惯，这人脑子里面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你还行吗？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你很希望给别人洗澡？”
　　“没事，我已经在脑回路里练习过很多遍了，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看着齐修远那危险的眼神，程远程内心哀号一句，完了，说漏嘴了！
　　齐修远幽幽开口，“你的脑回路？练习？很多遍？伺候？舒舒服服？嗯～”
　　“修远，冷静，冷静。我喜欢的人就跟我住一起，我现实中吃不到，梦里总得让我YY一下吧！”
　　所以这是拿他当意淫的对象了是吗？“滚犊子！”
　　“我我我，我去给你煮点粥吃吧！”落荒而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还是会回来的？
　　齐修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他逃跑的背影高喊:“你不准进厨房！”厨房杀手一律远离战场。
　　程远程也就没进去，但是餐还是要叫的，让他吃热乎乎的粥或者汤面，好睡觉。
　　齐修远整个人泡在热水里，透过透彻的水看到腿上的一大片疤痕，都是烫伤，原本背上也有，但是背上的伤发现的早，已经消除了，还有一些别的伤痕，比如肩上的刀伤，好几道划痕，还有有手臂上的烫伤，刀伤，都是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留下的，等到二舅后来知道了给他消除疤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稍微减轻一点点，这些痕迹都将陪伴他一辈子。
　　齐修远苦笑，他还真的是伤痕累累啊！
　　想到程远程，那还真的是个傻子啊，看上谁不好，为什么要看上他呢？他有什么好？
　　那一天他要是真的像那个男人一样有什么暴力倾向或者某些精神上的问题，又该怎么办？毕竟遗传这种东西还是他无法想象的强大。
　　向左一步是天才，向右一步是疯子，天才与疯子本来就没多大距离。何况他本来就有点强迫症还有点偏执！
　　有时候他自己都害怕自己，是不是哪一天一觉醒了突然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呢？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学习怎么跟人打交道，就怕自己突然情绪失控了，今天真的是，没控制住！
　　齐修远泡了很久，直到程远程回来敲门才从水里出来，穿上浴袍出去。
　　“我叫了粥，你吃点热粥再睡觉。”
　　程远程不说他都忘了这一茬了，饿了。
　　砂锅海鲜粥，里面还有很多虾和鱿鱼，齐修远舀了一下，给自己舀了一碗，又给他盛了一碗，“一起吃吧。”这一锅的，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好啊。”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洗手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把碗里的虾都给挑出来放进他的碗里，“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
　　齐修远无语地看着他，但是心里又有点小小的喜欢，“这么体贴的话，你还不如直接帮我把虾壳也一道给剥了。”
　　“……”程远程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啊。”追求人就得追求全套了。把他的碗端过来，把里面的虾挑出来一条条剥干净给放回去，“等会啊，一会就好了。”
　　齐修远目瞪口呆，他只是说说而已啊喂，过了五岁之后还从来没有人给自己剥过虾呢！
　　程远程的手指非常修长，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弹钢琴的原因。
　　然而，这双为艺术做贡献的无价之宝的手，现在正在给他剥虾壳。而且这手的主人看上去还挺乐意的，不，应该说，十分乐意，荣幸之至！
　　齐修远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手，觉得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人比人真的是会气死人，曾经的曾经，他的手也修长白嫩过，大学之前别人看他的手都以为是一双弹琴的手呢，现在呢？手术刀拿久了，骨节都粗了不少，手指上也是伤痕累累啊。
　　“怎么啦？”程远程把碗还给他，“你的手很好看。”
　　“好看？”齐修远把双手张开，这都粗糙成什么样子了还好看？什么审美啊？
　　程远程伸手握住他的手，“真的，你这双手拿得了手术刀，缝得了钢针，搬得了病人，这双手的每一根指节都在发散着爱的光辉。”
　　齐修远还没感动完就开始崩溃，“你这手这油腻腻的，赶紧给我放开！”这一手的海鲜味啊！
　　程远程闻言握得更紧了，“我不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还把另一手的油给抹他手背上，顺带搓一搓。
　　“同当你个锤子！”齐修远咬牙切齿，果然这个人就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感动，“滚去洗手。不洗手不准吃饭！”
　　把手抽回来，跑洗手池洗手，这一手的油星哟~
　　终于能坐下来吃粥，程远程一边喝粥一边用余光看他，齐修远实在被看得不耐放了，“想说什么就说，别给我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
　　“那个，那个东西，你姑姑给你买的？”阿玛尼啊，挺贵的。
　　“嗯。”齐修远心不在焉的随口应答。
　　“你们吃完饭去逛街了吗？”
　　“没有。”齐修远把最后一只虾吞进肚子里，“她来之前就买了的，说是买给我的礼物，一定要给我。”他也不是很想收，毕竟这也不是一两千块钱的衣服，那是上万块钱的一件外套！但是又不忍心她失望。
　　“你缺衣服穿吗？我帮你买几件？你一般穿什么品牌的衣服？”
　　“你是嫌钱多的花不完吗？”真的是败家玩意儿啊哈？
　　程远程委屈，“可是我确实除了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以帮你做点事情了啊！”他的画一幅就是六位数以上的，他还有高昂的珠宝设计的稿费。